但凡幻陣,皆講究一個勢、形相合相守,成陣之媒介的擺放,不能有分毫的偏差,如若不然,陣法自滅,所以如今劉萍等人既然已經找到了陣眼所在,那么破陣就要好辦多了。
王長貴在水下打了個手勢,意思是要叵蓉等人合力,將這石碑稍稍挪動一下位置。這石碑四方四正,通體黝黑,質地看似堅硬,但在浮力的作用下,卻并不十分敦重,叵蓉跟徐云德一起,并沒花費多大功夫,就將這石碑給推出老遠一段。
石碑這一挪動,地下的沙土頓時涌了起來,使得潭水稍顯模糊,但這并不妨礙大家的視線,只見這石碑地下的河床巖石上,刻著一道形容蟾蜍的紋飾,那蟾蜍四肢著地,仰頭往月,形態異常古怪,眾人圍著這怪異的蟾蜍看了許久之后,心中各有所想,只是碑底除了這蟾蜍以外,便沒了其它東西,池底更無任何的變化,由此看來,出口多半不在水下,還在洞中!于是大伙在徐云德的催促下,重返水面。
剛從水中冒出頭來,眾人便見洞中的景象早已改變,原本的那個世外桃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陰暗潮濕、怪石林立的石洞,先前的那些奇異果樹,竟然都是些粗大的巨石柱,這些石柱上刻著許多怪異文字和圖案,不用多想,這些定然都是為了布陣所設。
另外,在一根石柱地下,此刻正有一個洞口突兀的矗在那里,跟先前的那些出入口形態一樣,洞中依舊漆黑,徐云德見狀笑道:“妖國九道,咱已經過了六道了,伙計們,勝利就在眼前,大伙加把勁!共工遺物定然就在最后的障之宮殿內,它正向咱們招手呢。”
葛五聞言道:“單是這第六道,就險些要了我們大伙兒的命,還不知道下面的雷之道,又會存在啥兇險之物,依我看來應該是它在向咱招手吧……”
不等葛五把話說完,徐云德便縱起給了他一腳,說道:“臭小子你怎么就不會說些好聽的!竟說些喪氣話,哪有一個盜墓的像你這樣?若是前怕狼后怕虎的,你以后干脆別干這一行了。”
葛五一臉無辜道:“徐大哥,我這是實話實說呀,怎么現在說實話都要挨打了,什么世道呀……”
徐云德道:“實話也不能說,我跟你講了多少遍了,干咱這一行的,最忌諱的就是這個,你咱總不長記性!你看看人家六弟,性子又穩、話又少,比你這個做哥哥的強多了!”
葛六茫然道:“其實吧,我想的跟五哥一樣,只不過沒有說出來罷了……”
“你……”徐云德對葛家兩兄弟這下徹底無語。
王長貴打圓場道:“好啦,你們就別吵了,咱還是快些進洞,若要耽擱久了,誰知那些巨獸會不會走了邪,追上來咬咱!”
一聽巨獸,眾人皆是有些后怕,急忙閉上了嘴,徐云德依舊打頭陣,當先鉆進了那墓道入口,墓道石階延伸往下,但頗為平緩,走起來要比那陡峭石階要省力多了,但即便如此,大伙兒心里卻都明白,越是表面上看似安全,便越有可能存在著致命的兇險,所以誰都沒敢掉以輕心眾人步步為營,緩緩前行。
但奇怪的是,走了許久,整條墓道竟然是安穩如常,根本就沒有一處機關陷阱!這下,當頭的徐云德卻泛起了疑惑,他駐足說道:“不對呀,按理說,這越加靠近主墓穴,機關陷阱設置的就越多才是,可你們看著條墓道,若不是氣氛上稍顯陰森的話,那跟尋常的山間石階有何區別?”
王長貴自然是聽出了徐云德言外之意,他無非就是覺得這一路走來,太過安逸,跟這仙宮的險惡大不相符,隨即轉念一想,這墓道中不設有任何的機關陷阱,興許就證明著前頭墓穴內有著難以逾越的兇惡之物,建造墓穴的人自信天下沒有誰能夠對付得了那殿中之物,因此便沒費心思在墓道上了,反正進如那雷之宮殿終究都是個死字!
想到這些,王長貴將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劉萍點頭道:“我覺得王大仙說的極有可能,我雖對妖國并不熟知,但通過前面六道也不難看出,越是往后妖國九道就越加厲害,且看前三道,雖都有蹊蹺,但并無致命之處,中間的鬼、幻、虛便開始致人死地了,由此看來這后頭的雷、火、障定然非同尋常!”
徐云德聞言后,頗為無奈道:“如今咱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加上后退之路也被封堵,且不管前頭等待咱們的是些啥厲害的玩意兒,咱都唯有硬著頭皮上了!諸位,閑話少說,跟我走著!”
話后,徐云德便似豁出去了一般,盡管還萬分留意著墓道中的一切,但腳步卻是放快了許多,似乎像及早的見識一下那雷之道究竟有些啥。
大約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墓道盡頭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的雷鳴之聲,嚇了全身排查機關陷阱的徐云德一跳,他抬眼看相前方,驚訝道:“這數百米深的地底,哪里來的雷聲?難道說,雷之道內真的存在什么會放雷放電的怪物?”
王長貴道:“這也不無可能,像那深海的巨型電鰻,就能放電殺人,陸地上能有此異類合乎情理,那雷電之威,無蹤無形,大伙兒可要小心了,想必那雷之道中的兇險,比起巨獸而言,更要甚之百倍呀。”
徐云德把心一橫,說道:“管他刀山火海,我徐云德今兒是闖定了!”說罷,便當先往前走去。
隨著繼續潛行,雷鳴之聲便越加震耳欲聾,恍如這墓穴的盡頭,就是通往雷暴之境一樣,接連不斷的雷聲擾人心煩,葛五堵著耳朵道:“這他娘的是什么事兒呀?人還沒到就快要被煩死……”
但這死字還沒有出口,便被徐云德一個眼神的瞪了回去,他只得改口道:“被煩的不行啦!”
王長貴道:“聲色只能霍心,葛兄弟只要你固守靈臺,心若冰清,那即便是天塌下來,你也能做到不驚之境,區區雷聲,何足道哉?”
葛五連連點頭道:“大仙說的是,都怨我定力不足。”說罷,便長長吐了口氣,平復了一下心境,竭力的找尋天塌不驚的感覺來。如一這般,還真有奇效,即便那雷聲震耳,葛五卻也不覺心煩了。
終于,狹長的墓道走完了,眾人隨即踏入了一個雷電的世界之中,這里空間極大,并且還極為空曠,空氣中彌漫這不安的分子,一道道淡藍色的閃電肆意游走,在各處石壁上擊起陣陣火花。
大伙兒站在洞口,皆是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之前王長貴和徐云德還推測會不會是這雷之道中存在著什么會吞吐雷電的怪獸,可如今一見,哪里有什么怪獸存在呀,那些雷電似乎都是憑空而發,不生不滅,千百年來就這么一直的亂炸著洞中的一切,且看洞內地面以及石壁之上,皆是道道如刀削般的痕跡,不用多想,那定然都是雷電所為。
見此情形后,叵蓉說道:“這些雷都是哪兒來的呀?地宮都建成千百年了,這些雷電難道就這么一直存在著,從未停止過嗎?”
劉萍點頭道:“你看這些痕跡便知,若沒有千百年的雷劈,是不可能形成今天這等規模的,由此可見,這些雷電,真是千年不滅,生生不息,真沒想到,世上竟有如此怪事,也不曉得那妖國之人究竟是如何才能做到的。”
王長貴道:“丫頭,其實造雷并不困難,莫忘了我王家是因哪兩道符咒文明與修道界的!”
劉萍一聽這話,頓時欣喜道:“是業火和罡雷兩道符咒,大仙您若不說,我真還險些把這事兒給忘了,說起來,您才是當之無愧的用雷專家呀,看來這雷之道縱使厲害,但今兒也要玩完咯!”
王長貴道:“用雷專家可不敢當,但所謂雷有金起,金由石生,這里憑空亂炸響雷,據我看來,定然是跟這石洞中的巖石有著莫大的關聯,異蒼經曾記載,北海有奇山,山中雷不斷,人畜莫能往,若非龍垂涎。意思就是說北海之上有一座奇山,那山中常年雷聲不斷,不管人畜都無法前往此山之中,除非是下大雨的時候。”
劉萍聽了之后,若有所思道:“照此看來,這石窟中的巖石,很有可能跟北海中的那座奇山之石一樣,能夠生出雷電,至于唯有只有下大雨的時候,人畜才能前去,是不是就是說無形相生相克,下雨則水漲,水生木,水長則木盛,而木又生火,木盛則火旺,但又因水刻火。因此那時候五行之火雖旺,但卻空有其勢,沒有其形,因此火生土在這個時候便大為削減了,而土便生金,土削金減,不僅如此,火又克金,因此說在下大雨的時候,五行之金,是最弱之時,所以每當大雨,那北海奇山之中的金便放不出電了,人畜才能前往。”
王長貴點頭笑道:“丫頭聰慧過人,說得分毫不差,不錯,那北海奇山的故事,說的便是這個道理,同樣,倘若這里的雷電,跟那奇山之中的雷電真要同出一理的話,我們便可以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來破它。”
馬圣道:“妖國之人,崇尚九道,卻并不知世間萬物皆不離無形,建造此地下宮殿之人自以為是,尋思那無形無質的雷電,能阻擋后世之人的腳步,卻不知一旦碰上后世道門高人,精通五行之道的話,這雷電之道根本就不值一提,興許比起那些守護墓穴的怪尸、巨獸都要不如呢。”
說到這里,叵蓉似乎產生了一個疑問,她說道:“雖然我們知道了該如何破解這雷電,可咱去哪找水呢?難不成還要返回那虛之道中,引來潭水不成?”
徐云德搖頭道:“根據我的觀測,一旦我們通過了九道之一,那么那一道的宮殿入口便會在一炷香的功夫自行堵上,如今我們若想回到虛之道那里,是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