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南雨嫣走失,南截空與狐族定約後,未理細節,便帶著人四處尋找。蝶山共五峰,峰崖、青峰、宇峰、靜池峰、頑閣峰,五峰相連遠看似蝶,是謂蝶山。
峰崖爲五峰之最,青峰在峰崖之下,下峰崖有條小路,小路必經青峰,青峰有一斷崖,從前是狐族和人間的邊界,但現時已是人間之地。
蛇族帶人在峰崖周圍尋找公主,一路尋到青峰斷崖之下,在崖底發現了南雨嫣落於此處的髮飾,但是周圍卻尋不見她的氣息。
“把青峰翻過來,我就不信找不到人。”南截空下令。
“可那處現今是凡人之地,恐怕?”
“我管它天上地下,凡間妖界,我只要找到雨嫣。”
“是!”
蝶兒端來飯菜果子,擺在桌上。白斯剛想動嘴,就被蝶兒用箸戳了嘴巴。
“等會兒再吃,我還做了湯,你等我端來。”
白斯舔著舌頭等蝶兒,直到湯端上來,蝶兒坐下對白斯說:
“真乖,吃吧。”蝶兒把果子送到白斯嘴邊,看著她吞下果子。
“呀,我忘了拿湯匙。”蝶兒起身去取湯匙,等回到桌前,菜盤已空,湯見了底。
“吃光了?”蝶兒看著白斯:這小東西也太能吃了。小白狐對著蝶兒叫了一聲,用手推了推盤子。
“你還沒吃飽??”小狐貍認真地點了點頭。
“真的沒有了!我還沒吃東西呢!”
小狐貍歪了一下嘴巴,用爪子將湯碗打到地上表示不滿,湯碗落地,碎成幾瓣。白斯並不是想挑釁,她只是真的沒吃飽。
“找打!”蝶兒揮起手想打白斯,小狐貍下意識瞇起眼睛背耳側頭,準備要躲,可睜開眼時,卻見蝶兒收回了手,嘆了口氣,許是捨不得下手,又氣得不行。
白斯突然想到了母親,每每犯錯,母親也捨不得打她的。
“好啦,我捨不得打你。可是你真的太能吃了,我如何養得起呢?”
蝶兒說話的時候,肚子叫了起來,她今晚註定要餓肚子了。小狐貍看著蝶兒,把盤子裡剩下的最後一個果子叼起,放到蝶兒面前。
蝶兒又笑了,夕陽斜落從木窗照進屋裡,蝶兒笑起來很美,襯著夕陽更美。
蝶兒吃下唯一的果子,收拾了碗筷,天已經黑了。她關上門窗,細長的手指輕颳著小狐貍鼻子,白斯覺出癢來,用舌頭舔著鼻尖。
“小狐貍,睡吧。”
蝶兒躺在牀上,牀下的小狐貍乖乖地臥在窩裡,蝶兒很想知道小狐貍在想什麼,想著想著便閉上了眼睛,睡著了。
小狐貍看著睡熟的蝶兒,不過才相處了一天,白斯就開始動搖,她動搖的不是報仇的決心,而是對這樣的南雨嫣,她如何下得去手。白斯反倒希望蝶兒找回南雨嫣的記憶,這樣對彼此都公平。
第二日清晨,小狐貍醒得很早,蝶兒牽著狐貍,到山上遛了一圈,摘些野菜山果做早飯。小狐貍雖不像昨日一般反抗,但還是極爲討厭這根鏈子。
蝶兒邊摘邊吃,她可是餓了一夜。這小狐如此能吃,她只能多準備些吃食,纔夠一人一狐充飢。下山後,蝶兒帶著小狐貍在河邊喝水,小狐貍看著河裡自己的倒影出神。
“看吧,我都瘦了。”
蝶兒覺得這狐貍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她在心裡笑道:還是個愛美的狐貍,應該是個“姑娘”吧。
在山上逛了大半日,白斯疲累,果子都吃不動了,趴在窩裡哼了幾聲就睡著了。白斯夢見白霏叢宛,還有母親一起掉進了深淵,她望著無底的深淵哭喊著。
蝶兒看見白斯在睡夢中溼了眼睛,還慘叫起來,想來是做了噩夢,便坐在她窩邊,輕順著小狐貍身上的白毛,安慰道:
“小狐貍乖,別怕,我在呢。”
日子伴著清晨的炊煙而起,小狐貍越來越聽話了,她也胖了些,腿上的傷恢復的很快。蝶兒想著或是與吃得夠多有關。
白斯還是總做噩夢,蝶兒心疼她,或許她身上的傷也跟夢裡的一切有關吧。蝶兒在這蝶山青峰下醒來,剛住進這間草房的時候,也常做噩夢。
夢裡有人對她說:爲何要傷族人,爲何要入蝶山?她也不知道夢中說話的是誰,可每次夢到跌落懸崖,她都會從夢中驚醒。不過自從撿回了小狐貍,有它陪著,竟再未做過噩夢,這白狐還是有些用處的。
蝶兒在這青峰獨居,半年來此處的空村無人居住。蝶兒常拿著山果下山,換點兒錢糧,有時也會換些話本來看。
聽安臨城裡的人說,半年前青峰犯了蛇災,從前這裡是狐貍窩,後來被蛇佔了。可是她在此處住了半年,卻一條蛇都沒見過,狐貍也只有白斯這一隻。
她看的那些話本里常提到狐妖,能化人形,畫皮惑人,愛吃人心。可自己養的這隻,只中意山果和野雞,不像那畫皮的妖怪。
雖然有時覺得她聰明的像個人一樣,但吃起東西來,還是個狐貍模樣。這山裡常年無人,蝶兒卻也不知害怕,但寂寞無趣,便總與白狐說話,不知爲何,她總覺得白狐也在迴應她,只不過她聽不懂罷了。
這一日,白斯吃飽了在睡午覺,外面日頭正盛,白斯曬著暖陽,做了一個美夢。夢裡母親幫她梳理頭上的軟毛,父親正釀著果酒。姐姐白霏還有宛兒對著她笑,她撒嬌打滾四腳朝天,露出肚皮,兩個姐姐撓著她的肚皮逗她,美夢正甜,她卻醒了,睜開眼睛竟看到蝶兒正笑著用手指撓她的肚皮。
“嗯?”白斯瞬間清醒,豎起耳朵,跳了起來。
“小狐貍,還會撒嬌哦。”
白斯回想起夢中之景,今後只是奢望,那場災禍就是因蛇族而起,便對著眼前的蝶兒發起火來。她露出獠牙,抖起尾巴。
蝶兒見狀,收住了笑。她試著去摸白斯,白斯卻發出“嗚”聲威脅,蝶兒嚇得將手彈回。可是想了想又把手伸了出去,這次直接摸在白斯嘴上,然後揉著小狐貍下巴。
“別怕,是我啊,我不會傷你,我們現在是一家人,我也不會讓別人傷你,以後我護著你,誰要是敢欺負你,我就扒了它的皮。”
白斯收起了獠牙,看著蝶兒。蝶兒清澈的眼睛裡,有小狐貍的影子。白斯知道這樣心軟不對,可還是收起了怨氣。
“她真心護我,我又怎能傷她?真希望我也能忘了,就不必揹負什麼,可以沒心沒肺的做一世凡狐,可我做不到,但是她真的忘了,這能怪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