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開玩笑吧?這個主意實在是太有難度了。”大熊看著清風(fēng)喊。
清風(fēng)笑笑,搖搖頭:“恐怕現(xiàn)在那個陰陽師跟我們想法一樣,你們想想,如果這一百多個鬼子兵真的一擁而上,大家能支持多久?”
清風(fēng)一問我心中一動,從鬼子兵進(jìn)攻開始并沒有一涌而上,而是十幾二十幾個分散著向我們沖擊。再仔細(xì)一想,我們火力雖猛卻并沒有給鬼子兵造成太大傷害,如果真像清風(fēng)說的那樣,一百多個鬼子兵一擁而上,恐怕大家連十分鐘都堅持不了,但張嶺似乎只是派出一小部分鬼子兵試探了一下,接著又縮了回去,這是為什么?
問出了心中的疑問,清風(fēng)拍了下我:“老陳啊,你還是沒想明白,附在張嶺身上的陰陽師可是一個老謀深算的人,有城府,有計謀,法術(shù)也高深。這樣一個人,他的對象根本不是我們,而是要繼續(xù)他的圣戰(zhàn)。但戰(zhàn)爭肯定不能光靠他一個人,這些鬼兵是他最忠實的部下,雖然只是式神,但你想沒想到,如果這些鬼兵被消滅的太多,顯然不是他希望看到的。而且他只有一百多個鬼兵,就這樣跟我們幾個小蝦米耗掉幾個,值得嗎?”
“可這跟桑格說的有什么關(guān)系?難道按他的主意就能解決掉陰陽師?”我還是不解的問。
清風(fēng)無奈苦笑:“你怎么這么糊涂啊老陳,你想想看,咱們已經(jīng)卡住通往大門的要道,鬼子兵想過去就要付出代價,而且鬼子的武器還在咱們手里,鬼子兵是無論如何也繞不過去這道坎的。既然繞不過去,唯一的辦法就是解決掉咱們,但現(xiàn)在的情況是陰陽師肯定不想付出太大的代價,這不合算。既然這樣他就會親自出馬。你想想,從咱們進(jìn)到這片老房子每一步都是被他牽著鼻子走,而且他的法術(shù)的確比我和桑格高深,他不把我們放在眼里很正常,所以這就是一個機會,只要他輕敵或許就能將他一擊打倒。”
清風(fēng)說完,我沉思了一下。“說說你的想法?”
清風(fēng)盯著我們?nèi)齻€看了一遍:“這其中的危險極大,需要有破釜沉舟的決心,還需要大家的配合才有成功的可能,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大家商量一下,拼?還是不拼?”
從來到這片老房子大家每一步都很被動,到現(xiàn)在為止還是因為對方有顧忌,所以才暫時安全。如果再這么拖泥帶水下去,恐怕最后的結(jié)果還是一樣。與其被動下去不如一拼,更何況這些鬼子兵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放出去的。想到這我沉聲對清風(fēng)說:“拼了,說說你的計劃。”
清風(fēng)朝我點點頭,轉(zhuǎn)頭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桑格和大熊,桑格笑笑:“這種事這么能少得了我。”
大熊更是滿不在乎的一撇嘴:“有屁就放,你家熊爺啥時候慫過?”
清風(fēng)笑著點點頭:“計劃是這樣,現(xiàn)在我們和陰陽師已經(jīng)僵持在這個地方,雙方都急于想打破這種局面。如果我猜的不錯,就算我們不主動,陰陽師也會主動現(xiàn)身把大家處理掉,到那個時候肯定會很被動,與其那樣不如我們主動出擊。”
“這么個主動法說說看?”桑格忙問。
清風(fēng)沉吟一下:“咱們四個人中,你和我是主力,我的意思是大家出去后桑格主動向陰陽師挑戰(zhàn)。你的修行還短,陰陽師一定不會把你放在眼里,但是你要全力一拼,在他松懈的時候,老陳和大熊沖上去抓住陰陽師,這時不管你們用什么辦法,都一定要引他說話。這個時間不需要長,只要能堅持十幾秒的時間,我就會用金劍配合雷符,直接塞到他嘴里,然后請?zhí)炖着舾缴碓趶垘X身上陰陽師的魂魄。”
他說完,我簡直呆了,心存疑惑的問:“抓住張嶺容易本身他體型就小,但是怎么引他張嘴,這是個問題啊。”
清風(fēng)嘿嘿一笑:“這就是你和大熊的問題了,我不管你倆是咬,是撬,還是逗他笑,反正我只要他張開嘴。”
大熊看了我一眼:“靠,這難度也太大了吧?老陳咱倆怎么辦?”
我左思右想也沒想出個好主意,無奈的說:“走一步看一步,不想那么多了,這是唯一的機會,咱倆也只有玩命了。”說完從身旁一把三八大蓋上卸下一把刺刀別在腰后:“實在不行,撬也撬開他。”雖然嘴上說的硬朗,但我也知道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我和大熊兩個人怎么能是一個法術(shù)高深陰陽師的對手,恐怕真赤膊拼起來連個鬼兵都不如。
清風(fēng)看出了我要玩命的心思,安撫著說:“老陳,你別把他想的太可怕,陰陽師只是靈魂附身在張嶺身上,想要把張嶺的身體和自己靈魂融合在一起絕對不是短時間能夠做到的,你倆成功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其實不光是你倆,大家都在拼。”
我點點頭:“知道了,放心。就算是死我也要讓他張嘴。”
死字一出口,大家都沉默了一下,隨即清風(fēng)猛然抬起頭:“拼吧!”
我們面前的窗戶很大,卻連窗戶框都沒有。趁著鬼子兵離的遠(yuǎn),桑格最先跳了出去,接著大家把武器也遞出去,一個一個跟著跳出了窗戶,我和大熊手中拿著沖鋒槍保護(hù)著桑格,清風(fēng)隱藏在我們身后。
外面月正當(dāng)空,微風(fēng)徐來帶來絲絲寒意,而我卻是熱血沸騰,心中既緊張又感覺有些期待,還有一絲莫名的擔(dān)心,種種情緒夾雜在一起,使得雙手竟然微微顫抖,現(xiàn)在我才知道原來英雄不是這么好做的。
桑格昂而立,朝著鬼子兵方向大喊:“陰陽師,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只能這么稱呼你了,戰(zhàn)爭已經(jīng)過去了幾十年,你信仰的東西已經(jīng)不存在了。現(xiàn)在的日本跟以前也不一樣了,你就不想回家看看嗎?難道你的存在只有戰(zhàn)爭嗎?”
桑格喊完,對面一片沉寂,沒過多久,對面響起陰陽師生硬的中國話:“我當(dāng)然想回家看看,但身為大日本帝國的戰(zhàn)士,怎么能為自己的思念就放棄對天皇的忠誠,怎么能放棄圣戰(zhàn)的偉業(yè)?當(dāng)有一天大日本帝國征服了全世界,才是我回家的時候。”
他的話語中說不出的堅定,大熊呸的一口:“這他媽死硬份子啊,比希特勒還狂,跟他費什么話,趕緊的跟他決戰(zhàn)。”
桑格對大熊的話置若罔聞:“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分個勝負(fù)出來吧,我很想看看日本的陰陽道到底是如何個厲害法,你敢不敢跟我決一死戰(zhàn)?”
“哈哈哈……”的大笑聲從鬼兵陣營傳來:“你們是想一次解決掉我吧?正好我也有這個心思,那我們就面對面的決一死戰(zhàn)吧。”說著話,張嶺揮舞著小扇子穩(wěn)步走了過來。
桑格取出金剛杵,神色冷峻做降魔怒目狀,口中不停用梵語念動真言,金剛杵在桑格的催動下出金色光芒,光芒急凝聚成一個倒十字的佛家符號,那陰陽師見到眼前這一幕仍是不慌不忙向前走,邊走邊微笑著說:“佛家密宗果然是有大神通的,只可惜你的修行太短。”說完手中的折扇向桑格一揮。
折扇一揮,一個像日本相撲運動員一樣的胖大靈體突然顯現(xiàn),這靈體至少高有兩米,面容猙獰,赤身**,下身只有一跳布帶包住緊要部位,頭上還扎了兩個小辮。兇猛的帶著一股黑氣向桑格撲來。桑格神色不動,突然大喊:呢吽!”六字大明咒一出他口,宛如空中打下一個巨雷,震得我耳朵嗡嗡直響,桑格這獅子吼配合著六字大明咒其威力之強大,頓時如秋風(fēng)掃落葉一般將陰陽師揮出的式神震了個形神俱滅。
看到這怪物如此不堪一擊,我心中一喜,剛想說些什么,就見張嶺突然一個閃身到了我們前面五六米處,接著腦袋轟一聲大響,一個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效忠天皇,大日本圣戰(zhàn)必勝,效忠天皇,大日本圣戰(zhàn)必勝………”
聲音在腦海中來回翻滾,使得我痛苦不堪。這聲音仿佛帶著魔力,恍惚中我似乎真的看到了日本軍隊的軍旗插遍了全世界每一塊地方,就在我?guī)缀蹩煲罎⒌臅r候,桑格六字大明咒猛然響(起呢吽!”接著他手中的金剛杵帶著金光猛然向張嶺擊去,張嶺揮舞著折扇將金剛杵擋在了半空之中。
這時桑格扭頭朝我們大喊:“他是想要用自己的執(zhí)念和信仰來影響大家,記住一定要堅持自己的信仰,否則就會喪失神智被他奪去神魂。”
我一楞,下意識的問:“我該信什么?”
清風(fēng)在背后沉聲的說:“鎮(zhèn)定老陳,你信佛就默念佛號,信道就默念三清道尊。”
大熊痛苦的捂著腦袋:“我信長生天可以嗎?”
“可以,快默念。老陳別猶豫,告訴我你信什么?”
“我信什么?我信什么?”我茫然的念叨幾句,卻現(xiàn)這么多年還真沒有什么信仰。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身后屋子里已經(jīng)被我們忽視的黑色人影突然飄到我身邊,接著一句輕柔的話語傳進(jìn)我耳朵里:“每個人都有信仰,只是你還不知道,就像我生前根本不信鬼神,我的信仰就是**。”
話說完,黑影就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知道他是在提點我,我默念了他幾句話,心中一動猛然抬起頭鑒定的說:“我信自己的良心,我信自己做為一警察的職責(zé)!”這個念頭一起腦袋里頓時輕松了許多,再沒有剛才那般難受。
剛一抬頭,桑格已經(jīng)支持不住,跟陰陽師斗法的他嘴角已經(jīng)沁出鮮血,臉色更是慘白的嚇人,而此時陰陽師一步一步進(jìn)逼,離我們也是越來越近,桑格已經(jīng)到了強弩之末的境地了,這時候沒有時間猶豫,我扭頭看了一眼大熊:“上!”喊完,縱身向陰陽師撲去。
這會陰陽師眼看著就要戰(zhàn)勝桑格,嘴角微翹跟本就沒把我們放在眼里,我和大熊縱身撲上卻是他沒有想到的,等他反應(yīng)過來,我已經(jīng)緊緊抱住他的腰,而大熊在撲上的時候卻踉蹌了一下摔倒在他腳下,大熊來不及起身一把抱住了他的雙腳。
我雖然保住了他的腰,但這個陰陽師是附身在張嶺身上的,而張嶺還只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所以現(xiàn)在只能是半蹲著抱住他。
我一抱住張嶺,桑格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噴出倒退幾步扶住墻,頓時面如死灰,已經(jīng)失去了戰(zhàn)斗力。而這時我腦中突然像是被針刺一樣,腦海中不停反復(fù)著那幾句話“效忠天皇,大日本圣戰(zhàn)必勝,效忠天皇,大日本圣戰(zhàn)必勝………”
這聲音像是一道魔咒在腦海中不停來回翻滾,而我的神識像是大海中一葉小舟,飄飄蕩蕩,我努力掙扎,大聲的喊:“我不信狗屁的天皇,我信自己的良心,我是一名警察,我不會放你出去的禍害別人的,就算死也不會放你出去……”狂呼亂喊中,我的意識漸漸清明,抬頭一看,清風(fēng)仍然靜靜的站在原地,背著手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我們。
張嶺見控制不了我和大熊的意識,身子輕輕一抖,這一抖他身上頓時猶如燒著的火炭一般炙熱。我就覺得裸露在外面的雙手像是被火烤了一樣鉆心的疼痛,劇烈的疼痛感傳來的一瞬間我?guī)缀蹙鸵攀帧?
隨即一想我要放手大熊一個人肯定更抱不住他,強忍住疼痛沒有放手,但意識卻越來越模糊,此時不要說讓他張口,就是抱住他能堅持多長時間都是個未知數(shù)。
我眼前漸漸變黑,覺得自己快堅持不住了,強提了口氣向清風(fēng)喊:“你再不動手就都堅持不住了。”
清風(fēng)緊皺眉頭臉上全是痛苦之色,他猶豫了一下,突然大喊一聲:斗陣前。”真言一出,清風(fēng)猛然一躍抓住懸在空中的小金劍,此時還沒等他動作,一直呆在屋子里的黑貓猛然“喵!”一聲竄了出來,黑貓?zhí)S極快,眨眼間到了我們身前躍起向張嶺臉上抓去。
陰陽師從沒想到我們身邊還有這么一只神奇的黑貓,頓時驚訝的喊了聲“啊!”嘴一張開,清風(fēng)已經(jīng)竄了過來,他見機不可失,快將手中的小金劍猛然塞進(jìn)了張嶺的嘴中。
“松手,躲遠(yuǎn)點…”清風(fēng)大喊一聲,扶著我和大熊跑到靠在墻角的桑格身邊。
此時我渾身酸疼,雙手更是麻木的沒有了知覺,一**坐在地上大聲喘氣,氣還沒等喘均勻,黑貓又竄回到我身邊。
剛坐穩(wěn),遠(yuǎn)處的原本寂靜無聲的鬼兵們,突然散開向我們沖來,此時也顧不得多想,我和大熊抄起沖鋒槍,看著鬼兵,只等離的近點了開槍打。
一陣慌亂之中,就見張嶺猛然停頓住,全身僵硬,臉孔朝天,張著大嘴,伸手想把金劍掏出來。清風(fēng)不停的念動咒語:“北方玄天。杳杳神君。億千變化。玄武靈真。騰天倒地。驅(qū)雷奔云。隊仗千萬。掃蕩妖氛。雷公侍從。玉女將軍。鬼神降伏。龍虎潛奔。威鎮(zhèn)五岳。萬靈咸遵。鳴鐘擊鼓。游行乾坤。收捕逆鬼。破碎魔軍。除邪輔正。道無常存。急急如律令。”
咒語一完,原本清朗的天空突然飄過來一朵黑云,接著一道霹靂從天而降,劈開粉紅色的禁忌直接打進(jìn)張嶺的眉心中間,
這一道霹靂來的快去的也快,劈完張嶺,黑云轉(zhuǎn)瞬即逝,向遠(yuǎn)方飄走。
而張嶺全身猛地顫抖兩下,手中折扇“啪!”一聲摔倒地上。人抽搐了幾下寂然不動,就在他不動的一瞬間,那些鬼兵像是突然喪失了全部力氣,一起“噗通……”摔倒在地上再也不動。
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一切,大家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整個世界一片寂靜,過了會大熊才開口:“結(jié)束了?”
桑格咳嗽兩聲,指了指四周:“你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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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順著他手指是方向看去,就見小樓方向,平房方向,冒出一個又一個的幽藍(lán)色人影,這些人影再沒有了暴戾陰冷的氣息,反而透露出一片祥和安寧,人影像是一個又一個巨大的螢火蟲。向遠(yuǎn)方天際慢慢飄去,漸漸消失……無數(shù)的人影旋轉(zhuǎn)飄浮,景象蔚為壯觀。而此時剛才在我身邊對我說話的那道黑影也變得幽藍(lán),景象也變得清晰,一瞬間我看清楚了他的模樣,他穿著一身中山裝,年紀(jì)和我們差不多,微笑著對我們揮手,慢慢向天邊飄遠(yuǎn)……
大家愣愣的看著這難得一見的景象,過了許久桑格才嘆息一聲:“這些被禁錮的靈魂終于解放了。”
他剛說完,不遠(yuǎn)處的張嶺突然全身一動,猛然一聲咳嗽把清風(fēng)的金劍咳嗽出來,接著一個孩子驚怕的聲音傳來:“我怕,媽媽我怕,我要回家……”
我們四個心中都是一驚急忙跑到張嶺身邊,大熊抱起他:“孩子別怕,叔叔帶你回家。”
此時遠(yuǎn)方傳來一聲雞叫,天色漸漸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