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男子……我心下一沉,那封信隨風而散,不留一點痕跡。我快速送吳郎中到結界處,正巧見到劉雨逢拭去額上的汗水,在與鎮上其他幾位學醫者治傷。
“牧歌這里,就交給你了。”我鄭重地走到他身邊,一字一句地對他說道。劉雨逢聞聲一愣,“你且等等,我已通知蕁系,師兄弟會盡快趕到。”他略微沉吟,“我與你同去。”
“……劉雨逢。”我心中嘆息,“我已是他的發妻……現他與流蘇被擄走,我等不了那么多時間。”
“發妻,嗎?”劉雨逢像是在仔細推敲這兩個字,忽的笑起來,“這里交給我,你去吧。”
“……保重。”我望向天際,背過身去,輕聲道,“雨逢,謝謝你。對不起。”我不敢去望他的神情,躍上慧塵劍飛向遠方。
這份情,怕是一輩子也還不完。
……
渡頭飛雪 千山橫疊
你煮酒燃煙 扁舟載月
抖落著風塵掂掂四五錢
都怪這浮云擾擾我望眼
賞罷了一江風月夜無邊
誰和一曲來答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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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音,我已到,你現身吧。”我沉聲道,一條白綾迅速朝我掃來,我立刻翻身躲過,墨旬迸發出幽綠色的光芒。
“你要什么,說就是了,何必搭上我妹子和夫君。”慧塵劍出鞘,直指白綾。茹音現出身形,神情漠然道,“現在的你,該稱蕭沁唯,還是周儀?”
“隨你便。”我冷淡道,“請你解答我的疑問。”
“……呵。我不過是來告知你一些真相,關于瑾的。奈何這真相要成立于你面前有些困難,必須要用到他們兩人。”
“瑾?”我打量著茹音,那個玄衣男子并未出現,興許是藏在什么地方。
“那日與混沌一戰,瑾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你心中難道無半分疑問?”茹音收回白綾,“為何只余下一塊殘布,依他的性子,竟忍心看你傷重不去救治?”她闔上眸子,輕嘆一聲,復睜開雙目,“姜銘帆原命數已盡,應入地府輪回,你卻用慧塵劍力,特殊屬性強行續命……這樣,等同篡改命格。凡人若此,應以命抵命。”
“……!!”我感覺自己的喉嚨好像瞬間哽住,說不出一句話。茹音淡淡道,“瑾便是替你抵了一命,不叫你傷心,才裝成失蹤……”
“你在騙我——”我顫聲道,感覺溫熱的液體從眼眶中滾落,“瑾他不可能會死!帆他,他那時并沒有死!!我只是——”
“騙你?我為何騙你?瑾身死已成定局,最多叫你傷心個一時片刻,其他無多益處。要你性命?我是媧皇靈女,位列神籍,除瑾外,其余凡人根本無法與我抗衡。即便你今日把整個蕁系派帶在身邊,也無濟于事。”
“……我要見他們三個人。”我費力克制住自己,努力使聲音恢復平靜,“在見到真身前,我不會信你一句話。”
“自然。隨我來吧。”茹音說罷便轉身向前走去,我跟隨她一道往前。谷內寒氣很重,是那種侵入骨頭的寒意。
…………
“你的夫君,妹子都在榻上躺著,只是暫時神力暈厥。瑾就在寒心棺里,已經故去多時。”
我為帆和流蘇把脈,他們呼吸平穩,確實無大礙。我緩步來到瑾身邊,慢慢探下身子,他唇瓣邊還殘余著一絲鮮血,雙目微閉,如同睡著一般。我握住他冰涼徹骨的手,依稀能感受到法力殘存的痕跡,確實是瑾,不是誰代替易容的。
正如茹音所說,他的心臟已經停止跳動多時,整個人很安靜地躺在那,無半點活人氣息。銀色的發像枯萎的草散在身邊,若不是曾與他共處,怎會料到它從前是淡藍色的。
“瑾……”我聽到自己喊著他的名字,這一聲慢慢化為嗚咽,滯留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