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一鳴自顧治療受傷之魄,不曾留意到四周的變化。神識中的眾人對巨豺仍舊懷有戒心,可是對于他所傳授的這種秘術無比拜服。果然是未被閹割過的功法心得,不同凡響,敖睿在心中暗贊。
比起后世流傳的眾多心法,巨豺所教授的這一種顯然更加質樸無華,卻是功效非凡。“如今你也暫居小鳴神識之中,盡管大家以前多有誤會,不過以后還是希望好好相處。”敖睿的態度仿似這神識的主人,不過比起齊一鳴自身對于神識的了解,的確是比不上敖睿來的透徹。
巨豺點點頭,既然出了那個封閉的空間,又有機會能跟小菊朝夕相處,他有的是機會實現胸中大計。
“不如以后我們稱呼你烏豺如何?”敖睿試探問道,這問題極有深意。一來是因為敖睿已經通過小菊了解到,地魂幾乎繼承了烏豺原本的大部分性格和功法,是三魂之中與烏豺原本的心性最為接近的。二來,敖睿對于這巨豺愿意留在齊一鳴神識之內的動機還是有所體察的,他讓眾人直接稱呼地魂為烏豺,實際上是合了小菊的心思,讓烏豺有機會親眼見證這世間的此次驚變。
靜海猛然抬頭,目光便接上了敖睿眼中的那分狡黠,原來睿哥哥竟是懷了這樣的心思,若是地魂真的接受了這個稱呼,便是認可了他代替了烏豺,久而久之,也許會讓他慢慢淡忘了什么重塑肉身的心思。
方圓“呼嚕呼嚕”地喘著氣歇在一旁,許久沒怎么動過的小鼎經過方才的一場惡戰,真是耗費了太多精力,該吃點什么補補呢,呼嚕呼嚕,小丁面容嚴肅地思考著。
巨豺似是在認真思索,低頭望向地面,良久,才回答敖睿。“也好。”淡淡的兩個字,聽不出他此刻心里究竟作何感想。
地魂接連的行為,無異是在示好齊一鳴神識中的眾人,而這樣一來,就使得跟隨他的那三條游魄顯得極為尬尷。畢竟起初闖入齊一鳴神識之中喊打喊殺的就是它們三個。雖說是受命于地魂,可畢竟那巨豺自始至終都沒有親自動手。
“你們三個,”小菊突然來了精神,原本三魂之中最弱的他,眼下在齊一鳴神識之中仗著有眾人撐腰,便打算開始作威作福了,“既然地魂都有了名姓,你們也都取個名字方便使喚吧。”
方便、使喚,小菊還真是受壓迫太久,一朝翻身就立刻反客為主啊。敖睿已經不忍再看小菊頤指氣使的模樣,默默轉過頭去。靜海剛剛變回人形,皮膚卻又泛出紫色的光芒。至于兩只小犬,似乎雀躍不已,因為小菊暗中對它倆說好,那三條游魄要由它倆訓練。尤其是此次與地魂之爭中立場明確的蓋田,小菊已經提拔它成為隊長,目前管理一名隊員——自然是立場曾經游移的玄盧。
地魂巨豺,他此刻已經名作烏豺,只見他臉色鐵青,雙拳緊緊握著。要冷靜、要克制,想想重塑肉身大計、想想這多年的夢想,忍得一時之氣,將來一定收服這個該死的命魂。烏豺咬著牙,對小菊做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小菊滿意笑笑,對那游魄們說道:“也不必麻煩了,就叫小一、小二、小三吧!”小菊得意說道。
“噗哧!”原本打算教訓一下囂張小菊的靜海一下笑了出來,“這都是些什么名字啊,太難聽了。”
小菊尷尬,花瓣微微泛紅,不過臉皮厚的他立刻恢復了原樣。想來都要怪那烏豺當年偏心,就連學問素養都一并給了天地二魂,留下給小菊的只有些投機取巧的手段和些許的小聰明。胸中并無太多墨水的小菊,自然取不出什么襄陽的名字。但是以小菊的聰明才智,這些自然不是問題:“大凡若簡,這樣的名字才是返璞歸真咧!”
小菊巧舌如簧,把靜海說的一愣一愣,眼下正是神識中確立規矩的時候,敖睿也不好太駁小菊的面子,干脆咬著自己的舌頭把胸中那些不屑給強壓了回去。
“就這么定了,你們都會幻化的功夫吧,都按照蓋田的模樣變化了,”小菊繼續發號施令,三條游魄畏畏縮縮地看著烏豺,烏豺無奈點頭之后,它們徹底泄了氣,按照小菊的吩咐變化起來。
“小一,不要變得太大,比蓋田小些,再小些,對,不許比我高了。”小菊葉片戳戳點點,敖睿低頭用手按壓著太陽穴裝作沒看到這些鬧劇。“背上用白色鬃毛化出個‘壹’字。對對,小二小三,你們分別化成‘二、三’兩字……”
“海丫頭,你前些日子說有些惦念小菊,不知他如何了……”敖睿笑著詢問靜海,齊一鳴身在虎賁之時,靜海和方圓無不思念小菊,擔心他失蹤太久會遭遇意外。
“我哪有說過這話……”看著那朵菊花得意指揮幾枚游魄的樣子,靜海只覺得自己前些日子為這種家伙擔憂實在是多余。“這種家伙還是扔到外面去清凈……”
“汪汪汪!”靜海的話突然被一陣狂吠打斷,轉身看去,原來是那小一、小二、與小三正在大叫不止。
“外面來了一群人,都面生的緊啊。”收到三犬的警告,小菊緊張說道。
“那是你覺得面生,對我們可是面熟。”靜海對小菊沒好氣的答道。
“參見谷主大人!”小菊還想說話,卻被齊一鳴周圍這些整齊行禮的修者們鎮在當場。
“谷主?誰是谷主?難道他們能看到烏豺!”小菊突然發現自己不在的時候,似乎錯過了很多好戲。
“各位都免禮。”齊一鳴答道,烏豺的秘術果然有效,此刻他只覺得經脈之中一片暢通,那種錐心的疼痛終于不復存在。
“谷主大人,烏豺大人的雕像怎么不見了?”原來地魂攜帶三魄從那雕像之中破空而出,失去了魂魄的雕像登時轟然倒塌,碎成齏粉隨風而逝。巨大的響動引動谷中的俢者,擔心谷中有難的他們,在鶴叟的帶領下不顧自身安危全速趕來。
而他們所見的,則是完好無損的齊一鳴和所剩無幾的雕像碎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