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的血滴落在美麗的水晶地面上，猶如開放的石蒜花般艷麗。璃語微微皺眉，緩緩抬手給自己治療，不知道是太過驚訝還是因為什么，傷口怎么都愈合不上，腦子里一片混亂。就在他想開口詢問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是不是大家開的玩笑的時候，子夜忽然展開雙臂，口中默念著不知名的咒語，頓時仙閣劇烈的搖晃起來，碎片從天花板上紛紛落下，周圍的桌椅倒在地面上，一個蘋果咕嚕嚕滾到璃語腳邊停下來，灰塵到處都是。

“師父……！？”

“逆賊納命來！”

“子夜你這瘋女人，當初眾神都以為你是神仙中的榜樣，如今卻做這樣的事情！”

眾神憤怒，紛紛喚出自己的武器沖了過去，一時間偌大的仙閣內想起了戰斗的聲音，地面一片狼藉，就見子夜從容不迫，不知道從哪里得到了黑色的力量，手中不拿一件武器就可以輕松躲開攻擊，并能夠將其他神仙傷到。石塊嘩啦啦散落一地，混雜著那些神仙的血跡，他們邊怒喊揮著手中的刀劍，卻個個沒能將一個女人制服。

“呵…….廢物。”子夜冷笑，揮手將那些武器甩到一旁，耳邊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滿地的斷壁殘垣，昔日安靜美好的仙閣變成了現在的殘破，她在嘲笑，嘲笑那些武神都不能將她怎樣？“我親愛的孩子，看啊，仔細的看啊，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們，這些只知道嘴上說大道理的家伙們，連我都打不過，你說我該不該將他們殺死成為新的主人？”子夜的這些話，璃語從來沒有聽過，異常陌生。所有神仙都會認為，子夜是好女神，盡職盡責安分守己，從不說一句反逆的話語，更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說完之后環視著圍住她的那些神仙，閉上雙眼，頓時聽見那些神仙慘叫聲，璃語驚訝的看到他們耳朵有血液流出，表情痛苦不堪，手一抖武器便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他想問都怎么了的時候，自己也不舒服起來，像是聽見了刺耳的尖叫聲，耳朵陣陣疼痛，一股溫熱滑至下巴，伸手一摸是血，原來和大家一樣收到了這個聲音的折磨。

“都死了不就好了？”子夜像是在看一場戲，笑瞇瞇的說。

“不要……不要……”

子夜伸出右手一揮，強迫璃語抬起頭來看著她，開口道：“我一直在騙你們啊。”

有一只手帶著溫暖的溫度摟住了璃語的肩，另一只手為他擦掉臉頰上的淚水，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孩子，不要緊的，不要緊的。”他半依靠的靠在老者身邊，沒有說話，此時此刻他覺得老者的聲音是最溫暖最安心的。

“老師，謝謝您。”

子夜并沒收手，繼續傷害著那些趕來制服她的神仙，還有那些飯桶一樣的天兵天將，她喜歡看到他們渾身是傷倒在地上，血液染紅了美麗的水晶地面，繪成一幅不成樣卻異常艷麗的圖案，心情大好，尖利的小聲不斷回響。

夜神見狀，使用除了本不該使用的禁忌力量，為的就是能夠抓住這個瘋了的女人，就算抓不到，哪怕是傷了一絲一毫也行，現在的子夜誰也無法動到，到處是仙閣的殘垣和天兵天將的尸體，還有那些躲在角落里狼狽療傷的神仙。刺眼的光芒亮起，所有神都無法睜開雙眼，一陣爆炸聲想起，令璃語有那么幾秒幾乎是失聰的，什么也聽不見。

“嘖……”子夜很不滿，一條手臂已經裂開了一條口子，已經無力抬起，本來不高興的她卻見到夜神搖搖晃晃倒了下去，嘴角的血液和蒼白的臉色說明他受了重傷，殊不知他為了要制服子夜已經將自己的生命交了出去。當子夜被數條黑色的鎖鏈束縛住的時候，夜神已經沒有了呼吸，最終灰飛煙滅。

“夜神！”

夜神死了！？

“璃語，快動手！快點！或許你的能力可以拖住！”璃語的老師大聲喊著，“只要等天帝來了就可以了！”

“對不起，老師，我……下不去手。”璃語很為難，也很難過。眼

前的雖是眾神口中的反叛者，但終究是教他的師父，他的成長，他經歷的點點滴滴，他的歡聲笑語，都是這個子夜給他的。

子夜卻呵呵直笑，說道：“你這騙子。璃語，你也是騙子。”

璃語愣住，不知道子夜為何這樣說？難道，一直身為子夜徒弟的他間接的蒙騙了眾神，間接的幫助了子夜進行著造反嗎！？想到這里心臟一陣抽痛，仿佛無法呼吸。

老師有些氣憤，拉住璃語的手，那手上盡是些傷痕，是剛剛和子夜對戰時候被傷到的：“你這傻小子，為什么下不去手！不管是誰，只要傷害了大家，犯了罪就應該被懲罰！快！”

“老師我……不想殺人……”

“你學這身法術是用來干什么？”老師憤怒的問。

璃語依舊很為難。

“你這個家伙真是太懦弱了，不愧是農夫的孩子，假貨，騙子，無能的東西！”

“璃語不能動手，那就我來，我是他的靈女，一切都由我來承擔！”言葉怒道，說完便沖了過去，白色的綢緞迅速纏繞住了子夜的脖子，手用力一挽，將正在掙脫黑色鎖鏈的子夜的脖子勒緊，叫她不能呼吸。可是沒有想到，子夜冷冷一笑，仰起頭來，黑色的眼睛亮光一閃，眾神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情，就見鎖鏈消失，綢緞已經撕碎飄落下來，漫天飛舞著白色的碎片。言葉還想攻擊，身子卻一搖晃，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她狠狠摔在地上，有什么東西刺穿了心臟疼痛難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視線模糊，能感應到的，就只有身邊的璃語了。

“言葉！言葉你怎么了！？我來救你！”璃語蹲下身去，就見言葉背部蔓延出一大片的血跡，觸目驚心。

他的老師無奈搖頭，硬是將他拉起來，滿臉的惋惜讓璃語明白已經晚了，做什么都沒有用了。

“我親愛的孩子，沒想到你這么沒用，連自己的靈女都拯救不了。”子夜繼續說著難聽的話，“看啊，看她的樣子，你該跪下，是她為了你而死的，你這懦夫！”

璃語咬牙，他也很生氣，不僅僅是因為剛才的話，更是因為眼前的人做出了如此殘忍之事，可是他相信還有別的辦法，不一定是用武力來解決。正當璃語這么想著，身體忽然一陣難受，令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聲音響起，有些戲虐和暴戾：喂，老子可不愿意袖手旁觀，既然是你的雙生子，那么就來幫一幫你好了！

未等璃語反抗，眼前一黑，有什么強制的與他交換了意識，等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身體內部，通過一雙眼睛看著一切。那家伙……那個在體內誕生的雙生子竟然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了！

等等……！

這個雙生子就是現如今的夏冰璃，他冷冷地環視四周，瞬間身體上蔓延開來那些奇怪的圖騰，巨大的壓迫感令所有在場的神仙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是誰？”老師問。

“嘖，不認識？老糊涂了么？仔細看清楚啊，老子是璃語！璃語！”他有些不耐煩的說。

子夜似乎早就知道了會有這樣的結果，毫不在乎，看在一臉不耐煩，渴望戰斗的夏冰璃，笑著說道：“即使這樣，你也不可能將我除掉，這個世界，即將成為我的，我是一切的神。”

“啊哈？是嗎？那就看看老子的本事好了！”夏冰璃也笑，紅瞳妖異的厲害，甄格格仙閣的震動要比剛才嚴重的多，他只是一眨眼，就能夠毀掉許多東西，也能讓眾神沒辦法的抓住的子夜露出不適的表情。只見她微微皺眉，才愈合傷口的那條手臂機械的抬起，死死揪住胸口的衣服——心臟開始疼痛起來。夏冰璃狂妄的笑著，“哈哈哈哈哈哈哈，瘋女人啊瘋女人，他做不了的事情就讓我這個璃語來做，你欺騙我們，就得死！”他并沒有璃語那么好心那么善良，對于令人討厭的欺騙，他要的，就是殺戮。

原本是想要殺死子夜，將一切解決，卻發現被他救下來的那些神

仙面露恐懼，對他惡語相向，說他是魔，是不該存在天界的東西，令人恐懼。

這些話讓夏冰璃很憤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在和子夜戰斗的時候去也奪去了很多天兵天將的生命，可越是這樣就越是惱火。

這時天帝趕來，先是很吃驚子夜的作為，然后將實現轉移到了異常的璃語的身上，經過身邊一位天兵添油加醋的解釋之后，他從吃驚變得驚恐，退了幾步，捂住胸口，大概是因為太過氣憤，怒瞪著夏冰璃。天帝說：“魔者，誅之！”說完一伸手，一條長長的繩索將胡亂攻擊的夏冰璃束縛住。

夏冰璃發現自己怎么都掙脫不開，是要稍稍一動，渾身就一陣疼痛甚至覺得暈眩，他惱怒的抬起頭，憤怒的瞪著天帝。

“啊啊啊啊！混蛋！松開！把老子松開！！！老子要將子夜殺掉！！”他憤怒的嘶吼著，身上的繩索越來越緊。

“住口！”天帝呵斥道。

他環視在場的每個神仙：“我沒有真正的名字，是在璃語體內誕生的雙生子，很殘暴。所以別惹我！”

話音剛落，那個仙鎖就砰的一下被扯斷，他也恢復了原有的自由。他的話和舉動令眾神經他，他們給他取名為黑化者，被視為危險者。

“我只是想幫助被她傷害了的神仙，只是想為言葉報仇，只是想幫助璃語完成不敢做的事情。但是啊……你們一個一個的，都說我是黑化者說我是罪惡的存在，不覺得……”他輕輕一揮手，某一處墻壁和柱子就被粉碎的一干二凈毫無痕跡，“很過分嗎？我不原諒她，也不會原諒你們。這么多神仙，還有你這個天帝，明明一個比一個的厲害，卻連一個靈女都救不了嗎？那么……不應該我來解決嗎？你們這群廢物！！廢物！！”他怒吼，使用了滅之力。

天帝下令，必須除掉黑化者。

“啊啊啊啊啊啊！”

他失去了原有的意識，憤怒在內心燃成一團無法澆滅的烈火，想要將眼前的一切化為灰燼。

別難過了，請睜開雙眼，一切都還沒有結束，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是璃語！

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璃語的體內，臉上滿是淚痕。

恢復原狀卻已經失去了力氣的璃語被當時的弒神者首領墨林給制服住，要關進鎖仙閣，擇日處刑。

子夜緩緩走過來，附在他耳邊輕聲說：“我的徒弟，你愿意代替我死去嗎？”

璃語什么也沒有說，嘴角勾起一絲苦笑，毅然決然的跪了下去，雙膝接觸地面發出一聲重重的悶響，讓人感覺很痛。

如果師父可以回到從前那個樣子。

璃語抬起頭來，鎮定的看著對方，張開口說道：“我愿意。”

在聽了老神仙的勸說下，天帝不僅沒有動利用他的念頭，反而馬上幻出武器來想要殺他，最后被他的老師擋下。

記憶的場景忽然模糊起來，不是自己再也看不下去，是現實中的子夜離開了他的額頭，因為她再也不想看到自己死去的場面，面帶嘲諷的笑容看著璃語，說道：“想起來了？”

啊，是啊，他想起來了，那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子夜造反的事情，還因為言葉的事情夏冰璃第一次出現在眾神面前，最后雖然沒有被處死，卻改變了記憶——子夜是為了和凡人在一起為情而死，自己繼承神位，為的就是有一天天帝可以利用。而子夜當時被天帝和墨林合力殺死，只留下意識體還存留在天界，那時候他注意到，雖然極度痛恨自己的死亡，想要毀滅人界的她還有一絲留戀，那是對她愛著的那個凡人的不舍。

沒想到會復活。

璃語的回憶還沒結束，就聽見子夜看著他的身后，身后便是夏冰璃：“夏冰璃，真正的紅蓮啊，將他殺死！”她指著璃語說。

“遵命。”

夏冰璃面無表情的回答，耳邊的，是眾人驚訝抽氣的聲音，還有子夜得意的笑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