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該做個了結(jié)了。”竹無逸輕聲回道,“只是不知道,你想要怎麼樣一個了結(jié)法?”
從竹無逸接話的時候竹泰仁就清楚,恐怕竹家的下場就在竹無逸手中了,看著幾人站在一起,也是,說來恐怕真正放不開的也就是這孩子了,“如今天下已經(jīng)走向一統(tǒng),恐怕無論是哪邊的人當權(quán)都再容不下這麼大的世家存在?!?
“族長這話就是想要分家了?”竹泰仁的話才說完,下邊就有人給接了一句,只是這語氣,委實聽起來並沒有半分尊敬。
竹泰仁凌厲的目光看向出聲之人,那人頓時打了個哆嗦。竹泰仁是什麼人他清楚得很,那也是從年少時候就不是一個善茬的。
看那人明顯縮了回去竹泰仁這纔沒再瞪著他,不過是個逞口舌之快的人罷了,他還犯不著和這種人計較,轉(zhuǎn)而看向齊慕,“齊城主,昨日您已經(jīng)收了十二個世家了,我也知道你昨天沒有直接來竹家恐怕是看在我這小女兒的份上,又或者殺雞儆猴。但我今日也把話放這兒了,要我答應(yīng)把竹家分家是不可能的,祖訓(xùn)在上,我不能違。”
齊慕笑了笑,昨日挑那些世家開刀確實是爲了做給竹泰仁看的,這樣的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自古以來,都是家主分家。既然竹族長這麼說,事情也不難辦,不如,就換一個家主怎麼樣?”
竹泰仁也不惱,“那齊城主覺得,還有誰能夠當這個竹家的家主?”如果是之前,他倒是覺得下一任的家主會是竹輕安,可現(xiàn)在這種情況,他要做的反而是讓竹輕安不能接任這個家主之位。
“這個人選我倒是替竹族長選好了?!饼R慕看了站在竹泰仁身邊的竹輕安一眼。
正是這一眼,讓竹泰仁忽然有些緊張,齊慕若是真要給竹家換家主,那麼竹輕安怎麼也不可能是下一任的家主;只是,齊慕的這一眼卻又讓他不敢確定,“哦?我倒想知道齊城主選的
是哪一個人。”
“竹族長不必這麼緊張。齊慕尚且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比如說,讓竹大小姐來當這個家主。”齊慕笑了一下,“我倒是覺得,竹家二公子不錯,竹族長覺得呢?”
“一個殘殺同宗姐妹的人,怎配爲族長?”竹泰仁想也不想當即反駁,雖然說已經(jīng)猜中了估計對方就是想讓竹無逸接手竹家,竹泰仁卻並不想把這偌大一個家族交出去。
“依族長這話,似乎只要殺害過族中人便不配爲族長?”竹無逸接過話,齊慕已經(jīng)把自己推出來了,剩下的事情,也是時候由他來接手了,“那不知道,族長這麼多年在這個位置上,可曾不安過?”
“你這話什麼意思?”竹泰仁厲聲質(zhì)問道,他當任竹家族長這麼多年,自問不曾愧對列祖列宗,不曾愧對同宗同族。
竹無逸毫不畏懼,“沒什麼意思,只是提醒一下族長,別忘了我的父母?!?
“時機未到卻強求,只能說是命?!甭犞駸o逸提到自己的父母,竹泰仁倒是柔和了語調(diào),畢竟竹無逸父母這件事情,他有憾,卻無悔,只是也是他後續(xù)的處理不夠妥當,這纔會讓這孩子受了那麼多苦。
竹無逸也不知道爲何竹泰仁說到這件事情的時候似乎態(tài)度忽然軟和了下來,“既然族長是信命之人,那就把今日交出族長之位這件事情也看做是命吧?!?
“交到你手中,然後任由你分家?這與我親手分家有何異?你也不怕百年之後沒臉見竹家的列祖列宗?!泵髦缹Ψ疆斏霞抑魇菭懥朔旨?,卻還是把家主之位傳給對方,也是不孝,他竹泰仁,怎麼會做這麼不孝的事情。
竹無逸皺了皺眉,“這麼說,族長是不打算交出族長的位置了?也罷,族長既然這麼說無逸也無話可說。只不過既然族長明白這個道理,卻還能放任殺了自己兒子的元兇逍遙法外,這是不是說明,其實族長也想讓少
主喪命呢?還請族長替無逸解惑?!?
“你……”竹泰仁沒想到他只不過是一句話,明明是兩間沒有關(guān)係的事情,卻被竹無逸硬生生地拉扯了起來。
竹無逸倒是還不理會他被自己氣的樣子,反而是繼續(xù)往下說道,“這麼多年了,族長,您對少主的死因,到底有沒有認真追究過?或者說,之前說是心兒的父母親下手,連累一家;後來又以此爲理由,說是齊長老和平長老下的手;族長,少主的死因,難道是你清除異己的手段不成?”
本是沒有什麼關(guān)聯(lián)的事情,結(jié)果落到竹無逸口裡,卻彷彿就是那麼一回事。寧顏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溫潤的少年以一種這麼尖銳的姿態(tài)去面對別人,自從隨他來到竹家之後,一步一步地走進他的生活,才發(fā)現(xiàn)他也會生氣,也經(jīng)歷過苦難,如果說以前的竹無逸在寧顏的心裡宛若謫仙,那麼現(xiàn)在的竹無逸卻讓寧顏感覺更有人氣。
竹泰仁被竹無逸這麼一逼問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反而是竹輕安開了口,“無逸你既然說得這麼清楚,那麼你又是否查清楚了當年的真相?你又憑什麼這麼說祖父?”
竹無逸早在當日百卉閣就明確表達出了對竹輕安的不滿,若非看在竹漓湮的面子上,他是一點也不想理會這個人。他不否認竹輕安卻是在竹泰仁這種寵愛下,在竹家這種環(huán)境中還能養(yǎng)成如今這樣的性格確實難得,只不過,他們本就是站在對立面的人,會欣賞,卻不會手軟,“那麼竹大小姐可曾調(diào)查過自己父母的真正死因呢?”
“我……”這些年來因爲竹泰仁一直有在查當年事情的真相,所以竹輕安倒還真是沒有自己去查過事情的始末,被竹無逸這麼一問倒是有些被噎住了。
竹泰仁平緩了一下心情這才說道,“既然你這麼說,想來是已經(jīng)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倒不妨說出來。只不過,你又怎麼能證明,你說的就是對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