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嘴里送著甘甜無核的葡萄,聽著她關回房門時自言自語著:“難道是我臉上長什么東西了嗎?”
“不是你臉上長東西了,因為她看到我了,她覺得你這個小妖精很厲害,居然私自接客了。”我不慌不忙地解釋著,這是個不爭的事實。
“啊!那你還不向她解釋!我的清白!”她幾乎是跳到床上的,直愣愣的眼神,在說明她內心極大的冤屈,我聽到她在喊我混蛋。盡管那沒有聲音,但是,我聽得真切。這個女子是怪異的,對于一個想要投身青樓楚館的女子來說,還會去在乎清白一詞嗎?
“為什么你這么笨,會被她發現呢?”
“不不不,她沒有發現我,是我發現她而已。”
“……”
“喂,別瞪著我了。”我沖她做了個笑臉,“其實呢,剛躺在床上的時候我都已經想好了。要是被她撞破了,我就說,我是你相公,剛好在驚仙居嫖妓,所以就不小心遇上了,然后呢,自然是來看看你啦。”
“你……”
“你覺得像她這樣的人,解釋對于她來說有用嗎?何況,她不會在意這些,因為,你不會對她構成威脅。”
我知道這個傻妞不會明白我在說什么,越是單純的人,越是容易受傷。我不是個單純的人,所以,我不會受傷。
“你叫什么?”
“憑什么要告訴你?”小妞說話的時候依舊是氣沖沖的。
我聳聳肩,悠閑地提著雙手在床上叩擊著響聲,“那好吧,若是你不說,那我就……”
“就怎么樣!”
我望向了窗臺,濃密的樹枝間,惺忪露出點點的水露,微微地搖擺著。回轉過臉來,把某些事情隱藏,我對著她說:“好吧,既然你不說,那我就叫你小妞了。”
“什么,什么破名字,我不要!”
哪還由得她要不要呢,我要叫,她能堵著我的嘴一輩子么?
一轉眼,我早已臨身一縱,已經飛出了窗臺。
腳尖輕輕地點在了竹林面上,順勢只剩下一個藏青的影子。
“小妞,爺以后再來看你!”
我好像聽到小妞的聲音,渙散著,許是隔得遠了。她說,別說以后再見,就是以后的以后也不要再見。
若是不要再見,那就相見吧,我在心里說。
其實,那小妞居然死也不肯說她的名字,倒是很少有女人會像她這么地倔強。她發自內心的不順從,突然讓我有了一種好奇心,想要去征服這個桀驁不馴的女子,也許,這就是人的一種逆反心理。不想給的,卻偏偏想要去爭取。若是白白擺在眼前的,也便不會去怎么地放在心上。
這個小妞不知道,我一直在注意那扇淺窗方向的動靜。雖然我聽不到什么響聲,但是,我總能感覺到在那個方向有一雙眼睛,一直地盯著這里。不知道那個人針對的是這個傻傻的小妞還是我。
也不知道是處于什么原因,我能感覺到在暗處的那個人有些起伏不定。匆匆告別了小妞,我便追了出去。
也許,能收獲點什么。
竹林間,除了風細碎的聲響,我絲毫不能感覺到任何其它的動靜。難道,剛剛的是錯覺嗎?
還是,在暗處的那個人已經在我之前,隱藏了或是離開了。
“蘇云公子……蘇云公子”
老遠地我就聽到了銀翠的聲音,她長的嬌小,聲音更是嬌細,讓人有一種非常想保護的欲望。真奇怪,方才我這竹園間轉了好幾圈,都沒有發現什么人,此時,她居然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出現了。這還真是時候啊。
借著一根微微彎曲的竹竿,我踏著青嫩的竹葉,從濃密的枝杈間瀟灑地滑落。
襲風挽著長袍,卷起左邊的一個角落,厚實的身材藏在藏青色的衣服間,微微地顯露。
“送你的。”
我的手上正拿著一小簇鮮嫩的竹葉,帶著露水的潮濕與晶瑩。
銀翠很激動,捧著竹葉不肯放手。
真是太容易滿足的女人了,那不過只是一片不值錢的竹葉。也許,有些時候,女人要的并不全是金銀珠寶,而是一份浪漫之下的心意。在某些時候,她們甚至會在一些微乎及微的問題上糾結上半天,卻會為了一個再簡單不過的理由而又變得開心而跳躍。
女人,最善變的動物。
“謝謝公子。”
銀翠把幾簇竹葉很小心地捧在手中,像是拿了什么極其珍貴的嬌花一般,很細心地捧著。她甚至是放在鼻尖的位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笑的時候,眼眸子細成了一道淺淺的印記。她說,蘇云公子,真的好香啊。
香?我突然對這個概念有些許的模糊了。若是香的,為什么我一點都覺察不到呢。古人,應該沒有人會說竹葉香吧?我嗅到的,只有與泥土間混雜的氣息,那些屬于大自然最原始的味道,就像是人們最初的欲望一般,同樣地原始。
“遭了,姑娘要罵我了。她等您等好久了呢!”銀翠幾欲哭出。或是她太緊張自己的小姐了,或是她家的小姐并不怎么對她好。
我笑著寬慰著銀翠,并讓她在前面帶路,心中卻在暗想,這個銀杜鵑,向來以高傲出名,不只今日是怎么的,居然這么著急想要見到我。難道是爺的風流之名早已入了這小娘子的耳,竄到她的心里。我在心里暗暗地賊笑著,我的艷福就在眼前。
到了門口的時候,銀翠卻“毫不留情面”地把我堵在了門外。
庭前落滿的杜鵑花,被青嫩色的葉子簇擁著。小小的花朵,每一朵都是盡情地綻放著,簇擁在一起的時候,有如一朵巨大的盆花,開在視線里。
“這花,是驚心動魄的。”
我對著花,順手摘了一朵。
銀翠像是來了勁兒,看著我,含羞地說,“這些,可都是小姐親自種的哦。小姐平日里就喜歡杜鵑花,也常說自己的命就如這些杜鵑一般,生在的是山野之中,到了哪也便能夠活。”
說到最后,銀翠的聲音便已經越變越小了。
這個話題是有些沉悶的,我試圖找些輕松點的東西來談談。
我沒想到,倒是銀翠先轉移的話題。她笑著看著我,一副鬼靈精怪的樣子,似乎剛才那哀傷的事情根本沒有被談及。
“公子,照規矩,您是要拿出請柬的哦。”銀翠調皮地笑了笑,兩道彎眉,纖細如月溝。
請柬嘛,我自然是有的。拿就拿唄。我在身上摸索了大半天,卻仍舊沒有發現請柬的影子。難道是剛在那小妞的房間時,弄丟了?不會是還躺在小妞的床上吧。也罷,我無奈地拍了拍胸脯,求救地看著銀翠。
她居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公子快進去吧,剛剛是逗您玩的,只是請柬的事情,千萬別讓小姐知道了,她會不高興的。”
難道銀杜鵑是個易怒的女子嗎?從打理這花圃的心情來說,我總是覺得這是個會經營的女子。
我感激地看了看銀翠,推門而入。
“你不進去嗎?”
銀翠立在門口,不動分毫。
“小姐就在里面,蘇云公子進去就可以看到了。銀翠自然應該是守在外面,有什么吩咐,公子就叫我好了。”
我自然是不大愿意讓銀翠也跟著進去的,與銀杜鵑的兩人時光里,多出了一個人,總是會覺得別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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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薄霧從山水屏風的后面緩緩地溢出,一陣香艷之氣彌漫在整個廂房之中。突然想起一種感覺,叫做欲仙欲死。
有詩云,啼鳥還知如許恨,料不啼清淚長啼血。誰共我,醉明月。而此時我更覺得,這屏風間的杜鵑,更像是極盡了一種難得的妖嬈。白紗的質地,又遭了一層淺淺的詩意。子規啼血,這血,是否又可以看做另一種驚魂之美艷呢?
我的心,開始了一場異常激烈的跳動。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心口,不斷地涌動,也許那個東西叫做最原始的欲望。古人常說,男人是半人半獸的,在他們的身上有最原始的獸性。好吧,好吧,我承認,我是有獸性的,但是請允許我說明一下,即便是獸,也是一頭帥帥地有人性的獸。
我開始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屏風的背后,那個赤裸的女子,擁有如何傾絕的撩人身姿。霧里看花,花更嬌,水中望月,月易迷。
她,正在沐浴。
杜鵑花的碎末,灑了一地,沾著溫熱的清水。
屏風里的女子,舒展著她輕盈的身子,半露著修長的翹腿,戲著木盆間來回涌動的溫水。落在屏風間的香影,斜斜地更顯修長。
我禁不住觸摸著屏風上那個若有似無的香影,就像是觸摸到了一個鮮活的靈動肢體。一絲焦渴的感覺在我的心底熊熊燃起。雖然我沒有親身接觸到水溫,但是,我清楚地感覺那滾燙的熱水,有如浴血的展翅鳳凰,在不斷地升騰,不斷地灼燒。
升騰的是我體內無法再壓制的滾燙血液,灼燒的是我心口按耐不住的心跳。
“蘇云公子……”
好一聲嬌吟,恰如一片多情的杜鵑,生生地扯了一下他的心。我沒有答,不是不想去答,只是不知道如何去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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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