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除了衛淵和狙翎打得激烈無比，其餘大巫或者人族法相都收斂了許多，相互動手都是一觸即分。

此刻天外有無數大能正在激戰，區區大巫法相要是打得太過肆意張揚，說不定上面哪一位就看不順眼，隔空一道法術就劈過來了。

地面的戰鬥則是和以往一向慘烈，百里戰線如同一座巨大的絞肉機，不斷收割著雙方的性命。和以往不同，此時地面上亮著團團暗淡的紅光，勉強照亮了周圍數丈之地。

這些紅光有的來自戰場專用的照明燈具，有的則是源自特製的照明彈。這種照明彈和普通子彈差不多，一槍打出去，它就會持續發出暗淡紅光，可以持續一個時辰之久。

這是孫宇的研究成果，大部分巫族的視力對這種紅光的分辨能力非常差，人族可以看清的光亮，在巫族眼中就是一團薄霧，連帶著周圍一圈也看不清。

巫族發動戰爭大部分是在夜晚，因此戰場照明也被當成一項重要課題在研究。還好孫宇一直在研究巫族，所以很快就有所突破。

和狙翎戰了這麼久，衛淵發現了它已經在周圍悄悄展開了部分心相世界。

它的心相世界無形無質，只能感覺到了一點潮溼水汽。但在心相世界中，它的速度就會快到不可思議，近於瞬移，讓衛淵除了落雷術之外，根本沒有能打中它的手段。

仙路黃昏需要命中對手方能起效，衛淵現在碰都碰不到狙翎，哪裡打得著他？

衛淵心中一動，想起了道書中關於心相世界攻伐的一些技巧。這些道書當初他都是抱著開開眼界的目的而讀的，現在卻是用得上了。

衛淵具現人間煙火，點點人間盛世繁華景象覆蓋了青冥。衛淵當即感覺到具現出的人間煙火範圍中混進了一些其它的什麼東西，當即下令清除。

人間煙火法相內，幾位持之以恆垂釣的人忽然陣陣驚呼，幾乎人人手中魚竿都是一沉！

他們大呼小叫，於是周圍無數潛在的釣魚佬蜂擁而至，衆人合力，將幾條奇形怪狀的大魚拖上了岸。

這些大魚極爲兇猛，拼命彈動，有的突然一口，將一個人咬得只剩半截身體！

衆凡人並無畏懼，刀斧齊上，轉眼間將這些怪魚切成魚塊。魚肉腥臭撲鼻，凡人們便將它搬到旁邊田地裡埋下，以作肥料。

此時城中凡人不斷涌出，岸邊已經排開了幾百個釣魚佬，將一條條怪魚不斷提出海面。

這些怪魚就是狙翎心相世界的具像產物。現在兩個心相世界重迭，彼此交鋒，就變成了怪魚和釣魚佬之爭。

但顯然，人間煙火中釣魚佬太多，許多人都還沒有用武之地，於是有的忙著做魚竿，有的試圖用不同東西打窩。

狙翎突然又驚又怒，尖利咆哮，加強了心相世界的顯化。

激戰中，它的心相世界正在不斷被人間煙火侵蝕吞噬，片片潮意不斷消失，消失速度越來越快。

衛淵也察覺到狙翎的心相世界削弱速度不正常，似乎不像是釣魚佬能辦到的。他以神識一掃，就發現人間煙火的海洋中多出了無數怪魚，衆多怪魚彷彿被什麼東西所吸引，全都向著同一個地方游去。

那處的海底，躺著一顆巨大的墨綠色石球，此刻表面出現許多深不見底的孔洞，怪魚們一到這裡，就紛紛鑽入孔洞，然後就此消失。

每一條怪魚消失，墨綠石球頂部就會噴出一縷血色。隨著吞噬怪魚越來越多，石球上方已經變成了一片血海！

這顆墨綠石球原本是天語最早贈送的上古靈植，衛淵也是沒想到它需要吞噬其它修士的心想世界才能成長。此時它內裡生機越來越靈動活潑，轉眼間就到了臨界點！

墨綠石球突然吸力大增，將周圍數百丈內的怪魚全部牽引過來，一口吞噬，隨即極速膨脹，然後頂部裂開，猛地噴出數以千計的光點！

這些小小光點顏色各有不同，如同陽光下溢著彩虹的噴泉，又有著新生命誕生的濃郁喜悅，衛淵更是能感受到法相世界的歡喜。

璀璨噴泉持續了數息，方纔結束。無數小生命在血海中游曳，吸收著周圍的養分，不斷生長。

墨綠石球則是變成了一張空空皮囊，中心處冒出一點宛如墨玉般的新芽。

雙方的戰鬥依然激烈，但原本衛淵盡落下風，現在卻扳回來不少。心相世界的消耗讓狙翎負擔明顯加重，衛淵都能感覺到它法力的巨大消耗。

狙翎又驚又怒，它的心相世界是施法輔助，不擅攻伐，但怎麼都想不到居然會被一個法相修士的心相世界壓制。不斷被壓制，還在不斷被撕碎吞噬！

人間煙火中，又聚集起一羣冒險家和美食家，研究這些怪魚肉怎麼做才能好吃。

然後人們又找來了一些輕生厭世的人，以及一些平時懟天懟地懟空氣的人，準備做好了讓他們先吃，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條解脫之路，從此不用再活著受苦。

另有一些人則是圍著準備試毒的人，喋喋不休地勸他們皈依自己的宗教，這一世苦些不要緊，來世就能得到福報，生活在聖地、天國、樂園、淨土、無垢界、理想國之類的地方。

來世去處的名字都不一樣，但內容大同小異。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就自稱神使、先知、使徒、引路人、擺渡者……等等，反正就是宣稱自己纔是神前惟一的使者，其它人都是騙子。

衛淵顧不上人間煙火中發生的這些奇奇怪怪的事，繼續和狙翎周旋，耐心等待著機會。

此時地面新城中，負責守衛的副將打開了馮初棠遞過來的手令。手令是崔聿簽發，鑑別無誤，他就向馮初棠行了一禮，然後轉身出去安排。

從始至終，他就只說了不到十個字。

新城的城防軍乃至上下軍官全部由許家少年擔任，他們平時幾乎不說話，簡單事情一個眼神就能交流完畢，彷彿彼此之間可以心意相同。

儘管已經看過數次，但是馮初棠仍是感覺渾身不自在。這些許家少年們彷彿一羣披著人皮的怪物，不知道內裡究竟是些什麼東西。

很快那副將就回來了，帶回來一百個少女，個個小腹都有明顯的隆起。

副將做了個手勢，所有少女就脫去衣衫，站在原處，讓馮初棠看個明白。馮初棠點了點頭，於是旁邊士兵們就脫下衣甲，改由這些少女穿上。馮初棠就帶著她們離開了新城。

新城外，已經有數支百人隊在等著了。換上了戰士衣甲的少女們分別加入這些百人隊中，然後幾支隊伍就在夜色離開，前往不同的戰線和要地。

直到最後一支隊伍消失，馮初棠才向自己居處飛去。他的速度又慢了幾分。

PS:今日似宜加一小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