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討個說法
女孩的手柔軟溫暖,她生澀的學(xué)著源稚女之前揉她頭發(fā)的動作,輕輕摸了摸源稚女的額頭。
她看上去是那樣的認(rèn)真,表情嚴(yán)肅,就好像在做什么非常重要的大事。
源稚女被女孩的模樣逗笑,心底的疲憊忽然就一掃而空了。
她看向上杉越,忽然道:“我想離開日本。”
上杉越一愣,不知所措的看著她,片刻后他勉強(qiáng)一笑:“好啊,蛇岐八家這邊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會處理好,有我在,其他人翻不起什么浪。”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有些猶豫的開口,語氣小心翼翼似乎生怕自己的啰嗦被厭煩:“只是你要去哪里?現(xiàn)在外面不太安全……”
源稚女想了想:“我還是想去卡塞爾學(xué)院。”
她想變強(qiáng),就需要殺死侍或者其他帶著龍血的東西,尤其是那幾位君主,她現(xiàn)在十分有想法。
在這方面,她覺得和昂熱應(yīng)該會比較有共同話題,雖然他們剛剛才打了一架甚至差點喪命,不過那都是小問題,無傷大雅。
但上杉越聽到這話卻十分錯愕:“卡塞爾學(xué)院?你去那里做什么?昂熱那老混蛋趁人之危我還沒找他算賬呢!”
“伱就當(dāng)我幡然醒悟覺得混黑道沒前途了吧。”某高中輟學(xué)就去混黑的不良少女如是道。
上杉越:“……”
這位曾經(jīng)的黑道至尊表情有一些扭曲,但他根本不忍心反駁女孩,最終只是艱難的點了點頭:“對,混黑沒前途,所以我都去賣拉面了。”
源稚女露出了個頗為贊同的表情,繼續(xù)道:“日本海溝里殘缺的白王正在復(fù)蘇,如果可以的話,看看能不能把它找出來。”
她說著,舔了舔唇,眼里露出了期待的神色:“如果能找到的話一定要告訴我,我回來解決。”
解決什么?什么解決?
為什么談起那種白王極端恐怖的存在,這個女孩興奮的就像是看到了心儀的美食啊?
上杉越有些恍惚,他懷疑自己聽錯了,自從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事,導(dǎo)致面前的女孩從小水深火熱后,上杉越就對源稚女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愧疚。
在他的心里,這么懂事乖巧的女孩卻吃了很多苦,想來一定是無比脆弱的,但現(xiàn)在好像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不過他很快又說服自己,在那樣極端的環(huán)境下生存,有一點鋒芒很正常。
于是他說:“好。”
“不過先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的傷還沒好得好好調(diào)養(yǎng)一下,等卡塞爾學(xué)院開學(xué)再去,現(xiàn)在那邊不還在放假么?剛好猛鬼眾還需要你鎮(zhèn)著。”
源稚女沒有意見的閉上眼睛,這段時間她確實疲憊,更何況這么多年來一直緊繃著,如今終于解脫,也的確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的。
眼見女孩沉沉睡去,上杉越想讓繪梨衣離開,但繪梨衣縮在被子里緊緊的貼著源稚女,就是不肯走,還閉眼睛裝睡。
上杉越十分無奈,但看繪梨衣也只是貼著源稚女乖乖睡覺,便放棄了。
伸手替兩個女孩蓋上被子,看著她們安靜乖巧的睡顏,上杉越一顆心簡直快要融化,蒼老的臉上滿是老父親的慈愛。
他輕輕離開房間,卻在看見門口的人時愣住了。
臉上的慈愛一閃而逝,上杉越表情逐漸變得復(fù)雜:“你怎么來了?”
男孩獨自站在門外,他臉色蒼白神情憔悴,敞開的衣服里面隱約可以看到白色的繃帶。
“我想看看稚女。”源稚生的聲音沙啞,帶著濃濃的疲倦:“但我知道她不想看見我,就沒進(jìn)去。”
不過短短幾天,這個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主便削瘦了很多,看上去像是整個人的精神氣都被吸走了,仿佛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般的空殼。
看著面前憔悴疲倦的男孩,上杉越臉上的表情愈發(fā)復(fù)雜,在得知所有真相后他也曾在心里責(zé)怪過源稚生,三個孩子中只有他一直在助紂為虐,甚至還傷害了妹妹。
但此時看著男孩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他心里又開始不忍起來。
說到底他也是被人蒙蔽了,雖然愚蠢的做了錯事,但也同樣為此承受了代價。
說起來都是自己的錯啊,如果他早一點知道的話,也許這些孩子就不用受苦了。
上杉越輕輕的嘆了口氣,他伸手拍了拍男孩削瘦的肩膀,聲音放輕下來:“知道錯了就去彌補(bǔ)吧。”
目光漸漸放空,老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喃喃:“只要還活著,一切都還來得及。”
這位年歲過百的老人此時看上去是那樣的滄桑,他想起了自己這荒唐的一生。
友情和親情對上杉越來說都是陌生的東西,但唯獨對母親的依戀延續(xù)了這么多年,可他的母親已經(jīng)被埋葬在南京郊外無主的墳?zāi)怪校僖猜牪灰娝膽曰凇?
他們都是被蒙蔽著做錯了事的人,但源稚生比他幸運,因為他還有機(jī)會去彌補(bǔ)。
“我能感覺到稚女是個心軟的孩子,所以只要讓她看見你的誠心,她應(yīng)該會原諒你的。”
源稚生那雙黯淡的眼睛猛的亮起,他直直的看著面前的老人,下意識的追問:“真的嗎?”
“嗯,也別太難過了,男人嘛,做錯了事就去承擔(dān),堂堂正正的認(rèn)錯,沒有什么困難是解決不了的。”
上杉越伸手揉了揉男孩的頭,就像源稚生幼時無數(shù)次幻想的那樣,他不由得呆住了,愣愣的看著面前的老人。
可老人只是遞給了他一份文件。
“這些天我整頓蛇岐八家,發(fā)現(xiàn)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很多年前橘政宗收購了一個私人整容所,這么多年藏在偏僻的鄉(xiāng)下,很少接客。”
“而我收到消息,很快就有一個人要再去整容了,那是個很普通很謹(jǐn)慎的男人,我費了很大功夫才查到他的消息,不是那些被殺掉的影武者,而是真身。”
看著男孩呆呆的模樣,上杉越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本來我是準(zhǔn)備親自去見見這位博士的,他把日本弄得一團(tuán)糟,還欺負(fù)了我的孩子。”
“但我覺得,可能你更需要去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