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仇顯封正準備切下于明浩第四根手指的時候,后者終于忍不住了,他一手只猛拍著炕席,口中還嗚嗚地狂叫著。仇顯封抬手把塞在他口中的饅頭拔出來,面無表情地說道:“說。”
于明浩嘶嘶地狂吸著氣,臉上全是冷汗,他緩了好一會,看到仇顯封又拿起一顆饅頭,他嚇得‘激’靈靈打個冷戰,再不敢猶豫,斷斷續續地急聲說道:“他們……他們現在都在木廠……”
“木廠?什么木廠?”仇顯封心中一動,凝視著他,冷冷問道。
“筆架山附近的大興木材加工廠。”于明浩身子哆嗦著,一把鼻涕一把淚,帶著哭腔哽咽地說道。
大興木材加工廠!仇顯封默默記住這個名字,他問道:“是什么人把他們帶到木廠的?”
“是……是……”于明浩剛要說話,坐在墻角處的周彪突然尖聲叫道:“耗子,你不要命了!”
于明浩聞言一震,臉‘色’頓變,他把到了嘴邊的話立刻又咽回到肚子里。仇顯封瞇了瞇眼睛,隨手從餐桌上又提起一根筷子,于明浩見狀嚇得連連擺手,帶著哭腔哀求道:“別……別殺我,這件事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沒說謊,真的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仇顯封深深看了他一眼,什么話都沒有說,拿著筷子向一旁的周彪走過去。后者看出他來者不善,他臉‘色’慘白,顫聲說道:“那……那些人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出賣他們,我和耗子都會死,我們的家人也會跟著遭殃,兄弟,你……你就放我們一條生路吧,我們真的什么都不能說……”
他話還沒說完,業已走到他近前的仇顯封手臂猛的向外一探,就聽撲的一聲,他手中的筷子快如閃電般捅入周彪的左眼窩,其力道之大,將他身后的墻壁都刺出個小凹坑。
周彪的叫喊聲戛然而止,他的腦袋無力地耷拉下去,鮮血滑過筷子,滴滴答答地流淌下來。一旁的于明浩看得清楚,直被嚇得魂飛魄散,他眼睛驚恐地瞪圓,嘴巴大張,但卻一點叫聲也發不出來,雙‘腿’發軟,一個勁的打顫。
一筷子刺死周彪,仇顯封甩了甩手上的血跡,轉身走回到于明浩身旁,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語氣平緩地說道:“向我‘交’代實情,他們以后會不會殺你我不知道,但現在你如果什么都不肯說,你馬上就會死,他的下場你已經看到了。”說話的同時,他回手指了指周彪的尸體。
于明浩咧著大嘴,臉上流淌的冷汗更多了,他結結巴巴地說道:“我說,我什么都說!木廠……大興木廠不是一家普通的木材加工廠,我……我只知道它的背景不簡單,好像……好像還和黑幫有關系……”
仇顯封想聽的不是這些,不等于明浩說完話,他打斷道:“我要知道的是,他們為什么要抓我的朋友,我的朋友現在怎么樣了。”
于明浩心頭一震,連連搖頭,說道:“我……我不知道……”
仇顯封嘴角揚起,哼笑出聲,慢慢抬起匕首,同時目光又落到于明浩只剩下兩根手指的手掌上。
于明浩看得出來他的意圖,他嚇得頭皮發麻,渾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他急聲說道:“那……那些人平時沒什么工作,但又吃喝不愁,整天憋在深山老林里,長年不與外界接觸,久而久之,他們……他們的心理都有些扭曲變態,在木廠一帶,他們經常會偷襲游客,以……殺人為樂,這幾年,在哪一帶失蹤的游客少說也有幾十號人,都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其實……其實那都是他們做的……”
說到這里,他又連連搖著腦袋,說道:“他們的所作所為,我和大彪都沒有參與,那些人殺人不眨眼,背后還有很大的勢力,我和大彪也不敢去告發他們,大哥,你……你朋友的事真的和我沒關系啊……”
仇顯封一邊聽著,心也在不斷地往下沉,按照于明浩的說法,李‘春’生和靜怡他們豈不是已經兇多吉少了嗎?他沉默半晌,慢悠悠地問道:“我的……我的那三位朋友都已經被他們殺了嗎?”
“不……”于明浩用力地搖著腦袋,顫聲說道:“我……我也不知道,他們可……可能已經遭了毒手,也……也可能沒事……”
“他們有多少人?”“十……二十多人……”“帶頭的人叫什么?”“大棚!陳……陳鵬!”“你知道木廠的地址嗎?”“知……知道。”
“畫出來。”仇顯封轉身走到寫字桌前,拉開‘抽’屜,從里面拿出紙筆,然后往于明浩面前一拍,說道:“你最好別騙我,否則的話,我會剝你的皮,‘抽’你的筋!”
“不、不、不,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畫,我這就畫。”于明浩顫巍巍地伸出手,拿起筆,在紙上歪歪扭扭地畫起來。
地圖并不難畫,關鍵是也沒什么好畫的,木廠至筆架山的度假區只有一條路,而且這條路上又沒有任何的岔道,出了筆架山,在這條路上閉著眼睛走也能走到大興木廠。
很快,于明浩把地圖畫完,顫巍巍地遞給仇顯封。仇顯封接過來,大致看了一眼,問道:“這就是木廠的地圖?”
“是是是,從筆架山度假區向東南走,只有這一條路,走十幾公里就是大興木廠了。”于明浩正‘色’說道。
仇顯封點點頭,把紙疊了疊,揣進口袋中,隨口問道:“你沒騙我?”
“沒……沒有,大哥,我可以對天發誓,我絕對沒騙你……”說完話,于明浩又小心翼翼地看眼仇顯封,提醒道:“大哥,如果……如果你打算一個人去救你的朋友,我勸你還是不要去了,那……那些人沒人‘性’的,‘弄’不好你也得搭上‘性’命……”
仇顯封嘴角微微揚起,笑了。于明浩見狀,以為自己的善心起了效果,他繼續說道:“他們有二十多號人,而且人人都有槍,你要是一個人過去,無疑是……是以卵擊石……”
“我知道了。”仇顯封點點頭,他拍拍于明浩的肩膀,說道:“他們襲擊我朋友的時候,你也有在場吧?”
“是……是的,不過當時我和大彪都有攔著他們,可是……可是根本攔不住啊,他們也不聽我倆的……”
“你倆身上不是帶槍了嘛,作為護林員,保障游客的安全也是你們的職責之一吧,可是現在,我的朋友都出事了,而你倆,卻坐在家里,吃著‘肉’、喝著酒,你覺得這公平嗎?”
“大……大哥,你……你聽我解釋……”
“噓!”仇顯封豎起手指,向他做個禁聲的手勢,而后慢步繞到于明浩的背后,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一只手臂則勒住他的脖頸,他幽幽說道:“什么都不用再說,既然你的膽子那么小,與其以后終日提心吊膽的怕人家找上‘門’來報復你,不如趁著現在,和你的朋友一塊上路!”說完,他不再給于明浩說話的機會,勒住他脖子的手臂猛然向后一震,就聽咔嚓一聲脆響,于明浩的頸骨被他硬生生的挫斷。于明浩猛然瞪大眼睛,白‘花’‘花’的唾液順著他的嘴角流淌出來,而后,他身體像是沒了骨頭似的,貼著仇顯封的身子軟綿綿地滑倒在地上。
仇顯封抓起‘插’在桌面上的筷子,用力一拔,然后把于明浩的尸體向旁踢了踢,接著,他縱身跳到炕席上,盤膝而坐,抓起桌上的飯菜,大口吃起來。
現在他必須得填飽肚子,也只有恢復了體力,他才能有力氣去‘討債’。白天無話,當晚,仇顯封按照于明浩畫所畫的地圖,向大興木廠方向走去。
大興木廠并不難找,順著筆架山東南方向的小路,一直走到頭就到了。
今晚山里的天氣又變得惡劣起來,天空飄著鵝‘毛’般的大雪,還刮起刺骨的寒風,雪‘花’夾雜在風中,如果直接刮到人的皮膚上,感覺就像是一把把小刀子劃過似的。
仇顯封全副武裝,頭上帶著棉帽,臉上戴著防寒鏡,口鼻纏著圍脖,身上裹著厚厚的羽絨服,在小路上頂著寒風艱難地向前走著。
正常情況下,以他的腳程,十多公里很快就能走完,但在現在這種天氣下,十多公里的路程他足足走了三個多小時,等他接近大興木廠的時候,已然是晚間十點多鐘。
遠遠的,仇顯封看到前方有建筑的輪廓,他下意識地加快步伐,又走了十多分鐘,他來到一間工廠近前。
工廠的外圍有院墻,不是很高,墻頂拉著鐵絲網,院‘門’是一扇鐵柵欄‘門’,透過柵欄‘門’的縫隙向里面觀望,工廠的院子很大,里面還堆放了不少的木頭。
仇顯封走到院‘門’的一側,上面有掛著牌子,不過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層雪。仇顯封抬手把牌子上的浮雪抹了抹,定睛一瞧,牌子上寫著:大興木材加工廠幾個大字。
就是這里了!仇顯封目光低垂,看了看柵欄‘門’的‘門’鎖,‘門’上是有上鎖,但沒有被鎖死。仇顯封順著柵欄‘門’的縫隙把手伸了進去,將里面的‘門’‘插’拉開,然后,他推開院‘門’,旁若無人地直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