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筱晴笑了笑,反問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聽她這么問,彭瑤反而愣住了,呆呆地搖下頭,說道:“不知道,他是……”
紀筱晴一字一頓地說道:“夏、文、杰。”
彭瑤眨眨眼睛,臉上仍是帶著茫然,琢磨了好一會,她喃喃嘟囔道:“夏文杰……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點耳熟。”
說著話,她又看向紀筱晴,見后者笑得別有深意,她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驚道:“是新加入商會的天道公司老板?”
紀筱晴笑了,說道:“看來你對商會中的事也不是一竅不通嘛,至少還知道有夏文杰這么一個人。”
“那是當然了!”彭瑤搖頭晃腦、得意洋洋地說道:“別的或許不知道,但是商會里增加一個新成員這么重大的事我還是了解一些的嘛!”
說到這里,她猛然頓住,面露驚訝之色,直勾勾地向夏文杰看去,難以置信地說道:“原來他就是夏文杰,看上去……很年輕啊!”
她本來想說夏文杰很普通,但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后,普通這個詞已無法再用在他的身上。以天道公司目前的規模當然無法和新世紀、星海國際這樣的老牌跨省大企業相提并論,但以新興公司來說,它的規模可不算小了,最主要的是它的老板太年輕了,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而且又是白手起家,能把天道公司做大到這種程度,實在是不可思議。
紀筱晴也有同感。最開始,她并沒太看得起夏文杰,覺得他之所以能加入同盟會,完全是因為他的哥哥夏文豪,如果夏文豪沒有發生車禍,夏文杰恐怕窮其一生也不可能邁進同盟會一步。而夏文杰進入同盟會后,一下子為天道公司拉到好幾筆大生意,天道公司也得以迅猛的發展起來。
可隨著她逐漸了解天道公司,她也慢慢發現自己對天道公司的認識太膚淺了。
其實保安業務并不是天道公司的主業,天道公司同時還經營著會銷、夜店甚至是私人放貸等等的生意,而天道公司在所涉足的這些領域里又都做得風生水起。
就夏文豪所經營的那幾家龍虎酒吧,和天道公司旗下的夜店數量比起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對天道公司越是了解,紀筱晴心里也就越加驚訝,隨之對夏文杰這個人越加的好奇,只是夏文杰太神秘了,無論什么樣的場合,都很難見到他的身影,代表天道公司出現的一定是天道公司的總經理蘇夢,哪怕是同盟會的內部周會、月會,也全是蘇夢代夏文杰出席,紀筱晴只在天道公司正式加入同盟會時見過夏文杰一次,以后就再沒有見過他這個人,而且她可以負責任的說,商界里除了同盟會的成員之外,幾乎沒人知道夏文杰是天道公司的老板,人們都以為天道公司是蘇夢一手創建的。
正是因為這樣,在今天的酒會中遇見夏文杰,紀筱晴才格外的驚訝,在她看來,這次的酒會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也沒有邀請到什么特別的人物參加,怎么會把夏文杰這條一直潛在深水里的魚給鉤出來了呢?
彭瑤沒有紀筱晴那么復雜的心思,知道對方是夏文杰后,她先是感到吃驚,但很快又面露喜色,拉著紀筱晴說的胳膊說道:“我們過去和他打聲招呼吧!”
紀筱晴淡然一笑,說道:“怎么,你現在開始對他感興趣了?”
彭瑤玉面一紅,急忙辯解道:“難得能碰到同個商會的人,過去打聲招呼也很正常的嘛!”
見她急得面紅耳赤的樣子,紀筱晴臉上的笑意更深,慢悠悠地說道:“只是你想去見人家,人家卻未必想見我們,還是不要過去自討沒趣了。”
可能連紀筱晴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此時說的話是在刻意阻止彭瑤和夏文杰的見面,或者說她并不樂見彭瑤和夏文杰有進一步的認識或交往。
對她而言,夏文杰這個人太神秘,太神秘的人讓她很難能看得透,和看不透的人過多接觸太危險,她不希望一直被父兄保護得如金絲雀的好姐妹受到傷害。
聽聞她的話,彭瑤撇了撇嘴,露出失落之色,嘴里嘟嘟囔囔地說道:“只是打聲招呼而已,又有什么關系嘛!”
紀筱晴苦笑著搖了搖頭,垂目看眼腕表,對彭瑤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
“啊?這么快就走啊?我們才剛來啊!”彭瑤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紀筱晴敲了敲表面,說道:“已經快十點了,你那兩個好哥哥都警告過我,你家的門禁時間是晚上十點,如果十點之前不帶你回家,可是要找我算賬的!”
彭瑤嘟了嘟嘴,滿臉的無奈,不過她還是跟著紀筱晴站起身,心不甘情不愿地向外走去,當她和紀筱晴走過餐桌的時候,還特意向夏文杰那邊多瞅幾眼,希望他能注意到自己,如此一來,自己也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和他打招呼、攀談了,可令人氣惱的是,夏文杰始終低著頭,別說看她一眼,目光連抬都沒向上抬一下。
此時的夏文杰正帶著藍牙和蘇夢通話,當然了,電話是蘇夢打過來的。她借著從手袋中拿紙巾的機會,悄悄給夏文杰打去電話,并用頭發把藍牙耳機遮擋住。
“文杰,你還在吃,你要變豬嗎?快過來‘救我’!”蘇夢一邊應付著同桌的李永春,一邊拿起酒杯,趁著喝酒,向夏文杰咬牙切齒地低聲說道。
現在夏文杰已經吃飽了,肚子都快鼓起來,他邊挑著餐后的甜點邊樂呵呵地說道:“李永春要打什么主意,你就順著他的意就好,放心吧,一切有我。”
就是因為你才不讓人放心好不好!蘇夢在心里吶喊,可惜她沒機會開口,因為她假裝喝酒的時間已經夠長,對面的李永春已向她投來疑惑的目光。
她動作優雅地放下酒杯,笑盈盈地對李永春說道:“李行長,今天會館準備的紅酒很不錯。”
“恩,不錯不錯,確實不錯,蘇總今晚就和我開懷暢飲,多喝點沒關系的,如果蘇總醉了,我讓司機開車送你回家。”李永春心中竊喜,忙又拿起酒杯,向蘇夢敬酒。
蘇夢只好跟著拿起酒杯,借喝酒之機,低聲說道:“老色鬼要把我灌醉,我也要順著他的意嗎?”
“不用真醉,裝醉總沒問題的吧?”耳機里傳來夏文杰囫圇不清地說道話,顯然他現在還在吃。
蘇夢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心里暗暗詛咒道:最好撐死你!她剛把酒杯放下,李永春抬手又向路過的服務生要了兩杯紅酒,說道:“蘇總,你以后也不要在李行長李行長的叫了,太見外,我年長你幾歲,你就叫我李哥吧!”
還年長幾歲?蘇夢差點作嘔,是年長幾輪好不好!沒等她開口說話,李永春再次端起酒杯,一本正經地說道:“小夢,上次你跟我提過,想接手中行在d市的保安業務,說起來,你們天道公司在d市也小有名氣,只是,比你們名氣大的保安公司不知道有多少家,如果把中行的保安業務讓給你們公司來做,這讓我很難辦啊!”
蘇夢多聰明,嘴巴也甜得很,立刻改口說道:“我知道李哥的難處,所以才請李哥你多幫忙,多關照嘛!”說著話,她端起酒杯,含笑說道:“李哥,我敬你!”
“好!就沖你這聲李哥,這杯酒我干了,你隨意就好。”說話時,李永春的眼中閃過一抹黠光,蘇夢是有求于他,他把酒干了,她還能不干嗎?
果然,看到李永春一口氣把杯中酒喝個精光,蘇夢在心里罵了一聲老狐貍,不得以,她也只好把大半杯的紅酒一飲而盡。
別看蘇夢是個女生,身材又嬌小,幾口酒下肚就臉色緋紅,其實她的酒量一點都不差,也可以說她在酒桌上早已磨練出來了,沒辦法,在中國的商圈里,生意不是在會議室里談成的,大多都是在飯桌上談下來的,不會喝酒,那么生意也沒辦法繼續往下談了。
李永春別有用心,左一杯右一杯勸個不停,蘇夢倒也來者不拒,李永春有敬她就有喝。一是她對自己的酒量有信心,其二,是出于她對夏文杰的信任,即便她嘴上不說,但在她的內心深處,早已認定夏文杰是她最值得依靠的人,有夏文杰在,她就絕不會吃虧。
蘇夢不記得自己和李永春一共喝了多少杯酒,當她裝成酩酊大醉的時候,酒會已經到了尾聲。這時候,反倒是紀筱晴又折回酒會。
她已經送彭瑤回了家,本來想開車回自己家,但她實在太想弄清楚夏文杰究竟要做什么,最后她還是沒有抵擋得住自己的好奇心,又開車返回酒會。
且說李永春,見蘇夢已醉倒在沙發上,雖沒到人事不省的程度,但也差不了多少。感覺時機已經成熟,他欠起身形,還裝模作樣地召喚蘇夢兩聲,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強壓心中的激動,繞過餐桌,來到蘇夢近前,邊托著她的胳膊把她拉起,邊一臉不悅地說道:“哎呀,蘇總,你不能喝酒不要喝那么多嘛,來來來,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