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鴻兵考慮得很清楚,倘若夏文杰確實是個人才,等他畢業(yè)之后,把他從警隊直接抽調(diào)到安全局就行。
安全局方面給夏文杰和白語蝶安排了車輛,送他二人回學校。當他倆回到警校的時候,已然是下午三點多。
原本好端端的一次假期游玩,誰能想到竟然發(fā)生這樣的意外,大半的時間都是待在安全局里。
剛要進入校門,白語蝶突然拉住夏文杰,愁眉苦臉地說道:“文杰,我們說好了今天要去吃烤肉的……”
夏文杰苦笑,他看看手表,說道:“看來,我們只能在學校附近找家燒烤店了。”
白語蝶并不是真的那么想吃烤肉,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時間久一點,其實吃什么都無所謂。她喜笑顏開地說道:“我知道有家燒烤店很好吃。”
“走吧。”
折騰了一整天,一口飯都沒有吃,本來夏文杰的肚子也很餓,可是當他看到烤肉的時候,立刻想起被自己打死的那名恐怖分子,以及那個人凹陷下去變了形的喉嚨。
別說是吃烤肉了,只是聞到肉香味他就忍不住一陣陣的反胃。
他勉強在椅子上堅持了十幾秒鐘,而后突然站起身,箭步?jīng)_出燒烤店,到了外面,手扶著墻壁哇哇大吐起來。由于一天沒吃東西,肚子里是空的,他吐出來的全是酸水。
跟著他跑出來的白語蝶看他難受的樣子,立刻也失去了胃口,她走上前來,邊輕扶夏文杰的背身邊安慰道:“文杰,你不要想了,安全局的人都說了,那個人是恐怖分子,你殺了等于是救了很多人的命……”
白語蝶雖說也看到了那個人死時的恐怖模樣,但畢竟不是她殺的人,她受到的影響要遠比夏文杰輕得多。
道理夏文杰都明白,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吐了好一陣,直至連胃酸都吐不出來,他才躬著腰身,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本應該是快快樂樂的一天,可對于夏文杰而言,這反而變成了最難熬的一天。
當晚,夏楓還有給他打來電話,問他感覺怎么樣。這時夏文杰已經(jīng)恢復了很多,正躺在床鋪上聽著輕緩的音樂。
聽聞夏楓的詢問,他苦笑道:“還能怎么樣,一天都沒吃進東西了。”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而后夏楓說道:“這樣吧,安全局有專用的心理輔導醫(yī)生,明天我?guī)氵^去。”
“不用了,太麻煩了,而且……明天我還有點事情要辦。”
“不會又是和你那個洋娃娃女朋友去約會吧?”夏楓不以為然地問道。
“什么叫洋娃娃女朋友?”夏文杰又好氣又好笑。
“徒有其表,中看不中用,不是洋娃娃又是什么?”夏楓冷哼一聲,接著以命令的口吻說道:“明天早上八點,我開車去接你。”
“明天真的不行,這樣吧,后天,后天我向?qū)W校請假,然后你帶我去做心理輔導。”
“說好了?”
“恩。”
“那你今晚早點睡吧,別想太多。”
“我知道,再見,楓姐,哦對了,謝謝。”
“切。”電話那邊已掛斷。
夏文杰沖著電話笑了笑,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暖暖的感覺,被人惦念的感覺真的很好……
翌日,夏文杰和白語蝶沒有約會,他確實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辦。
夏文杰去到一座小區(qū),和他一起的還有李虎。相處的久了,漸漸的,夏文杰已確認李虎是個可以信任的人,他把自己稽核的身份也告訴了李虎。
李虎還是第一次聽說有稽核這個部門,現(xiàn)在他終于明白,為什么夏文杰在打傷十多名學生后還能好端端地被警察放回來,甚至連校方都沒對他做出太大的處分,原來是因為他早已加入稽核,有稽核做作為倚仗。李虎聽得向往不已,他有詢問夏文杰,他有沒有可能也加入稽核。
這一點夏文杰無法向他做出保證,他只能做到在余耀輝那里引薦李虎,至于會不會錄用他,他沒有決定權(quán)。
自從知道了夏文杰的真實身份后,李虎更是堅定了跟著他念頭,在他看來,做稽核可比做警察要威風得多。這次,也是他硬跟著夏文杰來的。
其實夏文杰并不想帶他,因為今天要做的事多少也存在些風險,不過李虎一再要求,最后拗不過他,夏文杰只好同意了。
他和李虎來到這座小區(qū)是為了找一個人,阿木格。
阿木格在這里租了幾間房子,具體的地址是李大鵬告訴他的。
夏文杰和李虎來得很早,還沒到八點就到了。按照李大鵬交代的地址,夏文杰和李虎上到二樓,站定后,他舉目向左右看了看。
二樓共有三戶,夏文杰知道,這三戶都已被阿木格租下來,左右的兩戶是住著他手下兄弟,中間的那戶才是阿木格自己住的房子。
他沉吟片刻,舔了舔嘴唇,走到中間那戶的房門前,不緊不慢地敲了敲房門。過了好一會,門內(nèi)才傳出不滿嚷嚷聲:“誰啊?”
“我找阿木格。”夏文杰語氣平靜地說道。
“你又是誰啊?找我們老大又有什么事?”
“你打開門自然就會知道。”
里面的人不再問話,等了片刻,隨著門鎖開動的聲音,房門被打開,從里面走出來一名二十出頭的青年,他看了看夏文杰和李虎二人,感覺臉生得很,滿臉疑惑地問道:“你倆是……”
“我叫夏文杰。”夏文杰含笑說道。
“哦……”青年先是應了一聲,緊接著瞪大眼睛,驚叫一聲:“啊?你就是夏文杰?”說著話,他回頭大叫道:“老大,夏文杰找上門來了!上次打傷你的那個夏文杰找上門來了。”
在他的大叫聲中,別說里屋的人被吵醒了,就連住在左右兩戶的阿木格手下也都被驚動,隨著房門打開的聲音,從左右兩扇門后一下子竄出來十多號人,有的手握匕首,有的提著砍刀,眾人一瞬間便把夏文杰和李虎圍在當中,本來他們就長得歪瓜裂棗,現(xiàn)在又叱著牙、裂著嘴,看上去就如同一縱小鬼似的。
面對這樣的場面,夏文杰和李虎都很緊張,只不過前者沒有表露出來,后者則是臉色陰沉、目光警惕地向四周眾人掃視。
“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倆。”隨著話音,阿木格**著上身,從中間那戶房子的里屋緩緩走了出來。
他分開人群,走到夏文杰和李虎近前,先是轉(zhuǎn)身對旁邊那名青年的腦袋狠狠拍了一巴掌,氣呼呼地呵斥道:“你喊什么喊,很光彩嗎?我被人打破頭你覺得很光榮嗎?”
“對不起,老大……”那青年雙手捂著頭腦,腦袋立刻垂了下去。
阿木格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后才看向夏文杰和李虎,撲哧一聲笑了,皮笑肉不笑,伸著腦袋說道:“你倆今天是來送死的吧?”
夏文杰神態(tài)自若,并沒有因為對方的話而顯露出絲毫的緊張。他看看左右提著片刀的大漢們,說道:“一直有聽說蒙古兄弟都很好客,阿木格,你就是這么對待你的客人嗎?”
阿木格差點被他的話氣笑了,他就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去你媽的客人!上次你倆打破我的頭,打傷我兩個兄弟,這筆帳我還沒找你們清算呢,你倆算個什么狗屁客人啊。”
夏文杰對他的氣惱完全視若無睹,老神在在地說道:“我今天來到這,身份可和以前不一樣,不僅是你的客人,而且還是你的恩人。”
“放你媽的屁。”阿木格氣得七竅生煙,忍不住破口大罵。
“我既然來了,就是想把話說清楚,阿木格,你打算一直在這里和我說話嗎?”夏文杰眨著亮晶晶的雙眼,含笑問道。
阿木格瞪著他好半晌,轉(zhuǎn)身走回房內(nèi),說道:“你說得沒錯,要殺豬,也得把豬綁在案板上才行。帶他倆進來。”
隨著他一聲令下,在場的大漢們紛紛推搡夏文杰和李虎,把他二人推入房內(nèi)。李虎轉(zhuǎn)回頭,叫道:“推什么推,老子長腿了,自己會走。”
“呦,小子,死到臨頭了還他媽敢這么橫。”
夏文杰拍拍李虎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和無關緊要的人起爭執(zhí)。他走進房內(nèi),阿木格沒有給他讓座的意思,他自己倒是很主動地一屁股坐到阿木格的對面。
阿木格撇了撇嘴,但強忍住沒有發(fā)作,他沉聲說道:“說說吧,你今天主動上門是怎么個意思?”
夏文杰對上他的目光,說道:“你已死到臨頭還不自知?”
“媽的。”一名大漢怒罵一聲,接著舉起手中的片刀,就準備向夏文杰沖去。
阿木格抬起手來,制止住手下人,他審視著夏文杰,心思也在快速地轉(zhuǎn)動。夏文杰不是個傻子,不會閑著沒事跑到自己這里來胡鬧,他究竟是什么目的?
他沉吟片刻,問道:“夏文杰,你剛才那話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