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杰坐在沙發(fā)上,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托著下巴,問道:“狗頭,你準備帶著大家去哪?”
鐵華嘆口氣,一臉無奈地搖搖頭,說道:“我還沒有想好,不過,中國那么大,我想終究會有我們?nèi)萆淼牡胤桨伞!?
夏文杰搖頭,說道:“你們沒有中國的戶籍,無論走到哪里都是外國人,去小地方會引人注意,去大城市又人多眼雜。”
鐵華苦笑著說道:“犬首說得沒錯,這也恰恰是我感到為難的地方。”
“既然沒有決定好該去哪里,我看,就暫時住在d市吧,我未必能幫上太多的忙,但找到一處安全的落腳點還是沒問題的,至于戶籍問題,以后我找機會幫你們解決。”
聽聞這話,鐵華和雅歌的眼睛同是一亮。雅歌的想法很單純,這次到d市執(zhí)行任務,她發(fā)現(xiàn)自己還挺喜歡這里的,而且犬首也在這里,她當然不愿意那么快離開。
至于鐵華,他想要的就是夏文杰這句話,身為狗頭,他不能只考慮自己,要站在整個地獄犬的立場上考慮事情,現(xiàn)在地獄犬急需要一處根基,如果能由犬首來提供,無疑是又安全又可靠,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他騰的一下站起身形,向夏文杰深施一禮,神情激動地說道:“謝謝犬首。”
“不必客氣,你不是也叫我犬首嗎,把大家都安頓好,那也應該是我的責任之一。”
夏文杰之所以要把地獄犬留在d市,放在自己的身邊,主要有兩個原因。其一,地獄犬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黑幫社團,而是個殺手集團組織,這次因為自己的關系,他們放棄刺殺李震山的任務,但他們以后就不再做刺殺的買賣了嗎?放他們走,他們不知道要接多少的生意,要殺死多少的人,留在自己身邊,至少自己可以控制和約束他們。其二……
他說道:“如果這次你們沒有完成二十八舍的委托,選擇半途而廢,中途退出,一是會因此得罪二十八舍,另外,二十八舍也勢必會重新安排其它的殺手組織進入d市,繼續(xù)執(zhí)行你們沒有完全的任務,那會讓事態(tài)變得更加復雜,增添更多的變數(shù),難以控制,所以,現(xiàn)在你們非但不能走,還必須得留在d市內(nèi),把這場戲給我繼續(xù)演下去,直至李震山平安離開d市為止!”
雅歌眨眨眼睛,脫口說道:“犬首的意思是,要我們占著茅坑不拉屎!”
夏文杰仰面而笑,向雅歌點點頭,樂道:“也可以這么說。”
“這太簡單了……”雅歌話道一半,見鐵華向自己投來不滿的目光,她立刻識趣的閉嘴,不敢再胡亂插話。
鐵華向夏文杰點點頭,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犬首請放心,我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我們非但不能殺李震山,而且還要在暗中保護李震山的安全!”
夏文杰贊賞的一笑,暗道一聲聰明。他半開玩笑地說道:“李震山在d市安全,我就安全,我安全了,我們大家也就都安全了。”
鐵華可不敢有一丁點的玩笑之意,連連點頭應道:“明白、明白。”
他們正說著話,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
鐵華和雅歌身子同是一震,后者本能的抬起手來摸向后腰,這是長年訓練所養(yǎng)成的條件反射。夏文杰向她微微一笑,擺手說道:“應該是我的兩位兄弟到了。”
說著話,他站起身形去開門,雅歌也跟著走了過去。
夏文杰打開房門,向外一瞧,站在門外的并不是格格和月月,而是一名身穿白衣、推著餐車的服務生。他微微一愣,說道:“請問,你有事嗎?”
“我來送餐!”服務生垂著頭說道。
“送餐?我沒有訂餐,你搞錯了吧?”夏文杰打量著站在外面的服務生,語氣平和地說道。
服務生將餐車上放的訂餐單據(jù)拿起,從頭到尾地仔細查看,等了好一會,見服務生還拿著訂餐單據(jù)看起來沒完,夏文杰頗感不耐煩,他向后側(cè)了側(cè)身,準備要關上房門,這時,服務生把手里的單據(jù)放下來,嘟囔道:“好像是我們把房間號弄錯了,對不起,先生,打擾了……”說話之間,他轉(zhuǎn)動餐車,好像要原路走回去。
酒店里的服務生搞錯門牌號也不是多么稀奇的事,夏文杰并沒有往心里去,他聳聳肩,剛要關上房門,而突然之間,站于他身后的雅歌驚叫一聲:“小心!”
與此同時,她拽住夏文杰的后衣襟,橫著撲了出去。
撲通!他二人雙雙摔進衛(wèi)生間內(nèi),就在他倆摔出去的瞬間,服務生所推餐車的下方傳來撲撲兩聲輕響,緊接著,擋在餐車前方的白色簾帳上多出兩個黑窟窿,而房間里端的墻壁上則多出兩個槍眼。
給自己開門的二人突然閃了出去,自己的兩槍未能命中,那名服務生也是一怔,頓了片刻,他把放于餐車下的手拿了出來,在他的手里還握著一把安裝消音器的黑漆漆手槍。
這人猛的把面前的餐車推開好遠,提槍沖入房門內(nèi),來到衛(wèi)生間門前,定睛向里面一看,剛才摔進去的夏文杰和雅歌竟然都不見了,他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忽聽身側(cè)呼啦一聲,浴室的簾帳突然掉了下來,正好蓋在他的頭上。
服務生怪叫出聲,本能地扣動扳機,向自己的周圍胡亂開槍。
啪、啪、啪!由于有消音器的關系,并沒有發(fā)出多大的槍聲,不過射出來的子彈打在墻壁上、玻璃上噼啪作響,好不嚇人。
和雅歌藏身于浴池內(nèi)的夏文杰默不作聲地彈跳而起,下落時,借著慣性對準服務生的頭頂惡狠狠地擊出一拳。
服務生的頭上還蒙著浴簾,哪里能看到撲過來的夏文杰,耳輪中就聽嘭的一聲悶響,夏文杰的拳頭結(jié)結(jié)實實砸在服務生的腦袋上。
這勢大力沉的一拳,把夏文杰的拳頭都反震的疼痛欲裂,那名服務生也就可想而知了。后者聲都沒吭一下,撲倒在地上,動也不動。
夏文杰甩了甩自己的拳頭,另只手把服務生頭上的浴簾扯掉,直到此時他才看清楚對方的長相,那是一張五官深刻又年輕的臉,看清楚對方的模樣后,他下意識地說道:“維族人!”
雅歌早就看清楚了對方的模樣,剛才她是站在夏文杰的身后,所以對對方的觀察也比較細。她一邊把服務生手里的槍奪過來,一邊對夏文杰說道:“他應該是東伊運的槍手!”
夏文杰一皺眉,東伊運的人怎么會找上自己的?他們又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這時,鐵華也從外面沖了進來,看到躺在地上服務生打扮的維族青年,他臉色亦是一變,稍微愣了愣神,他對夏文杰急聲說道:“犬首,這里待不了了,我們得趕緊走!”
說著話,他拿出手機,給利齒打去電話,電話剛剛接通,他就急聲說道:“利齒,馬上通知大家轉(zhuǎn)移,我們的住處已經(jīng)暴露了,東伊運的人隨時都可能找上門來!”
聽聞他的話,夏文杰終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為了能成功刺殺李震山,鐵華算計了東伊運,把東伊運當成炮灰來用,現(xiàn)在已經(jīng)清楚一切的東伊運當然不會善罷甘休,找上地獄犬向他們進行報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東伊運的槍手根本不是沖著自己來的,而是把自己當成了地獄犬中的一員,對方之所以會出現(xiàn)在酒店里,也肯定是從地獄犬的落腳點一路跟蹤到這里的。
夏文杰轉(zhuǎn)頭看了鐵華一眼,心中嘟囔道:這就叫玩火**!你以為你自己很精明,把別人算計的團團轉(zhuǎn),可人家吃了大虧之后又怎么可能會不來找你算賬?
如果不是雅歌反應夠快,及時把自己拉開,對方的那兩槍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自己身上穿出兩個窟窿眼了。想到這里,他也是感到后怕,感激地看向另一邊的雅歌,向她低聲說道:“多謝。”
雅歌沒有接話,她蹲在衛(wèi)生間的門口,一手擎著槍,一手向后伸著,壓在夏文杰的胳膊上,豎起耳朵,靜聽外面的動靜。
既然對方?jīng)Q定動手,那就肯定不是一個人來的,在酒店里里還不知道藏有多少東伊運的槍手呢。
聽了好一會,門外一點聲響都沒有,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似的,雅歌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狐疑地看向鐵華。
她寧愿對方大張旗鼓地向房間里展開沖鋒,也遠比現(xiàn)在這種靜悄悄的情況強得多。
她壓低聲音,問道:“狗頭,對方的槍手撤走了嗎?”
鐵華面色凝重地微微搖頭,只簡單回了一句:“不可能。”
聞言,雅歌的眉頭皺得更緊,手掌壓在夏文杰胳膊上的力道也變得更大。
此時她的緊張,甚至都勝過在沖進國賓館的時候。讓她去殺人,那是她的本行,讓她保護人,她可就一竅不通了。
現(xiàn)在房間里只有夏文杰、鐵華和她三個人,而夏文杰和鐵華一個是犬首,一個是狗頭,都是組織里最重要的首領,無論其中的哪一個都不能出現(xiàn)任何的散失,現(xiàn)在保護他倆的重擔全部落在雅歌一個人肩上,她又怎么可能會不緊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