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聞蹲在墻頭喘息了幾下,而后縱身跳進院墻內。
嘭!他落地時,如果有人站在近前的話恐怕能感覺到腳下的地面都明顯為之一顫。落地的周朝聞還沒來得急站起身形,就聽不遠處傳來唰唰唰急促的腳步聲。
周朝聞反應也快,立刻蹲下身子,攏目仔細觀瞧,只見漆黑的墻根底下有兩對綠汪汪的幽光正向自己急速而來。他蹲下的身形沒有站起,反而還把手伸了出去,低聲說道:“大黑、小黑!”
這時候已跟著竄上墻頭的戴權向下一瞧,只見在周朝聞的面前多出兩條黑色的狼狗,這兩條狼狗都夠壯的,有半米多高,如果直立站起來,估計都能和一個成年人差不多高矮,眼睛散發著幽幽的綠光,森白的犬牙外露。
正所謂咬人的狗不叫,這兩條狼狗奔跑過來的時候沒有發出一丁點的犬吠,就好像兩條黑色的幽靈,好在先下來的是周朝聞,如果換成旁人,現在指不定要得被這兩條突然竄出來的狼狗咬成什么樣呢。
兩條狼狗顯然和周朝聞非常熟悉,圍在他的身邊,興奮地打轉,尾巴也示好地搖來搖去。狗畢竟是狗,再聰明它也不是人。兩條狼狗只知道周朝聞是家里的常客,還時常會給它們帶來好吃的食物,至于他是不是已經和自己的主人鬧翻了臉,這就不是狗兒能琢磨得透的了。
周朝聞撫摸著兩條狼狗的腦袋,等了一會,他方抬頭向墻頭上的戴權揮下手,示意他可以下來了。
隨著戴權等人的進入,兩條狼狗立刻意識到來了陌生人,狗嘴向后咧開,尖銳又森白的獠牙完全露了出來。周朝聞急忙摟住兩條狼狗的脖子,輕輕地安撫,表示進來的不是敵人。
在他的安撫下,兩條狼狗終于安靜下來。戴權微微瞇了瞇眼睛,側頭向左右的兄弟使個眼色,而后他走到周朝聞身邊,拍拍他的肩膀,低聲說道:“你和這兩只畜生的感情不錯。”
周朝聞不滿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什么畜生?它叫大黑,它叫小黑,都通人性的,我可是看著它倆一點點長大的。”
如果真通人性的話,現在早一口咬在你的喉嚨上了。戴權心里冷笑一聲,他舉目向四周張望,同時說道:“好了,我們不是來看你這兩條狗朋友的,接下來該怎么走?”
“那邊走,沒有攝像頭!”周朝聞站起身形,手指著左側那邊的小路。
“你在前帶路。”
“跟我來!”周朝聞說了一聲,邁步向前走去,他才走出沒幾步,就聽身后傳來嗚嗚兩聲哀鳴,他急忙轉回頭,只見兩名青年不知何時已緊緊勒住大黑小黑的脖子,另有兩名青年持刀在大黑、小黑的肚子上各捅了一刀。
“你們在做什么?”見狀,周朝聞臉色大變,瞪大眼睛作勢要沖過去,在他旁邊的戴權手疾眼快,一把把他拉住,沉聲說道:“一會動手的時候,這兩條狗就是我們的麻煩,它倆會眼睜睜看著我們去殺他的主人嗎?”
周朝聞愣住,呆呆地看著大黑、小黑被人死死勒住脖頸,想叫也叫不出來聲,而鮮血正順著它倆肚腹的刀口汩汩流淌出來,大黑、小黑的掙扎越來越弱,最后只剩下四肢在有一下沒一下地抽搐著。
“大黑、小黑只是兩條狗,你們怎么連狗也殺……”周朝聞喃喃說道,他感覺大黑、小黑直到死,它倆的眼睛都在看著自己,似乎在向他救助,又似乎是在怨恨他。
戴權能理解他心里的感受,他慢慢松開手,并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別沖動,你靜下心來仔細想想我剛才的話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他的顧慮沒有錯,真動起手來,狗只認自己的主人,這兩條都是受過訓練的狼犬,若是對他們發起攻擊的話,他們也不好處理。
見周朝聞還呆呆地看著兩具狗尸,站在那里動也不動,戴權拉下他的胳膊,說道:“我們走吧,說來說去,這兩條狗也是被馬海害死的,你要報仇,就把這筆賬一并算在馬海的頭上好了。”
周朝聞回過神來,狠狠一揮胳膊,把戴權的手甩開,而后他什么話都沒再多說,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戴權倒也不生氣,只是搖頭苦笑一下,而后向手下人甩甩頭,跟隨周朝聞而去。
等走到別墅側身的時候,周朝聞停下腳步,他面無表情地指下前院那邊,低聲說道:“那里的守衛有五人左右,別墅兩邊的偏房還應該各有兩人。”
戴權邊聽邊點頭,等周朝聞說完,他回頭說道:“小方,你帶著幾個兄弟去前院那頭,把那里的守衛都給我做掉。”
“是!”
“管子、花生,你倆帶剩下的兄弟分別去兩間偏房,搞定里面的人。大家都聽清楚了,動手一定要快、要狠,不管是誰,一個不留!”戴權冷聲吩咐道。
“明白!”眾人紛紛點頭應道。
“行動!”戴權揮了下手,隨著他一聲令下,手下的十幾名兄弟立刻分散開來,各去找尋自己的目標。戴權和周朝聞則是直奔別墅洋樓的正門,后者邊走邊提醒道:“馬海的房間在二樓,走廊左手邊的第二間房就是!”
戴權并未接話,只是點下頭表示自己了解了。到了房門前,他握住門把手,先是緩緩擰了一下,房門并沒有上鎖,他深吸口氣,盡量放緩動作,將房門的把手慢慢擰開,而后,他又動作輕柔地拉開房門。
等他把房門拉開一條縫隙后,周朝聞率先側身閃了進去,戴權緊隨其后,也跟了進去。他本以為周朝聞進入洋樓里會繼續往前走,結果后者進去之后,像是個木頭樁子似的站在原地動也沒動,緊跟著進來的戴權準備不足,一頭正撞在他的后背上,鼻頭剛好碰到他的后脖根,他感覺自己就像撞到一面墻壁似的,疼得他差點叫出聲來。
他咬牙低聲說道:“你是死人啊,快走啊!”
可周朝聞還是站在原地一動沒動,戴權感覺到異樣,他下意識地向旁橫移了兩步,讓開周朝聞龐大身形的阻擋,然后借著窗外的月光舉目向前一看,戴權也瞬時間愣住了。
原來別墅的客廳里竟然坐滿了人,有的坐在沙發上,有的坐在椅子上,甚至還有些人是坐在地上的,打眼一瞧,大廳里至少得有二、三十多號人之多。客廳里的這些大漢有的人已經坐著睡著了,而有些則還是清醒的,突然見到外面進來兩位,一個頭戴著詭異又駭人的京劇臉譜的面具,而另外一個則太熟悉了,正是已經被拉到郊外活埋的黑子。
突然看到他倆,客廳里的大漢們也都愣住了,一個個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張開好大,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黑子明明已經被活埋了,可現在又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而與他在一起的還有個大花臉,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此時眾人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莫非是黑子做鬼回來找他們尋仇了?
咣當!一名大漢手中的咖啡杯脫手落地,發出一聲脆響,響聲也把睡著了的那些大漢驚醒,人們紛紛睜開朦朧的睡眼,看到身邊的同伴正瞪大眼睛看著房門那邊,他們也順勢轉頭看去,當他們看到戴權和周朝聞二人后,剛剛醒來的幾名大漢當中有人忍不住‘啊’的驚叫出聲,騰的一下站起身形,尖聲叫道:“黑子!你……你怎么回來了?”
正在這時,就聽別墅的外面突然傳來人們拼殺時發出的嘶吼聲,戴權轉頭怒視了周朝聞一眼,這就是你說的不到十名守衛嗎?現在也時間找他算賬了,戴權手腕一翻,提刀直奔客廳里的眾多大漢沖去。
他三步并成兩步,眨眼工夫沖到一名大漢的近前,后者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呢,只見昏暗的客廳里乍現出一道寒光,戴權一刀劈出,正中那名大漢的面門,后者熬的怪叫一聲,仰面而倒,雙手掩面,疼得滿地打滾,鮮血順著他手指的縫隙汩汩流淌出來。
他這一刀砍倒了一名大漢,也把其余的大漢統統驚醒了,人們不約而同地站起身形,與此同時,各自拉起衣襟,把藏在衣服下面的片刀抽了出來。有人大聲叫喊道:“他們是人,不是鬼,是黑子勾結外面的人回來尋仇了!”
眾大漢們齊刷刷地怒吼出聲,舉刀向戴權和周朝聞二人反沖過來。知道他倆是人,是血肉之軀,人們心頭的恐懼感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憤恨與惱怒。
對方雖然有二、三十人,而且個個帶刀,但戴權毫無懼色,掄刀迎戰。
戴權經驗豐富,他心中很清楚,越是這種以少敵多的情況自己卻是不能膽怯,自己一旦表現出害怕,那得不到敵人的同情,只會讓敵人的進攻更加瘋狂和肆無忌憚。
他以一敵眾,縱然他的身手再厲害,畢竟只是一個人,一把刀,又哪能應付得了周圍三十多號人、三十多把刀?
正在他感覺應付吃力的時候,回過神來的周朝聞突然大吼一聲,揮雙拳也加上戰團。
人未到,他的拳頭先至,只聽嘭嘭兩聲悶響,兩名轉到戴權身后正準備找機會出手偷襲的大漢被周朝聞一拳打在后腦上,兩名大漢吭哧一聲,身子飛出好遠,手中的片刀也隨之脫手落地,再看這兩位,倒在地上抱著腦袋嗷嗷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