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劉玉林的作息時間夏文杰還是比較了解的,正常情況下,這個時間段劉玉林也應該起床了,現在打電話不會打擾到他。
果然,他電話撥出去沒多久,電話便被接通,而且還是劉玉林親自接的電話。“我是劉玉林。”話筒里傳來渾厚的話音。
夏文杰面色一正,說道:“劉老,我是夏文杰,實在不好意思,這么早就給你打來電話。”
“哦,是文杰啊!”突然接到他的電話,聽劉玉林的口氣還是挺高興的。“你可是好久沒到我這來了,最近工作很忙嗎?”
“是有些忙……”
“你是有事吧?”劉玉林是什么人,一聽夏文杰支吾的語氣,就判斷出來他打電話的目的。
“劉老,我最近在山西出差。”“哦?你們稽核都已經進到山西了嗎?”“不是,我是到山西協助查案的。”夏文杰猶豫了一會,說道:“只是案子辦得很不順利,遇到不小的困難。”
“呵呵,你說說看,究竟遇到什么難處了。”劉玉林也挺關注夏文杰這個人,知道他是聰明人,做事頗有手腕,一般情況下是很少有事情能難得住他的。
“是這樣的……”夏文杰把自己到h縣所遇到的情況又向劉玉林原原本本地講述一遍,不過他對劉玉林的講述要比對王慶書、白明浩的講述詳細得多。
最后,他說道:“劉老,關翹倚仗伯父是省廳的廳長,在h縣草菅人命,無法無天到了極點,警察不敢管,法院不敢查,即便是我,到了這里也挨了他的黑槍,如果不是碰巧遇到部隊的戰士,我想我現在都不知道被他們埋在那個犄角旮旯里了。”
“混蛋!”聽了夏文杰的話,劉玉林勃然大怒,老頭子氣得連拍桌子,大聲震喝道:“在中國,每一寸土地都是姓共的,不是姓關的!”
夏文杰清了清喉嚨,說道:“要懲治關翹勢力,警察已指望不上,只能從駐軍里抽調戰士進行圍剿,可是要動用部隊的官兵,需走的程序很繁瑣,得逐級審批才行,耽擱的時間太久,我怕夜長夢多,遲則生變,所以……”
“文杰,你不用說了,這個忙我是一定會幫你的,等會我就給北京軍區的司令打電話。對了,你傷勢怎么樣?嚴重嗎?”
“謝謝劉老的關心,現在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你在醫院里好好養傷,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駐軍處理吧。”
“有劉老幫忙,我就放心了。”夏文杰心里明白,別看劉玉林已經退休,但他在軍界里的影響力依然存在,即便是現任的常委都對他畢恭畢敬,到d市視察期間還得抽空親自去拜訪他,由此也可見一斑。
和劉玉林通過電話后,夏文杰如釋重負地長舒了口氣,他放下手機,慢慢地躺回到床上,他相信用不了多久軍區首長的電話就會打進王慶書的辦公室里。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等,等王慶書和白明浩再來找自己。
他在床上躺了不到十分鐘,門外傳來敲門聲。夏文杰疑惑地挑起眼簾,心中嘟囔道:不會吧,軍區首長的命令這么快就下來了?他看向房門那邊,說道:“請進。”
隨著房門打開,從外面走進來一群人。
夏文杰定睛一瞧,好嘛,是一群身穿迷彩軍裝的女兵,仔細打量,他都認識,這群女兵就是在公交大巴上圍毆自己的‘母夜叉’,那個名叫小香的女生就走在最前面。
“是你們?”夏文杰呆呆地看著她們,與此同時,他下意識地從床上坐起身形。
“原來你真的是稽核局的副局長!”那個名叫小香的女兵快步走到病床前,黑溜溜的大眼睛在夏文杰的身上好奇地掃來掃去。
夏文杰苦笑道:“如假包換。”
“那你為什么不早說?還非用槍逼著我配合你,故意找刺激啊?你早亮出證件也就不會誤會了嘛,我和我的姐妹們也不會把你打得這么慘了。”說話時她的小臉上還滿是不滿之色。
夏文杰暗嘆口氣,她以前連稽核這個部門都沒聽說過,就算當時自己亮出證件了,她會相信嗎?何況自己又不能未卜先知,哪知道她是個女兵,而且還有那么多的同伴。
回想起在大巴車里打斗的情景,他老臉也不由得一紅,自己竟然被一群女娃娃打暈過去,這傳出去不得笑掉人大牙啊?
“小香,對夏局長講話客氣一點。”另有一名女兵走上前來,她先是不滿地訓斥小香一聲,而后又落落大方地向夏文杰伸出手來,說道:“夏局長,你好,我叫戰秀英,是女子偵察連一排一班的班長。”
“戰班長,你好。”說話時,夏文杰客氣地與那名女兵握了握手。她在這群女兵當中算是年齡較大的,但也就是二十出頭的樣子,舉手太足之間都很沉穩,透出一股成熟的氣質。
夏文杰記得她,她就是第一個向自己出手、反關節擒拿他的那名女兵。原來她們都是女子偵察連的,難怪這么能打,自己輸在她們手里倒也不算太丟人了。(偵察兵就是特種兵。)
叫小香的那名女兵笑嘻嘻地說道:“我叫裴香,你以后叫我小香就行。”說著話,她也學著戰秀英的樣子,規規矩矩地伸出手來。
夏文杰干笑著又和她握了握手,說道:“當時的情況很緊急,用槍挾持你也是無奈之舉,如果被他們發現你和我在一起,你也會有危險的。”
頓了一下,他話鋒一轉,又說道:“你的衣服被我弄臟了,我會賠給你的。”
“不用了,一件衣服而已,小意思。”裴香倒不是個小氣的女生,大咧咧地揮揮手,接著又問道:“對了,追你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他們還對你開槍呢!”
“呃……”夏文杰沒有回答她的疑問,他覺得像這種見不得光的破爛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看出來夏文杰不愿意多說,而裴香還不放棄的想要追問,一旁的戰秀英突然插話道:“夏局長很幸運,醫生說打中夏局長的那顆子彈應該是跳彈,威力不大,如果是被直接打中的話,夏局長的脾都有可能被打碎。”
夏文杰滿不在乎地聳聳肩,他話鋒一轉,好奇地問道:“你們為什么會在h縣?”
“我們是去旅游的。”裴香搶著回答道:“連里只休假兩天,我們又不能走得太遠,只能去附近的h縣逛逛了。”
“那輛大巴車……”
“是連里從老鄉那里租來的。”裴香樂呵呵地說道。
“原來如此。”看車牌,那輛大巴明明是本地的車牌號,不是軍車,結果車上坐著的卻是清一色的女兵。夏文杰含笑搖了搖頭。
裴香的目光又好奇地落在夏文杰的臉上,問道:“看不出來,你的身手還挺厲害的,你以前當過兵嗎?”
夏文杰搖搖頭,含笑說道:“我是警校畢業的。”
裴香撇撇嘴,說道:“得了吧,警校里學的那兩下子又怎么可能打得過我們?”
戰秀英等女兵也都紛紛點頭,表示裴香說的沒錯。并非她們看不起警校出身的警察,而是就近身格斗而言,一般的警校生的確不是她們的對手。
可夏文杰在被她們那么多人圍攻的情況下,還是身負槍傷,能堅持這么久,絕非尋常的警校生能做到的。
見她們大眼瞪小眼地審視著自己,夏文杰噗嗤一聲樂了,說道:“我在讀警校期間有受過特訓。”
“哦?什么特訓?”裴香聞言立刻生出興趣,蹲下身子,雙肘拄著床沿,看著他的兩眼閃爍著迷人的光彩。
夏文杰被她的樣子逗樂了,問道:“聽說過雷鋒訓練營嗎?”
“啊?”裴香和其余女兵們的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驚訝之色,她們難以置信地看著夏文杰,異口同聲地問道:“你參加過雷鋒訓練營?”
夏文杰確定地點點頭。裴香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問道:“你不會是唬人的吧?”
在特種兵的心目當中,雷鋒訓練營就是最高殿堂,能被軍區推薦進去就已是種莫大的殊榮,如果還能順利完成四期的特訓,沒被淘汰掉,那已可被歸類于最頂尖級的精英范疇了。
夏文杰半開玩笑地說道:“用不用我把檔案拿給你看看?”
裴香呆呆地看著夏文杰,眨眨眼睛,喃喃說道:“難怪你能做到副局長……”
本來她還覺得奇怪,夏文杰怎么可能這么年輕就成為副局長,說不定是通過某些關系才被提升上去的,不過聽說他是雷鋒訓練營出來的,她對他的能力和身份不再有任何懷疑。
“難怪這么能打。”戰秀英亦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裴香突然咯咯一笑,再次向夏文杰伸出手來,說道:“師兄,你好。”
“啊?”夏文杰不解地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么突然叫自己師兄。
“我的目標就是雷鋒訓練營,而且我有信心一定會被選上的,等以后我進了雷鋒訓練營,當然就是你的師妹了。”裴香樂呵呵地說道。
夏文杰沒有握她的手,他并不認為女孩子進入雷鋒訓練營是件好事,那里根本就不是女生該去的地方,他甚至都覺得女子偵察連都沒有存在的意義,女生并不適合做特種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