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幢大樓的周圍晃悠,趁著保安不注意,溜進了停車場。
成功潛入。
我的時間並不多,一進到停車場,立刻開始四處張望,尋找著攝像頭,崗位,以及一切可以把“有人溜進來了”這個消息傳遞給他們的東西,很好運,我立馬找到了2個攝像頭之間的死角,並且發現了一個我忙活了一個月就爲了睹它一眼的東西——一部電梯。
好極了,希望它能直接帶我去我昨天去的地方。
也就是我在第742天被打暈所帶去的地方。
一件弄得像是保健室一樣的吸毒所——很髒的那種保健室,說它是廁所都不會令人懷疑,地板上乾淨的,能立足的地方屈指可數,如果你不想站在一大堆嘔吐物裡,那的確是屈指可數,很不幸的,整整一個月我就是在這些嘔吐物中度過的,整整一個月,他們幹嘛非要把那塊該死的抹布從我眼睛上拿下來?什麼都看不到我或許還會好受一點。
這些嘔吐物,我猜他們曾是那些蜷縮在牆角衣不裹身孩子們的早餐,如果他們真的有早餐吃的話。
我靠在牆上,肚子咕咕叫了起來,想來我也有好幾天沒吃過早餐了。
但我有別的東西吃。
一些綠色的粉末。
我認爲那是一種新型的毒品。
問我爲什麼會這麼認爲?你被人逼著吸一口你就知道了,我沒喝過酒,但那一刻我卻能明白一口氣喝20瓶伏特加是什麼感受——或許是21瓶,不在中國製造的那種。
但說真的,那感覺很贊,讓人慾罷不能,我無法形容——姑且就用一口氣喝20瓶伏特加吧,我應該在一口氣這裡加上兩個中括號,【一口氣】喝20瓶伏特加。
那真帶勁。
但他們不是出於讓我帶勁的目的捏著我的鼻子逼我吸毒的,因爲他們對我不屑一顧的態度,我聽到了不少不該聽到的東西,比方說,這是一種他們研製的新型毒品,毒癮非常穩定,同時又是冰,毒的3000倍,除非死亡,不然無法戒除。
他們通過在市區抓來的免費小白鼠們來逐漸改進,並且藉此控制小白鼠,從事其他活動,不過送上門來的,我還是第一個。
冰,毒3000倍的毒癮。
除非死亡,無法戒除。
但是這對一個【每天24點就會回到今天早上】的人來講,毫無意義。
那之後,我特意又被抓回去了好幾次,當然不只是爲了再吸一次那超帶勁的綠粉,我要確認一件事兒,我要藉著他們把我甩在地上沾了一臉嘔吐物的時間,去問牆角的那些雙目無神的孩子們。
“你們有人是鳥廚嗎?”
“沒人迴應,我抹了一把臉,但袖子上的粘稠顯然更多,這真噁心,第二天早上我一定要好好洗個澡,儘管那時候身上非常非常乾淨,也一定要痛痛快快洗個淋浴。
我又試探性說了一句:“南小鳥?”
依舊沒有迴應,該死,最壞的情況?我吸了一口氣,惡臭薰得我一陣反胃,最後的嘗試。
“……Wonderzone。“我緩緩唱了起來:“キミに呼ばれたよ,走ってきたよ……”
這起作用了,我看見左邊第三個蹲著的小男孩擡起頭來,眼裡漸漸泛起了光亮。
他低著蚊子一般的聲音:“那一定……是不可思議的夢想開端……”
這就是我想找的人。
而我沒法直接把他帶出去,給我個手雷,事情也許會簡單很多,不過那東西要上哪兒找,百貨商場雜貨區裡有甩賣嗎?我又不能直接帶著他走出去!
爲什麼我不能呢?
這一個月我已經有無數次瞄到了,他們腰間張揚的凸起,多次觀察那個形狀,我已經確定那是一把手槍。
他們帶著槍。
我沒敢找人賭槍裡是否有子彈,他們之前討論怎麼處置我時有“夜長夢多”這個提案,看來他們的確沒有開玩笑的心情。
他們會殺了我,只是目前我還不值得他們浪費一個子彈罷了,也有可能是因爲開槍的聲音會引來別人,他們沒有必要爲了我的命犯這個風險。
畢竟我只是個待宰羊羔罷了,就算不殺了我,我又能牀出些什麼風浪來?
我還活著,並且我能肯定之後每一次我都會活著。
他們只會帶我去做小白鼠,去吸他們的綠色粉末,那麼我便會有【明天】,下一個【明天】來這裡,找到不被打暈就能潛進去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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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一陣發緊。
也許……算不上是什麼【明天】吧。
一個月來,我進步神速,已經能一眼觀察到監控,崗位,並計算出死角熟練潛入,我沒有接受過任何學習,我只是思考,因爲我需要思考,思考該怎麼做才能達到我的目的。
這可不像我,海未曾說過,我是那種在思考前身體就已經付之於行動的人。
但我現在卻在思考,不斷地思考。
因爲這一次,只有我一個人了,我身邊不會再有一個溫柔的聲音,在我失敗的時候鼓勵我,安慰我,讓我重新振作,也不會再有那個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能在我把一切都搞砸的時候陪我一起收拾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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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又變成這樣了呢?……”
“穗乃果!都說了沒辦法的!這不是又要我們一起收拾了嗎?”
“啊!我還以爲微波爐炸蛋是個很好的主意呢!抱歉海未醬小鳥醬,耽誤你們放學了……”
“沒關係的啦!小鳥也想看看一拿出來就會爆炸的雞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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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再有了。
小鳥醬。
海未醬。
我必須思考。
把整個停車場的監控位置都牢牢記在了腦海裡,我已經聽到背後偷偷接近的腳步聲了,是來打暈我的人吧?我淡然一笑,閉上了雙眼。
因爲我再也輸不起。
(用藍色圓珠筆書寫,使用日語明朝體,字跡有出格,紙張乾淨整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