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扁著嘴:“昨天晚上阿止帶我去吃海鮮,你都不知道那個船家做的海鮮有多好吃,我一下沒剎住吃多了,今早起來就成這樣啦。”
墨玉看著她肉肉的小眼兒,‘噗’的一下笑出了聲來。
“你還笑,討厭死了,哼!”依依搶過面紗蓋在臉上不讓墨玉再看她。
“娘子莫生氣,爲夫是看娘子可愛才笑的。”
“切!你少哄我。”
“沒有哄你,是真的。”墨玉用力拉下依依的手,取下面紗,見她的小肉眼兒實在是可愛至極,一個沒忍住比剛纔笑的聲兒還大。
“死開死開,你個大騙子。”
依依氣的狠狠拍了墨玉兩巴掌,再次把面紗搶了回來,把臉罩了個嚴嚴實實,深一腳淺一腳的往正廳方向走去,墨玉笑著跟上來,兩手一抄,抱起依依走進了正廳。
廳中兩人並沒有落坐,而且站的很近,不知在討論些什麼,依依一落地,便朝聞人止走了過去。
“阿止,李太醫的藥太苦了,能讓他放點兒糖嗎?”依依的話音剛落,三個人同時笑出了聲。
“依依,我是火夕。”
依依一愣,放低面紗,露出了一雙紅腫的小肉眼兒,定睛一看,她正對著的可不就是火夕,不過這樣一來,聞人止和火夕都看了個正著,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都是大壞蛋,等下次你們臉腫的時候,我要昭告十里八鄉,讓大家都來看,哼!”
“莫兒,別生氣,我現在就派人去吩咐李太醫,讓他在你的藥裡放些糖。”聞人止先止住了笑。
“好吧,你臉腫的時候,我就不請人來看了。”依依自認是個恩怨極分明的人。
她和聞人止這一來一往全部看進了火夕的眼裡,看進了墨玉的心裡,火夕不動聲色,卻對他們三個的言行更加留意,墨玉的臉色已經相當難看了。
依依全然沒有察覺,正要摸索著找個椅子坐下,墨玉走上來一把扶住她,冷著臉對聞人止說道:“既然已經找到莫兒,我們就不打擾了,告辭。”說完便要拉依依走。
聞人止雖早有心理準備,但這一刻真的來臨時,他的苦澀和不捨瞬間劃過眼底,依依亦是怔在原地,她也很想墨玉來接她,可真要離開聞人止的時候,她竟有些不捨。
墨玉感覺到她的身體猛的頓住,他雖看不到依依藏在面紗下的表情,但這無意中的一個反應,卻讓墨玉的心難受到了極點,他默默的轉回身看向依依,不發一言。
依依垂著頭,握著墨玉的手緊了幾分,淡淡道:“阿止,我要跟相公回去了,你……你保重。”
見他們要走,聞人止瞬間回過神,急道:“且慢,莫兒的臉還需服用兩日湯藥,睿王若不棄,請先留在府中,待莫兒的臉消腫之後再行離開。”
墨玉站在原地半晌不說話,聞人止也知道希望渺茫,以墨玉的脾氣,沒跟他當場翻臉也是礙於依依在這裡的原故,他竟還盼望著多留她兩日,正在心中暗暗自嘲,卻聽墨玉淡淡回了一句:“好,就等莫兒的臉好了再走。”
聞人止難掩驚喜之色,忙道:“既如此,火公子也一併留下吧,也好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
火夕忙拱手道謝,他自是不會丟下墨玉和依依,但卻不能像墨玉那樣囂張,不過經他剛剛的一番觀察,心中也有了幾分瞭然,這位太子止明顯是對依依動了心思,所以墨玉纔會如此不理智,墨玉此時肯留下,也是因爲怕依依的臉不能恢復。
依依也沒想到墨玉竟會答應留下來,不由鬆了一口氣:“相公,我帶你去我住的地方好嗎?”墨玉淡淡回她一笑,輕點了一下頭。
見二人離開,聞人止便吩咐鍾程,安排火夕去了依依隔壁的院子。
進了屋,墨玉直接把依依拉坐在軟榻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神情極是複雜,思念、苦澀、內疚,還有濃濃的憂傷一併浮現在眸中,這樣的墨玉她從未見過,依依只覺心疼,索性坐到墨玉懷中,側過身緊緊抱住他。
良久,依依閉目喃喃低語:“相公,過兩日我們就回家,好嗎?”
輕輕一語,墨玉只覺心中大石終於落地,抱著依依的手緊了又緊,眼底泛起喜色,重重一點頭:“好,過兩日就回家。”
“相公,有件事我想告訴你。”依依想了好久,還是決定告訴墨玉。
“何事?”
“阿止他……他也有一處莫離小築。”
墨玉聞言身子一僵,這怎麼可能?除了他和莫兒,怎還會有人同他們有一樣的夢境?
“所以他才喚你莫兒?”
依依沒有答話,只輕輕點了點頭。
墨玉眉頭深鎖,他似是明白依依爲什麼會對聞人止掛心,可他又不明白,爲什麼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墨玉陷入了沉思。
“姑娘,該服藥了。”
這一聲輕喚,打破了屋內的靜默,依依起身去開門,見到婢女手中託著的藥碗,一下就蔫兒了,哀聲道:“中午才喝過的,怎麼現在又要喝?”
“回姑娘,李太醫說姑娘面部的紅腫比較嚴重,今日務必要服用三次藥纔可,明日的湯藥會製成蜜丸,還請姑娘忍耐一日。”這名婢女把李太醫的話原原本本學了一遍。
依依苦著臉也不好再說什麼,端著藥碗直髮愁,那婢女一見,含笑道:“已經按太子殿下的吩咐放過糖了,不似上一碗藥那般苦。”
墨玉笑著走了過來,哄勸道:“娘子乖,喝了藥爲夫拿糖給你吃。”
依依挑眉左看看右瞧瞧,墨玉的手裡哪有糖,白他一眼道:“又騙我。”
“爲夫有沒有騙你,試過不就知道了。”墨玉亦挑眉看著她。
依依無奈,只得硬著頭皮喝了那碗藥,確實不似上一碗那般苦,可這放過糖的藥,又甜又苦還糨糊糊的,更讓人難以下嚥,依依的臉皺成了一團,正要開口跟墨玉要糖吃,墨玉竟俯身一吻,依依沒想到墨玉說的糖會是他自己,不過這顆糖真的很甜,一直甜進了她的心裡,帶著濃濃思念的吻也因依依的配合逐漸加深。
那名送藥的小婢女哪見過這場面,‘唰’一下子紅了臉,慌不擇路的跑開了。
臨近傍晚,聞人止派人請他們三位一起用晚膳,今日的晚膳設在南聖都有名的百味居,聞人止昨日回府的時候就打算帶依依去那裡,並且早已安排妥當,只是沒想到依依有了突發狀況,聞人止問過李太醫後,又讓鍾程去改了一下菜式。
爲避人耳目,他們四人一起坐了馬車,墨玉在聽依依講過聞人止的事情後,對他也不似從前那般冷漠,但依然不願與他多說話,依依就不同了,話嘮兒一個,逮誰跟誰說。
“這樣坐著多無聊,我教你們玩遊戲可好?”
依依眨著眼睛看著大家,自吃了下午那碗藥,她臉上的紅腫明顯消了不少,尤其是眼睛,不似之前那般肉肉的,看起來有精神多了。
“好。”三個人同時答道。
“這個遊戲很簡單,叫做老虎棒子雞,規則是這樣的,老虎吃雞,雞吃蟲,蟲吃棒子,棒子又可以打老虎,明白了嗎?”
三個人又同時點點頭,看樣子都來了興趣。
聞人止道:“一物降一物,有趣,那要如何玩?”
“這就更簡單了,我和相公先玩一次,來相公,跟我做個示範,我數一二三,我們同時說出四種東西其中的一種,一二三,雞。”
“棒子。”
“哎呀!相公你真聰明,就是這麼玩兒,不過我們這次是平局……”
火夕道:“用做行酒令倒是不錯。”
“嗯嗯,差不多,我和朋友每次遇到美食分配不勻的時候都用這個辦法。”依依笑瞇瞇的講了它的妙處,卻沒說每次和朋友玩兒都是她輸。
依依正高興於墨玉同她做了個良好的示範,卻不想墨玉挑眉問道:“棒子爲什麼不能打雞?”
“……!!”就知道是這樣!!
依依沒好氣的直瞪他:“在這個遊戲裡就是不能打,這是遊戲規則,你較什麼真兒啊?阿止咱倆玩兒。”
聞人止笑道:“好。”
依依興奮的叫道:“我要開始嘍,一二三,雞。”
“蟲。”
“耶……我贏啦!”
五局之後……
依依扁著嘴:“怎麼次次都你贏?不跟你玩兒了,火夕咱倆玩兒。”
五局之後……
依依扁嘴蹙眉:“怎麼搞的?又是我輸。”依依轉頭看向墨玉:“相公,還是你陪我玩兒。”
五局之後……
依依終於暴發了:“有意思嘛你們?啊?”
三個人都大笑起來。
墨玉捏了捏依依氣鼓鼓的臉說道:“娘子,玩這種遊戲要隨機,你怎能有規律?”
依依眨著眼睛怔怔的看著墨玉:“有規律?我?”
火夕笑道:“你每次都是雞、蟲、老虎、棒子,我們想輸都難。”
墨玉笑問:“你跟朋友玩兒的時候贏過沒有?”
依依垂下頭:“……沒有。”
聞人止也笑著問她:“莫兒,你爲何總要先說雞?”
依依的頭垂的更低了,弱弱回了一句:“我喜歡吃雞。”
在一陣歡笑聲中,百味居終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