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才平安走進大荒,這片王的禁地,可蘇杭并沒有就此離開,他恨極了于才,跟著走進了這片大荒。
大荒里沒有一只魔,可卻有一股神秘的氣息,讓人看不透,生機遍野,只是死寂異常,當初,就連秦凌走進去都不可能安然無恙的回來,劉謙也是這樣,在大荒里歷練,連王的面都沒有見到。
可以說,是這片大荒讓青云門的變故發生的,如果沒有這里,靈虛這一脈不至于到了這般田地,只剩下蘇杭一人還活著,他對這里有一種無法想象的仇恨感。
“于才,你給我站住!”
姬觴同樣不顧危險,闖進了大荒,追殺于才,就算是王的禁地都攔不住,于才的罪孽實在是太大了,讓兩人不顧一切。
蘇杭追上去,見到于才消失在大荒深處,根本沒有停留,在這大荒里縱橫,突然他神色一凝,看向了另一個方向。
在他后面,原本過來的地方早就變換了一個模樣,同樣是一眼望不盡的大荒,且,那里有一道與于才一模一樣的氣息與身影逃出天邊。
他左右看了個遍,以通靈的肉體感知,卻無法找到哪個是真身,連姬觴都迷惑了,大荒里妖邪的可怕,就算是一代人杰都無法感應,在這里迷失。
“一人一邊。”姬觴道,兩人果斷分頭搜索,循著殘留的道韻再次尋找于才的身影,蘇杭足足翻過了十幾條山脈,可到了這里,于才的道韻消失了,仿佛徹底從天地間蒸發,再也找不到絲毫線索,而大荒里除了草木,依舊是一片死寂,連一絲風也沒有。
突然,他看到天邊涌過來一道強大的威壓,頓時瞇起了眼睛,那是姬觴,他們原本是分頭離開的,可走到這里,竟然在兩邊會和在一處了。
“好詭異的地方……”蘇杭四處觀望,無邊無際的大荒將他們徹底困住了,哪一邊看起來都那么真實,又看起來那么飄渺,像是中間有一面鏡子,蘇杭在鏡子外,姬觴在鏡子里,或者反過來。
“于才!”姬觴長嘯,暴跳如雷,殺念肆虐大荒,將大地沖出一個坑來,雙眼都紅了。
他們徹底失去了于才的蹤影,且被困在大荒,這是誰都始料不及的,非但沒有將他斬殺,還留在了王的土地,迷失了,處境很危險。
“可恨。”蘇杭同樣為不能斬殺于才而懊惱,雖然無濟于事,可他們還是不死心,又分開兩個方向再次尋找起來,片刻后,他們又從兩個方向聚集在一起了,誰都感受不到哪里出了問題,可誰都知道,這絕對不尋常。
于才是魔的傳人,他肯定會經常回到大荒里,在這里于才占盡先機,可卻從來不出現,只因為怕了蘇杭,他們根本找不到任何方式尋找于才,卻根本不想離開,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只差一點,就可以滅了一個大患,誰都不甘心。
“再找。”蘇杭道,兩人分出無數的身外化身,投身像無數個方向,互相之間監視對方,以距離的長短,速度以及大荒現有的條件,直線尋找,可最終都回到了一處地方,這里像是一個球形體,無論怎么走,都會回到原點,可卻不只是簡單的球體,于才徹底不見了,也沒有王的影跡,除了大荒什么都沒有。
“不可饒恕!”姬觴氣急敗壞,第一次在蘇杭眼前這樣失態過。
突然,他們感受到了一絲仙的偉力,蒼天大地,出現了幾條長長的大裂痕,緊接著“砰”的一聲,如鏡子碎裂了一樣,空間里延伸的裂痕徹底炸開了,露出朗朗乾坤,雖然依舊是那片大荒,可卻能感受到一股澎湃的仙力,還有兩個道韻,那是于才與贏魁的道韻!
“砰、砰”
兩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聲傳開,仙的偉力擴散出無邊無際,連蘇杭與姬觴都被波及了,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們抬頭看去,正見到贏魁拎著罰仙牌,另一只手拽著于才!
他將于才捉住了!
贏魁被尊為罰仙侯,是三侯之一,這么多年來,他一直處在最兇險的地方,那就是這王的禁地,多年來從未出世,可卻也沒有他死去的消息,想不到竟然將于才捉住,且打出了仙力,讓人難以置信。
他似乎早有預料,在形成這樣的格局之后就遁走了,從此再也沒有回到九州最后的凈土,深入王的大荒,存活到現在,跟他身體里寄居的仙魂脫不了干系,否則也打不出仙的偉力。
這個曾經的青年至尊,如今的眾生領導者,罰仙侯贏魁,雙眼還是那么清澈,不含有一點雜質,像是天底下最清潔的河水,十分平靜,破開了這的障眼法,將蘇杭與姬觴解救出來,且抓住于才帶到他們身邊。
他直接以罰仙牌將于才打趴下了,無比的強勢,如今在這個九州,擁有仙的殘魂,恐怕也只有贏魁能使出仙的力量了,可就算挨了兩下仙力,再加上蘇杭劈出的那一劍,于才還是沒有死,可見他的生命力多頑強,也難怪九州人杰抓了這么長時間都沒有抓到他。
“你們是在找他么?”贏卿同樣用他那無人可比擬的清澈嗓音問道,蘇杭點頭,姬觴就差直接將他斬了,怒火還沒有消去。
“你可真是讓我們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啊。”姬觴咬牙,見于才被罰仙牌拍的昏死了,一巴掌扇過去,打出了兩顆大石牙,將于才打醒。
于才驚醒,滿眼都是恐懼,他看著蘇杭,又見到了姬觴,想要掙脫,可罰仙牌的仙威徹底將于才壓住了,連動彈一下都做不到,他越感恐懼,慘嚎道:“吾王救我!”
這是在召喚大荒里的無上王,蘇杭立刻捏住他的嘴,將于才整個人都提起來了,惡狠狠的道:“上一次被你逃過了,我看這一次你還能如何逃脫。”
“這是在吾王的領地,你不敢殺我。”于才嘴硬,可蘇杭卻能感受得到他的靈魂在顫抖,對于才冷笑道:“在曾經的大周,你同樣以為我不敢殺你。”
“姜婉的死,背叛眾生的債,在你手里慘死的冤魂,都該要有個交代吧?”姬觴殺機如刀,不能容忍于才活下去一刻,就要動手。
“等等。”蘇杭突然道:“帶他回凈土處置,畢竟他欠了很多人的債,而且,我也要對姬言雪有個交代,雖然她死了,可也不能讓她死不瞑目。”這是蘇杭在離開九州之前就承諾過的事,可到現在,時過境遷,姬言雪心痛而死,但他也要完成對姬言雪的承諾,還有劉謙。
“就帶你回凈土。”姬觴的殺意有所手拎,可看著于才的時候,還是止不住,他實在太恨于才了。
“你們不能這樣對我!”于才驚叫:“吾王救我!”
“你們離開這里吧。”贏魁無視,仿佛對什么都不產生興趣,對蘇杭與姬觴道:“小卿這些年,還活著嗎?”小卿是卿六爺的小名,這諾大的九州,如今也只有一人再這樣叫他了,姬觴道:“皇帝安好。”
他只對這個弟弟感興趣。
“吼”
就在這時,蘇杭肌體生寒,于才的身體里突兀的出現一道影跡,蔓延出仙的偉力,驚得蘇杭頭皮發麻,只是剛反應過來,那道影跡就撞在了自己身上,剎那永恒,快到無法形容,仿佛穿越了世間,只一瞬間就將蘇杭打出去很遠,他大口噴血,也因為有仙兵護身,才沒有死亡。
而于才立刻逃跑,眨眼間就要消失,那道陰魂仰天咆哮,露出了兩雙綠油油的眼睛,左右四顧,盯住了贏魁,大叫道:“又是你!”
他的話都掛起了一股旋風,和在靈虛道長體內的王的意志很不同,具有無與倫比的力量,這是王的一道縮影,寄居在于才體內,此刻出來了,恨意滔天。
“你還能跑到哪去!”姬觴直接追上了于才,他如今沒有任何東西作為后手,且身受重傷,挨了三下子仙力,到垂死的地步,可卻還是拼命奔跑,對自己生命的眷戀激發了他的潛能。
蘇杭的仙兵激活,又讓于才逃跑,他恨不得活扒了這只無上王,仙力洶涌,一腳踩了下去,直接將無上王的縮影踩進了大地深處,大腳丫子印在無上皇的臉上,赤紅色的仙靴閃耀著陣陣如太陽般的光華,無比熾烈。
“該死的王,我早晚掀了你老巢!”蘇杭大罵,古劍插進了縮影的胸膛上,腳上用力,一顆星辰在蘇杭的腳底板與縮影的面皮上孕育而出,直接引爆了,仙力洶涌,打得王的縮影頭顱消失。
緊接著他又把王的身軀挑起,上方,罰仙牌壓下,創造出一片罰仙領域,贏魁與蘇杭聯手煉化縮影。
“你的肉身,我會留下的……”無上王低沉的嘶吼著,目光灼灼的看著蘇杭。
“你要有那個本事!”蘇杭以仙器同贏魁徹底將之煉化,罰仙領域收起,遠處,姬觴也回來了,拎著于才的肉身,險些沒控制住就在這里斬了他。
就在這時,天地大震動,無邊的大荒像是迎來了世界末日,大地高高的隆起一條碩大的山脈,古木倒塌,王的道韻彌散開來,彌補在世界各處,一聲聲鐵鏈震動的聲音劃來,具有仙的威壓,可抗衡這方天道,大荒里的王蘇醒了!
“快走。”贏卿道。
王蘇醒了,道韻布滿蒼穹,覆蓋了天道,這是一尊真正的仙,甚至是惡魔的領導者,只要殺了他,九州二十四杰就再也沒有什么可以顧忌的了,可以持續開拓凈土,重新塑造九州的文明也不是不可能,可他是一尊真正的魔,沒有人可以抗衡,就算是蘇杭都得繞著走,他雖然身穿仙器,可這畢竟不是在誅仙劍陣里,也沒有九州諸仙,只能自保,不過無上王被囚禁了,否則不可能這么長時間不出現,且還要尋找肉身。
“姬觴,你帶于才回去等我。”蘇杭身上的仙器感受到魔的道韻逐漸蘇醒了,彌散出仙的偉力,與贏魁站在一起,如兩尊天神,無堅不摧,姬觴再沒有其他話語,打碎了囚禁秦逍的容器,秦逍的血肉重組,又重生過來,隨后兩人帶著于才離開這里。
“何人擾我沉睡?”無上王的聲音傳遍了天上地下,道韻覆蓋之處就是他聲音回蕩的地方,到處都是,在前方,突起的山脈里拔出一座魔窟,滄桑古老,也不知存世多長時間,魔窟如黑金打造而成的,具有金屬質感,而在魔窟里,一聲聲鎖鏈晃動的聲音傳出來,有王的子嗣在魔窟里閃現。
“孫子。”蘇杭裂開大嘴喊道:“你不是看重我肉身了嗎,我帶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