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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我們的故事(29)

王曉一直趴在樓道的窗戶前,眼睛望向天橋的走廊處。她在等著葉暉從裡面走出來,都過去一個小時了,葉暉的身影還是沒有出現。

不知道是那位無聊的人發明了等待這個無聊的詞,讓人在等待中學會忍耐,又在等待中面臨生離死別!王曉覺得自己的心隨著秒針急促的步伐急速跳動著。她漂亮的大眼睛在天橋走廊處和手腕上的表之間遊移不定。時間過得好慢,一個小時,長過一天。

這個長得不怎麼樣的小女人還真是可笑,把葉暉叫進去這麼久不讓出來!一想起陳老師王曉就覺得生氣,明明不漂亮,偏偏又跑到天橋上看風景!還那麼不小心,看見自己給葉暉蘋果的情景。更可氣的是,陳老師似乎有很強的說話慾望,都這麼久了,就是把該說的話整理一遍記在紙上,也該完了!

王曉不知道葉暉和陳鬱老師在談論文學,如果知道她會氣得發瘋!王曉認爲,中國社會中始終存在著一個特殊的羣體。從遠古開始,這些自詡爲文人墨客的人,以超乎尋常的耐力與文字較勁!當然,沉澱了五千年之久的中國文化,產生了不少優秀的作家和作品。但更多的是那些高呼以文學爲己任的不入流的小角色,他們熱情的投身於文學創作之中,用浮華的文字愚弄著大衆的眼睛!

自命不凡的叫囂並不是最可悲的!更可悲的是,一些不學無術的所謂文人,用連篇累牘的廢話,互相吹捧著。謊話說的多了,於是就會被自覺不自覺的當真。所以,就有那麼一些人,我帶著我自以爲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作,你帶著你天下英雄捨我其誰的氣勢。大家經過協商,找一塊還沒被糟蹋完的地方繼續糟蹋著。這就相當於武俠小說中的論賤,人至賤則無敵,比不了真本事,咱就比臉皮厚。臉皮最後的理所當然的成爲衆人吹捧出的“神”。神會寂寞,高處難勝清寒,神的周圍當然得有陪襯,於是,臉皮教厚的人就當仁不讓的坐上第二把交椅,以此類推,名次一直排下去。神們該做些令人拍案叫絕的事情,於是,大家又都聚在一起把酒高歌,指點著天下蒼生!

葉暉和陳鬱當然夠不上級別,只好和那些真正愛好文字的人一樣。冷眼看著繁華背後的卑微,用平實的文字,寫出心聲,等待那個能看懂的人出現!

王曉的耐心在秒針的滴答聲中一點點消失,她想先回去,又覺得已經等了這麼長時間,再多等等又何妨?王曉的心理,跟那些已經被套牢的股民一樣。明知道前面充滿危險,再等下去可能就會傾家蕩產,但這危機中分明又能看到一絲生還的希望。所以,大家心甘情願的在等待中被套的更牢!

半個小時又過去了,天橋的過道上依舊沒人!

王曉將目光死死地盯住天橋,她怕自己一回頭的瞬間,葉暉會從天橋上走過!

葉暉的身影終於出現在天橋的走廊上,王曉激動地喊叫著葉暉的名字,飛一般奔了過去!

“你怎麼還沒回去吃飯?”葉暉見是王曉,不由得驚訝!

“我在等你,跟你一塊兒回去!”王曉似是在撒嬌。

“你可真夠笨的,一直就在這守著。萬一我要是先走了呢?”葉暉問。

“我一直盯著天橋看呢,你走過去,我肯定能看見的!”王曉高興的拍著手說。

“以後不要這樣子,回家吃飯都遲了,晚上還要上自習的!”葉暉的臉上明顯地有高興的神情,對王曉說的話,卻是不冷不熱的。

“你就是個混蛋!比蕭雨寒還混蛋的混蛋!”王曉有些生氣,自己等了這麼久,連句好聽點的話都沒等到。

“你看你,就跟個孩子似的!我們只是朋友,你這樣等著我,要是被別人看見多不好!”葉暉說的是心裡話,她覺得王曉開始黏上自己了。如果自己再不將話說明白,恐怕會惹出更大的麻煩!

王曉覺得心一下子掉進深淵,只是徹骨的冰涼!

“我喜歡你,葉暉,我喜歡你!”王曉似是難以控制自己的感情,嘴裡叫嚷著,拖著明顯地哭腔,用小巧的拳頭擊打著葉暉的胸口!

“轟”的一聲,葉暉只覺得自己腦袋爆炸了一般,看來自己的猜想不錯。王曉確實喜歡自己,他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想抓住王曉的手,但卻不好意思,只好任由王曉捶打著自己。

“我不管別人怎麼想,我喜歡你跟別人有什麼關係?我就是願意,我願意等著你,哪怕是一輩子!”王曉邊哭邊說,絲毫不顧忌什麼。葉暉先前從陳老師哪兒出來的喜悅之氣,早在王曉的哭鬧中消失殆盡。這丫頭太天真,說假話騙她是殘忍的,告訴她自己有喜歡的人更是一種殘忍的傷害。

哎,感情這東西,看似光鮮無比,實則貽害無窮!

“行了,別哭了。我們先去吃飯吧,都一下午沒吃飯了!”葉暉實在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只好找機會轉移王曉的注意力。

“我不吃!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王曉還真像個小孩一樣撒起嬌來。

葉暉只是無奈地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他對王曉是有好感,可他心裡清楚只是作爲朋友的一種好感。他更願意王曉做自己的小妹妹,而不是像王曉想象的那樣。

“我不鬧了,你說話好嗎?”王曉見葉暉不說話,就不再哭鬧,擡起手背,擦著眼淚。

“我們都高三了,要高考的!”葉暉話說出口,自己都覺得這理由拙劣!

“我們學習成績都不錯的,這個不會影響我們在一起的!”王曉立刻反駁。

“就算這樣,可我是漢族呀,你家裡人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葉暉又找出新的藉口。

“如果他們真不同意,我願意跟你私奔!找一個就我們兩個人的世界,安靜的過一輩子!”王曉嚴肅地說著,她似乎也想到過這個問題,但心裡已經有了應對的方法。

葉暉傻眼了,自己真是個混蛋!明明看出王曉喜歡自己,還不早做打算。換句話說,是自己一直以來的曖昧態度讓王曉越陷越深的。自己一直怕傷害王曉,可現在才明白,傷害已經無可避免了!

“我們已經長大了,考慮問題不能再這樣衝動!王曉,我一直都把你當作自己的妹妹看待!我們真的不合適的!”憋了半天,葉暉終於將不合適這幾個字說出口。

“哇”的一聲,王曉大聲地哭出聲來。

“葉暉,你就是個十足的混蛋!我恨你!”王曉轉身捂著臉跑出學校!

葉暉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王曉是個好女孩,自己不能再讓王曉一直誤會下去。如果自己一開始的曖昧態度是個很大的錯誤,那麼現在,這個錯誤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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