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糊糊地,也不知走了多遠,終于到達了一座山寨。
黑暗之中,穆煙蘆只依稀感到這座山寨屋影憧憧,似乎頗有規模,但是想要看清卻是毫無可能。
“大哥,你回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跳躍著傳至眾人的耳朵,給這沉悶的雨夜增添了些許輕盈的靈動。
穆煙蘆抬起頭,想要看清楚說話女子的樣貌,奈何山林的夜實在是黑得深沉,女子又披著蓑衣,所以只能模糊辨出她的身材異常高挑,除此以外便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妹子,這么晚了,你還在守著大哥啊?”為首的漢子聲音出奇地溫柔,與他的形象格格不入。
“大哥不回來,冰嵐怎能入睡?”女子嬌嗔道。
“哈哈哈!”為首的漢子愉悅地大笑,“兄弟們,辛苦了一個晚上,早點歇著吧,明日再犒勞大家。”又轉身說道:“‘穿山鼠’,這個姓穆的姑娘就交給你處理了。”說完,便隨著冰嵐離開了眾人。
山匪們聞言一哄而散,“穿山鼠”則背著穆煙蘆來到了一間用來關押臨時人員的房間,又命人給她送來幾個饅頭、一杯水,這才嘟嘟囔囔地離開了。言下之意,無非是惱恨今晚的晦氣,辛辛苦苦打了一仗,非但沒有撈到什么油水,反而被紫衣抽了幾個嘴巴,又哼哧哼哧地將穆煙蘆背上山來。縱使穆煙蘆身子纖瘦,體重很輕,但是在這雨夜背上山來,也確實夠嗆。
“嘭”的一聲,房門被死死地關上并上了鎖,屋里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和靜謐之中。
肚子適
時地“咕咕”叫了起來,穆煙蘆遂摸黑啃了一個饅頭,又喝了半杯水,便倚在墻上打盹兒。
只是,在經歷了這樣的變故之后,又處在這樣的環境當中,她如何能安然入睡呢?腦子里一會兒是剛才被劫的畫面,一會兒是明日可能被凌辱的畫面,亂成了一鍋粥。
突如其來的笛聲低婉哀沉,震驚了斜倚在墻壁上的穆煙蘆。
笛聲如水,訴不盡那世事滄桑;旋律如風,吟不完那千古情思。
這樣的笛聲,她分明曾經在哪兒聽過。仔細一想,是了,在祈國皇宮的蘆花蕩邊,她曾經聽楚天胤吹奏過與此一般的曲子,一樣的低婉,一樣的哀沉。
難道……她的心立刻狂跳起來。轉念一想,又暗笑自己癡傻,即便再落魄潦倒,他也斷然不可能落草為寇啊。
或許是太累了,伴著這纏綿悱惻的笛聲,她竟來了睡意,連右腳的疼痛都似乎感覺不到了。
第二天,當她睜開眼睛時才發現,她所處的這間房間竟然沒有窗戶,陽光透過門縫硬擠進來,告訴她今天終于是個晴天。
又想起昨夜的笛聲,一時間內心五味雜成。
甩甩頭,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她打算走至門前,呼吸一口充盈著陽光味道的空氣。可是身子一動右腳便鉆心般地疼痛,她這才憶起自己的右腳骨折了。
嘆了一口氣,卻心有不甘,于是將身子斜伏在地面上,靠著腰側和雙臂的力量,一步一步地向門口挪動。
終于,陽光照在了她的臉上,讓她想起媽媽
溫柔的撫觸,內心頓覺暖洋洋的、甜滋滋的。
忽有腳步聲傳過來,接著便是悉悉索索的開門聲。
當穆煙蘆意識到應該趕緊離開門口,否則會被撞翻在地時,門已經“嘭”的一聲被推開了,而她的身子因著門板的撞擊一直被推到墻角才被迫停了下來。
“好痛!”穆煙蘆不由得齜牙咧嘴起來。
進門的正是昨夜將她背上山的“穿山鼠”,見到此番景象,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后腦勺,“你屬貓嗎,喜歡躲在門后睡覺?”
穆煙蘆揉了揉撞痛的腦袋,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這不著邊際的問題。
“穆姑娘,大哥在前廳等你,我背你去吧。”“穿山鼠”言歸正傳。
穆煙蘆頓時一陣慌亂,臉色也變得不自然起來。從昨晚到現在,盡管山匪們并未對她怎樣,但內心終歸是忐忑的。
“穆姑娘不用擔心,昨晚大哥已經說了,只不過是想請姑娘在山寨小住,并無惡意。”“穿山鼠”仿佛猜透了她的心思,一雙機靈的小眼睛滴溜直轉。
穆煙蘆苦笑,非親非故的,他們為何非要她來這山寨小住呢?
無奈之下,只好任由“穿山鼠”背著她走出這間黑洞洞的房間。
山野的清晨靜謐幽深,山野的空氣清新恬淡,倘若不是被擄至此,她倒真希望能在此小住些時日呢?
“二哥!”忽聽“穿山鼠”如此叫道。
穆煙蘆遂好奇地抬起頭來,一個頎長飄逸的身影正向他們走來,看上去孤傲落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