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淡淡的星光,她看到了不遠處站著的楚天胤,身子被幾個御前侍衛死死地摁著,嘴里塞著一塊破布。
“天胤哥哥!”她的喉嚨仿佛被人用手掐住了,痛苦地發不出一句話來。
緊緊摟住他的手臂明顯一僵,“這樣的稱呼,太刺耳,我不喜歡聽!”楚天徹的唇毫無預警地咬住了她的耳垂,恨聲說道。
耳垂傳來的刺痛讓穆煙蘆意識到他的怒火在肆虐,卻仍然孤注一擲,苦苦哀求道:“皇上,求你,放過我吧!”
“放了你?”楚天徹突然笑了,只是,曾經溫暖如春的眸子里卻沒有一絲笑意,“放了你,便不能放過他;放過他,便不能放了你。你,要如何選擇?”他的聲音很輕,輕到只有她才能聽見,卻陰冷森然,透著嗜骨的寒意。
“我……”穆煙蘆語塞了。
倏地,楚天徹松開她的身子,改而拽住她的手臂,拖著她狠命地往前走。
“啊!”穆煙蘆痛呼出聲,受傷的右腳因為昨夜的奔跑已經不堪重負,再也不能支撐她移動一步,她的身子無力地癱倒在地。
“子衿!”楚天胤大喊,可是因著嘴里塞著的破布,聲音被悉數堵在了口腔內,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聽到穆煙蘆的痛呼,楚天徹轉過身來,發現她的五官痛苦地擠在了一起,額頭冷汗直冒,這才意識到她可能受傷了。“怎么了,哪兒受傷了?”他松開她的手臂,蹲下身子,眼里的憐惜一閃而過。
穆煙蘆搖搖頭,她不愿承受也無力承受他對她的關心,因為,或許下一秒,他的關心便變成了傷害她的利箭。
楚天徹的雙眸頓時黯淡了下去,因著她對他的不信任,和刻意的疏離。
那邊,楚天胤正拼命掙扎著,試圖脫離侍衛們的鉗制,來到穆煙蘆身邊。
楚天徹突然抬起頭,沖著紫衣吩咐道:“取出他嘴里的布。”
紫衣的眼里閃過一絲詫異,卻仍然遵從楚天徹的吩咐,取出了楚天胤嘴里塞著的破布。
“楚天徹,放了子衿!”楚天胤的嘴巴一得到自由,立刻沖著自己的弟弟怒吼。
“放了她?只怕,即使我放了她,她也不會跟你走。煙蘆,是不是?”楚天徹的聲音聽起來異常溫柔,可是眸子里的光芒卻閃爍著無言的警告。
穆煙蘆苦笑,她當然明白他話語中藏著的意思——放了她,便不能放過他;放過他,便不能放了她。她,縱使有一萬個理由要逃離楚天徹,卻只需一個理由便得留在他身邊,那便是,她的天胤哥哥的自由。
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直到唇邊滲出血絲,腥腥的,澀澀的,她才艱難地說道:“楚天胤,我不會跟你走!”
“楚子衿!”楚天胤嘶吼,“你當真要選擇他,而放棄我?”他的心仿佛被沉重的碾子一遍遍碾過,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為什么,她選擇的永遠不是他,為什么,她放棄的永遠是他?難道,無論他如何愛她,都無法消弭她心頭對他
的恨?
天胤哥哥,對不起!穆煙蘆在心頭吶喊,可是話到嘴邊卻成了:“楚天胤,只要太陽每天仍從東方升起,只要我仍是楚子衿,那么,我對你的恨便永遠存在,生生世世,不可磨滅!”
“啊!”楚天胤突然狂叫,掙脫了御前侍衛的鉗制,猛地沖向穆煙蘆。
就在楚天徹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楚天胤已經將穆煙蘆拽起夾在腋下,向剛剛攀援上來的崖壁狂奔過去,然后縱身一躍,瞬間便消失無蹤。
“混賬,趕緊追!”楚天徹怒不可遏。
御前侍衛們沖到峭壁邊緣,看著黑洞洞的崖底,面面相覷,誰也沒有勇氣往下跳。
“一幫廢物!”楚天徹怒火攻心,對著最靠近自己的那個御前侍衛的胸口狠狠地踹了一腳。
“皇上!”紫衣走上前來,冷靜地分析道,“我們對崖底一無所知,加之天色已黑,倘若貿然追擊,只怕會得不償失。”
“哼!楚天胤,今日,我權且放過你,他日,除非你老死這山谷,否則,我定讓你生不如死,后悔今日的做法。”楚天徹的眼里殺機四溢。山風吹起他白色的長衫,獵獵作響,看起來慘淡凄厲。
夜深了,寂靜的山林似乎也沉睡了。
楚天胤帶著穆煙蘆又來到了昨夜他們棲身的小山洞。
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楚天胤終于開口了,“我知道,對于當年的屠殺,我一直欠你一個解釋。”他的聲音暗啞低沉,緩慢幽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