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陳陌不禁慘淡一笑,隨即用著僅僅只有他才能聽得到的聲音低聲嘆著:“怕是回不去了呀...”
那針尖幾人並未聽見陳陌的喃喃之語,幾人還有說有笑的在這條小路上走著,而至於那高原的車,則是被針尖小組的人直接開回了倉庫。
這條路很窄,只能容納一架坦克單行通過,但是這路上的景色對陳陌幾人卻是百看不厭的,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埋揣著他們的回憶,也充分的在他們心頭泛起了陣陣的漣漪。
陳陌記得,那次從雲(yún)南執(zhí)行了任務(wù)回來,自己就是這樣和針尖一起走下去的,一直走到他們的家,那個偌大的倉庫。
二十分鐘的時間或許不多,但是陳陌和利刃幾個卻是在這二十分鐘不禁有些眼眶溼潤,他們從針尖的口中說著這些兄弟的一切,哪些兄弟負傷了,那些兄弟犧牲了,還有哪些兄弟升職了?這一些陳陌幾人所不知道的事情,盡數(shù)被那針尖詳細的解釋了出來,而在針尖的口中,陳陌也得知了,尖刀組現(xiàn)在歸禿鷹帶領(lǐng),老刀大隊歸劉天華管轄,那倉庫的第四十九倉後面,又多了一個第五十號倉,那裡,是食堂。
“針尖,尖刀組現(xiàn)在在訓(xùn)練嗎?要不咱們直接帶我們?nèi)}庫吧?”陳陌轉(zhuǎn)過身來看著那針尖,反問道。
那針尖聽得這話,不禁看了看倉庫那邊,隨即猶如想到了什麼一般,連忙說道:“你不提他們我還真給忘了,貌似尖刀組最近來了一新人,傳說考覈成績跟你那年一樣,全科滿分,所以直接將被高隊選進了尖刀組。”
“哦?看來劉中隊這次又找了個好兵嘛,全科滿分,這倒挺少見的!”陳陌說這話並不是藉機誇自己當初是有多麼厲害,而是他知道老刀大隊入隊考覈,那種感覺就是一種煎熬,而從這煎熬中挺過來的人方纔能被老刀看中,況且,一般進老刀大隊的人,都是華北重軍各個團的精英,不過到了老刀,這些精英就什麼都不是了。
“是呀!這隻菜鳥挺不錯的,聽說也能不計外界因素狙打一千二,只不過這個小子太年少氣盛了,非要當你們尖刀組的組長,硬跟那禿鷹倔著來,被劉隊負重罰跑一百公里,從這個地方直接跑到了華北重軍總基地那邊,然後又跑了回來。”針尖有些無奈的看著陳陌,像是在敘述一件故事一樣,繼續(xù)嘆道:“要知道,這小子身上不僅僅有負重,而且一百公里的路程就只用了六個小時,回來之後還被劉隊弄去做了一千個引體,等將這懲罰結(jié)束了之後,這小子直接就暈過去了,只不過更好笑的是,這小子醒來之後的第一句話,你們知道他說什麼嗎?”
利刃正幾個聽得津津有味呢,那針尖忽然反問了一句,使得幾人頓時來了興趣,幾人異口問道:“說什麼呀?”
“他說:‘尖刀突擊組,全體都有,解散!’”那針尖學(xué)著陳陌以前有些渾厚的闊聲吼了一句,而聽得這話的利刃幾個,卻是頓時忍俊不禁。
“我滴個腦袋,這小子想當組長想瘋了吧?太好笑了...”那利刃是笑得最厲害的,針尖的這句話的的確確太逗了,讓他都覺得這個新來的小兵的確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可不是嘛?這小子實在太逗了,今年才僅僅十九歲,除了各方面素質(zhì)比我們這些老兵要厲害一點之外,其餘的很多事情都沒有經(jīng)驗,不過好在劉隊覺得這小子是個好苗子,不然以那傢伙的個性,早被劉隊踢出去了!”針尖緩緩笑了一聲,也是感到了一絲好笑。
幾人走著走著,不覺便來到了倉庫外圍的那個偌大的場地,此刻的場地上僅僅只有幾個小組的隊員在訓(xùn)練著,而陳陌幾人,則是從場地邊繞了過去,直接朝那倉庫的位置走去。
大倉庫的前十倉是隊員們的宿舍,而第十一節(jié)到四十五節(jié)則是戰(zhàn)事訓(xùn)練營,第四十六和第四十七節(jié)是裝備儲蓄庫,而最後一節(jié),則是大隊首長辦公室與會議室。這一切的佈局都沒有變化,除了那第五十個倉庫之外,一切的一切都是原本的模樣。陳陌並未從宿舍進入,而是隨著倉庫的外圍緩緩從第一節(jié)倉庫朝後面走去,在利刃的口中陳陌得知,尖刀組的人此刻正在模擬訓(xùn)練營中經(jīng)行模擬訓(xùn)練,所以他也很想去看看。
第十一節(jié)倉庫有一個偌大的門口,陳陌和針尖在進入之後,就是那模擬訓(xùn)練營的基地,而在這基地之中,一條入口直接橫穿整個倉庫,而在這條長長道路兩旁,分別有著無數(shù)的大門,這些大門之中的房間,便是模擬戰(zhàn)場。
這條道路可供兩輛軍用吉普共同行駛,而陳陌幾人走到這條倉庫內(nèi)的入口之時,卻是見到了一個比較熟悉的身影。
“刀把子...”陳陌輕聲對著那用著後背對著他的男人吼了一句,而那刀把子聽得如此熟悉的聲音之時,也是不禁陡然轉(zhuǎn)過了身來。
“尖刀?高隊?還有...利刃?”那刀把子幾乎一眼便將三人望穿,一抹濃濃的驚訝之色在其眼瞳猛然攀起,想來也是爲三人的同時出現(xiàn)感到了非常的驚愕。
那陳陌緩緩走到刀把子跟前,旋即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微笑之下隱隱有著一種激動的神色:“刀把子,最近可好啊?”
刀把子聽得這略帶關(guān)心的話,無奈一笑,答道:“還不是那樣,老日子唄!倒是你呀,現(xiàn)在整得還不錯吧?”
陳陌在離開之前,高原便將陳陌去南京混黑的事情告訴了刀把子,所以對於陳陌的事情,刀把子也瞭解一些情況,再者說來,這刀把子原先也是高原的警衛(wèi)員,知道陳陌的情況,這到並不爲奇。
“差不多吧,整天過著刀尖上添血的日子,還能好到哪兒去?”陳陌也無奈的答了一句,內(nèi)心也有一種酸澀的情緒攀起。
聽得這話,那刀把子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即將眼神看向了那高原,嘴角之處笑容愈加盛然,尤其是在見到高原所穿的一身警服之時,眼神中也劃過了一抹濃濃的羨慕之色。他跟著高原大概有七八年了,以前兩人在老刀那是非常好的搭檔,高原當狙擊手的時候,刀把子就是一名觀察手,後來高原榮升大隊長的時候,刀把子也成了高原的警衛(wèi)員,可以說,刀把子和高原的關(guān)係根本不亞於陳陌與利刃的情誼,現(xiàn)在兩人天各一方,自然而然會有這許許多多的不如願。
“高隊,你現(xiàn)在怎麼樣了?”刀把子是老刀大隊中唯一
一個知道高原爲何被革職的人,那次在越南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高原便與他說了一些情況,而至於他要殺陳陌的事情,倒是並未多講。所以對於九零一事件的緣由,刀把子也知道跟高原脫不了關(guān)係。
“也差不多吧,這身警服挺好穿的,至少比你這花綠花綠的皮子穿著舒服。”高原想來並不想過多的袒露自己的心事,畢竟他跟刀把子關(guān)係相當?shù)暮茫羰菍⒂行┦虑檎f出來,後者的情緒恐怕也會有所影響。所以在表面上,高原作出了一副非常灑脫的模樣,但暗地裡的內(nèi)心卻是極度苦澀的。
聞言,那刀把子再度輕笑,腦海中猶如是在權(quán)衡著什麼一般,隨即用著一絲絲苦澀的語氣答道:“那就好!我大概要不了多久也要退休了,到時候也到你那裡謀個一官半職的,至少以後有空閒的時候,還能跟你一起喝喝茶。”
聽得這話,那高原頓時變得有些欣喜,不過隨即腦海中也想到了什麼一般,嘴角剛凝聚而起的笑容緩緩的拉了下來,反道:“刀把子,你小子別耍混!就在這裡給老子好好幹下去,不到六十歲你最好別給老子退休,不然老子可不會放過你這傢伙。”
“高隊,你別開玩笑了,我的身體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地方對身體的要求太嚴格了,我大概要不了多久就扛不住了,如果到時候連你都不收留我,我恐怕也就只有到工地上搬磚了!”那刀把子不禁調(diào)侃了一句,語氣中帶有一絲絲自嘲的味道。
聽得這話,那高原的身子猛地一顫,腦海中陡然浮現(xiàn)出了幾年前的一幕,那時候,一個觀察手替一位狙擊手擋下一顆子彈,後來由於彈殼卡骨,觀察手從此失去一半的戰(zhàn)鬥力,步步淪爲一名指導(dǎo)員兼教官。
“你個傢伙,你真當老子是忘恩負義的人呀?你放心吧,老子不會讓你一個人孤獨終老的,既然你想當警察,那退休了直接往我這裡跑就是了,至少在這個警察廳裡面,老子還是非常具有話語權(quán)的。”高原沒有過多推辭,說這話的時候,眼眶都不禁有了一絲微紅。
很多時候,戰(zhàn)友之前的情感沒有人能體會,更何況是想高原與刀把子這樣同處生死的兄弟,所以很多普通人都不知道爲何許多分別已久的戰(zhàn)友,在見面的那一剎不禁紅起了眼眶。要知道,這不僅僅是一種感情,更是一種難以割捨的宿命,任何堅強的士兵,總會有爲自己戰(zhàn)友哭泣的時候...
那刀把子在聽得這一陣破罵,眼瞳中的那抹晶瑩愈加濃烈,隨即他咬了咬嘴脣,伸出手一把將那高原死死的抱住,手臂上的力道讓高原都不禁有些窒息。
這一幕落入那陳陌三人的眼中,頓時都不禁有些悲涼的低下了腦袋,或許別人在見到這一幕之後會覺得兩個大男人是多麼的矯情,但此刻只有陳陌三人才明白,這種擁抱詮釋的是一種生死,一種情誼,和一種永世不變的堅強!
曾幾何時,他們也不知道爲何在經(jīng)歷生死的時候會爲自己的戰(zhàn)友流淚,也不知道爲何別人會爲自己流淚,但是此刻的陳陌幾人在高原這刀把子這一對老戰(zhàn)友的身上看到屬於軍人的情感,那是一種沒有絲毫雜質(zhì)的情誼,詮釋著過往以及未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