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場傾盆大雨在星臺市的上空飄灑,雷鳴閃電將夜空炸的光怪陸離,彷彿白天和黑夜在交替著輪播。
慕楓穿著病號服,站在醫院的玻璃窗前,看著外面的雷鳴,他的眉頭緊鎖,雙手重重的拍在了窗戶玻璃上。
席若萱以前最害怕這樣的電閃雷鳴了,這一刻的她會在哪裡?只一天的功夫,他們已經分道揚鑣,而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
他們已經找遍了星臺市區所有的角落,可是卻怎麼也找不到席若萱的影子,她彷彿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一樣……
“少爺,少爺……”
門外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慕楓大跨步走過去打開了門。
特西正喘著粗氣,似乎跑得很累,他身上有被雨打溼的痕跡,是剛剛從外面進來。
“怎麼樣了?”慕楓急迫的抓住特西的肩膀詢問。
“問遍了,各個地方都問了,不管是機場還是火車站,還是汽車站,都沒有人看到過少奶奶……”特西邊喘著氣邊回答,同時還不忘補充問道,“現在天氣這麼冷,外面有莫名打雷下雨的,少奶奶出門的時候有沒有多穿件衣服啊?這萬一要是著涼了,怎麼向老爺子交代啊!”
慕楓狠狠地瞪了特西一眼,彷彿是抱怨他提起了讓他痛心的事情。
“你們這些沒用的傢伙,一個個都找不到!我自己出去找!”
慕楓說著便要闖出去,頓時,門外便左右一把長長的搶伸了出來,交叉在一起,堵住了慕楓的去路。
“你們給我讓開!媽的,要你們何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都找不到,你們還軟禁我!”慕楓暴怒瞪著雙眼,那雙眼甚至佈滿了血絲。
特西無奈的看著慕楓,無比心疼的將他退回病房。
“少爺,你也別怪老爺子了……你要想想,上一次他們好不容易把你從鬼門關就回來了,這一次你又來一個急性胃穿孔,你都要嚇死慕家一家老小了,你可是慕家的唯一命脈?。 ?
“滾!”慕楓一把將特西推開,特西一個沒設防跌坐在地。
慕楓有些許的懊悔,他遲疑著要不要扶起特西,但特西自己爬了起來,甚至還安慰慕楓,“少爺,我沒事的,你躺回牀上好好休息吧!”
“席若萱找不到,我哪有心情好好休息!”
慕楓頹然的靠在了一旁的牆上,已經一天一夜了……從前一天他被送到醫院,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他方纔意識到席若萱失蹤了,慕雲天和慕肅慕巖,都派了好多好多人去找,但是就是沒有辦法找到她。
席若萱,你到底在哪裡?回來好不好?
慕楓感覺心口一陣疼痛,那種錐心蝕骨的感覺,讓他難受地癱坐在地,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讓他無助的流下淚來,那種滾燙的淚水足以灼人膚燙人心,讓他忍不住痛哭出聲來……
很快,新的消息傳來了……一個多小時後,慕家一大家子都來到了醫院。
慕雲天帶著一家老小風風火火地走進了病房,此時的慕楓早已經停止了哭泣,他已經雙眼無神的地板,瞪了許久……
慕雲天那蒼老的面容,似乎也爬上了許多的憔悴之色,平日裡本來還挺有精神的他,這一刻似乎又老了許多。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後附身一把將癱坐在地上的慕楓拉了起來,將他狠狠地丟在了牀上。
遲莉雯和杜羣芳心疼的想要上前照顧慕楓,可被慕雲天一聲厲喝:“都不許管他!”
慕雲天舉起柺杖走向慕楓,柺杖舉在半空遲遲沒有落下,慕雲天終是不忍心,將柺杖用力一拍,拍在了一旁的牀板上。
“你這個逆子!從小我就知道,你能把一件事情做的完美,也能將一件事情搞得臭氣轟天!”
慕雲天憤然的將柺杖一把丟在了地上,並昂起頭,挺起胸,順了順氣,繼續說道:“也罷!既然家法已經懲治不了你,那就把你丟到我的魔鬼訓練營去,我就讓你在那裡好好地受兩年的訓!也改改你平日裡吊兒郎當的習性!”
“我不!”慕楓立刻搖頭,他從小就討厭軍事化的一切,更何況……“萱萱還沒有找到,我哪兒也不去!”
“萱萱!”慕雲天欲言又止,他伸出手指指著慕楓,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而除了慕雲天之外,在場的其他人也同樣是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樣,遲莉雯和杜羣芳甚至低聲啜泣起來!而一旁蔡梓烽則是依靠在遲莉雯身旁,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慕楓。
慕楓心驚,立刻彈跳而起,站在牀邊,看著這一羣人,他們的樣子,就好像是……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我的萱萱呢?”慕楓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平靜,但是很顯然,他能感覺到他的聲音,在抖!他的心底已經漸漸地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問題,“你們說話??!說話??!”
慕楓這一吼,惹得遲莉雯和杜羣芳的啜泣聲更大聲了。慕楓知道找他們是問不出什麼的,於是他徑直走到了特西面前,抓著他的肩膀,拼命地搖晃著他。
“你說!萱萱呢?是不是有了她的消息????”慕楓的聲音抖得厲害,他好害怕得到的真的是不好的消息……
特西趕忙安慰慕楓:“少爺,你別激動……其實目前,還不能夠完全確定事實真相……”
“什麼真相?”慕楓不解地看著特西,特西猶豫著不知道怎麼解釋,慕楓立刻爆吼,“回答我!!”
“我說,我說……昨天下午公安局接到報案,說是有一輛出租車在城郊突然發生爆炸……警察在那輛爆炸的車裡發現了一個司機的屍體,以及一具女屍……”特西艱難地不敢再往下說,而此刻慕楓那又驚懼又憤怒的表情,也生生地讓特西趕到害怕和擔心。
“然後呢?繼續說!”慕楓隱忍著心中的絞痛,“那具女屍,是萱萱?”
“傍晚慕老爺和慕市長去確定過了……那女屍已經面目全非,無法辨別真人,但是女屍旁邊的一個手提包裡,確實有少奶奶的一切證件,以及手機……”
“她的包呢?”他要親自驗證!
特西擡眼看了慕雲天和慕肅慕巖他們一眼,他們沒有多說話,似乎已經完全將陳述這件噩耗的權利移交給了他。特西只好硬著頭皮,走到了外面,從一個士兵手中接過了一個托盤,將上面已經烤焦的手提包遞到了慕楓面前……
銀色的皮質包,確實是席若萱離開的時候背的沒錯……
慕楓一眼認出了手提包,一把抓了過來,而托盤上還另外放著其他幾個物件,手機,錢包,家裡的鑰匙……
慕楓終於無力地跪倒在地,哀莫大於心死也許就是此刻的心情,那種哀慟的窒息感猶如源源不斷的氣壓流,灌輸進他的腦海,他的心,他全身的每一根血管裡,他感覺他整個人都要炸了!
“?。。≥孑妫弧?!”慕楓痛苦的腳尖出聲,遲莉雯終於還是忍不住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了慕楓。
“孩子,別哭了……去見萱萱最後一面吧!”遲莉雯也痛哭失聲,突然間整個病房陷入了一種低氣壓中……
“不……不,這一定是做夢,我要趕緊醒來,我一定要醒來……”慕楓說著,掙開了遲莉雯的懷抱,跪坐在地上,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將腦袋朝著地面狠狠地砸去,嘴裡還一直唸唸有詞著,“我一定要醒來,我一定要醒來……”
“楓楓!”大家都紛紛圍了過來,制止慕楓的行爲,然而他這一刻卻力大如牛,對著衝上來的人一陣拳打腳踢,“不要攔著我!如果是夢,那就讓我趕快醒來!如果是真的,那就讓我死吧!我真的好難受,好難受!”
“慕楓!你給我振作點!”慕雲天一聲怒吼,可是還是沒有吼醒慕楓,他依舊在對著桎梏他的幾個人拳打腳踢著。
這時,慕巖清冷的聲音傳來:“慕楓,你要相信萱萱還活著,好好地爲了她活下去!”
慕楓突然就怔住了,是的……他不相信席若萱就這麼死了,怎麼可能呢?前一天早上他們還吵架吵得死去活來的,怎麼可能就死了呢?
“對……萱萱一定是在生我的氣,她一定是躲起來了……爸,你一定有辦法找到她,對不對?”慕楓第一次對慕巖如此親切,如此正面的看著他,這是第一次。
“哎!我不相信那個是萱萱,所以,你也不用太難過,我們一定可以找到她的!”慕巖輕嘆一口氣,冷靜地說道。
“可……可要是她躲起來,就是不願意出現呢?”慕楓知道,席若萱生氣了,不對,這一次不僅僅是生氣這麼簡單了……
她一定是躲了起來,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這麼做了,沒錯,席若萱是有前科的!
不對……也有另一種可能啊!
她會不會和那個男人私奔了,不見了,然後故意製造了一起她已經死了的假象?
慕楓大膽的猜測著,並且相信了這個臆測!他走到特西面前,一雙眼睛迫切的看著他,緊張地問道:“之前讓你查關於陸謙的去向,猜到沒有?”
“查是查到了……昨天晚上和一個女子一起坐飛機去了美國……但是那個女子並不是少奶奶啦!”特西弱弱地說。
“你確定不是?你看到了?”慕楓蹙眉,總覺得沒有那麼簡單!
“我沒看到……是機場的人說的,但是機場的人,說什麼也不讓看護照信息,說是那個陸謙有什麼國家機密身份,不允許向任何人透露資料?!?
“國家機密身份?”慕楓不解地看著特西。
慕雲天實在忍不住了,又似乎是因爲聽到陸謙的國家機密身份而不想讓慕楓知道得更多,他回頭一把將慕楓逮了回來丟到牀上。
“慕楓!現在正式通知你,尋找萱萱的事情,我們一家人會做,你,病好以後,就去特工部報到!”
“什麼?”
“這是軍令!不可違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