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章：世道變了

輕挑嘴角，白魄伸手拿起湯匙，“鐺鐺”敲了兩下瓷碗，“我住的地方是聞聲樓主苑？”

“是。”丫鬟依舊小心。

微笑依舊，白魄繼續：“所以，莊內其他樓主事的稱呼也是小主嗎？”

“不是。”

“哦？”聲調平平，聽不出情緒。

丫鬟斟酌了下，冷然迴應“只有您被這麼稱呼。”

捏湯勺的手緊了緊，白魄的笑艱難了些，擡頭直視那回話的丫鬟，“所以呢？爲什麼？”

聽出少年話中強忍的不滿，丫鬟卻依舊平板，“這是莊主吩咐的，白小主，聞聲樓和其他樓情況不太相同。”

“砰”一把扔下湯匙，濺起的湯汁弄髒了桌上鋪就的銀絲桌布，白魄帶著些咬牙切齒，“好你個汪碩，連個稱呼你也不放過羞辱我。”

把做像精美的糕點塞進嘴巴，白魄帶著狠意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想死就別這麼叫我！”

丫鬟再次福了下身子，沒有回話。

吃飽喝足，白魄接下來要做的自然是巡視自己的“領地”，好吧，是暫時的領地。他總要先熟悉自己住的地方吧，鳳靈苑比白魄想的大，有個小池塘，邊上還有座三層的木亭子，爬上亭子的最高層，風靈苑的整個院落清晰在眼前，視線往遠處看，整個聞聲樓都大半收於眼底。

畢竟是聞聲樓主苑，還是地處聞聲樓中央的，有點居高臨下啊，摸了摸下巴，更遠處，白魄就看的有些迷糊了。

收回視線，白魄目光落到亭子底下的池塘上，那個小池塘中間有一座橫跨的木橋，此時的木橋上正站著個白衣少年，撐著把白傘，立於橋上，微揚著頭看他。

看了看絕對沒有要下雨意思的天空，白魄目光帶上絲嫌棄，大好的天打傘已經很古怪了，還打著把白傘，是給誰送喪啊，晦氣。

“白小主，亦公子想見您。”這個語氣始終平板的丫鬟就是這鳳靈苑的主事丫頭，從白魄醒過來後，始終對他如影隨形。

“哦”白魄點點頭，腦子遲緩的轉了下，這纔想起那個隨汪碩去軍營的人，似乎就叫亦弦，在這巫靈山莊自己可以勉強稱爲認識的，也就他了吧。正好，像他打聽些事情，想到這，這才肯挪動腳步，像樓梯走去。

把人請進亭子一樓，對方纔有些不甘的撤去了雨傘，丫鬟們早就擺上了吃食和茶水，白魄落座後也不請對方坐下，亦弦倒不含糊，自己在白魄對面坐下，兩人都端著沒肯先說話，白魄是不知道怎樣開口好，而對方明顯是在忍笑。

良久，還是白魄先認輸，放下假裝喝的茶，視線直接掃向對方，“你有病？”

這樣的開場白，顯然讓亦弦有些無措，想了想後，認真回答：“沒有！”

抓了一下頭髮，白魄無力了，“你找我只是爲了對著我傻樂？”

“當然不是。”這下子亦弦總算肯不再對著他忍笑了，抓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口，淡笑道：“聽說你進莊第一天就給了寒衣個難堪？”

“你不在？”白魄挑眉，寒衣？那個青年？

“恩，我中途有事，沒隨你們一塊回來。”

繼續掃視對方，白魄不肯說話，亦弦也似乎顧忌著什麼，輕看一眼白魄身後的丫鬟，白魄瞭然，漠然吩咐，“下去吧。”

等那丫鬟走後，亦弦總算放下茶杯，“嘖嘖”兩聲，在白魄眼神變的不耐後，才感嘆道：“那是誰，知道嗎？”

“我的丫鬟。”很淡定的回答，帶著理所當然。

亦弦只能無奈搖頭，“她叫竹，莊內有名的刺客，主子居然把她放到了你身邊。”

“所以呢？”白魄皺眉，爲什麼聽到現在都是廢話。

“所以什麼啊，這說明主子對你的重視啊！”亦弦鏗鏘說。

“再所以呢？”他重視他的，關我屁事？

這一次換成亦弦無力，他做作的長嘆一聲，“白小主真是冷淡呢。”

“啪”茶杯被重重放在了桌子上，茶水四濺，白魄的笑容有些陰冷，“別找死。”

“行行行！！”亦弦很識時務的擡手認錯，安撫白魄的情緒。

“聞聲樓是什麼地方？”不打算繼續跟對方墨跡，白魄開門見山。

沐子白當初提到聞聲樓的反應不能不讓他在意，還有現今的種種狀況，他總覺的聞聲樓不是什麼好地方。

“莊內居住謀士的地方，你看我。”亦弦說著扯扯自己的頭髮，做出一副高人的模樣，這樣子落到白魄眼裡卻變成了滑稽，他隨口鄙夷了句，“更像是青樓男倌吧！”

鄙夷出口，亦弦反倒沒什麼，白魄自己卻愣了，或許……他猜對了？……

看白魄瞬變的臉色，亦弦很識相的安慰了句，“其實江湖人士都知道，巫靈山莊聞聲樓真的是住門客（同謀士）的。”

大周權貴階層奢靡之風盛行，玩弄男色也習以爲常，玄宗不也爲了這點訓練了那麼多的孌童嗎。

五雷轟頂，先是沐子白，現在，是汪碩？他堂堂一個男人，一個執掌頂端權利的男人，到底爲什麼接二連三成爲其他男人的獵物？

世道變了？又或者是，人心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