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陳忠這邊的人開殺,廣場上的殺虐又再次被推向了高峰,別忘了,今天來這寺廟前的可有不少達官貴人,這些人出門又哪能沒帶幾個護衛的,又眼見情勢亂到這種地步,只要自己能逃命,哪還管其他人死活?
越來越多的護衛隨從加入屠殺的隊伍,到了最後,以白魄爲中心的整個廣場,處處都可見廝殺,“喲,熱鬧了。”白魄斜睨一眼周圍,不自覺的嘀咕出聲。
本來不過是上百個黑衣殺手和陳忠這邊幾十號人的屠殺,現在卻演變成了一場徹徹底底的集體大屠殺,而且,還是不分敵我的那種,看著眼前如地獄般的景象,白魄卻沒什麼自愧心,他在大周能有什麼仇敵?
不用想,這羣人也是衝著汪碩來的,只是該死的,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成了替罪羔羊,呵呵,他就說,他自從碰到汪碩後,就沒有一件好事,一件都沒有。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能咬牙切齒的咒罵汪碩,也足以見他內心的淡定,他雖然怕死,但這樣場面的刺殺,他實在經歷過太多了,只是,這一次,是最熱鬧的。
“白公子,可能請您脫了外衣,我帶您殺出去。”他這般靜立原地不動,那邊的陳忠卻是再也按捺不住了,眼見著汪碩派來保護白魄的幾十號人只剩下了十幾個,再不突圍,怕只有死路一條了。
“脫了衣服?”白魄扭頭看沾滿血跡的陳忠一眼,又低頭撇一眼自己的衣服,然後,二話不說,直接自己動手剝了下來,的確,這一身錦白太惹眼了。
陳忠顯然沒想到白魄這般好商量,但他現在哪有這個心思想這些,一把抹去嘴脣上沾著的血跡,再也顧不上禮節,一把拉過白魄的手,擠進了人羣。
白魄沒有半點掙扎,任由陳忠拉著自己鑽進人羣,哪怕身子被左右碰撞的很疼,但他知道,陳忠已經在盡力護著自己了,現在,哪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看陳忠帶著白魄鑽進人羣,汪碩指派來的那十幾個人好似一下陷入了癲狂,再也不跟黑衣殺手硬碰硬,而是不斷在陳忠消失的地方進行屠殺,直攪的這塊地方的人羣徹底混亂,直接就迷惑了大半殺手的視線。
白魄被人羣擠得頭暈,直覺的自己就快吐的時候,前面一直拉著自己的陳忠卻停下了腳步,白魄駐足不及,只一頭撞了上去,陳忠卻顧不上說道歉的話,轉過身,左右望了望,這才焦急道:“白公子,小人要帶您離開。請恕罪。”
一句請恕罪才落下,在白魄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陳忠就已經一把攬過對方的腰,然後輕點足尖,直接從人羣中飛躍而起。
白魄雖然有心理準備,但依舊被陳忠突然的動作嚇的驚叫了一聲,陳忠飛躍起後,就不斷在人羣中跳躍,踩著下面的人頭往人羣邊緣處飛速躍去。
陳忠雖然已經牢牢的抓住了白魄的腰,但出自習慣,白魄依舊緊緊抓住了對方的肩膀,就見滿是人頭的廣場上,陳忠正帶著自己在快速的一上一下跳動。
再看一眼身後的黑衣殺手們,距離已經夠遠了,他們就算想追上來,也得越過這麼多人羣才行吧。
白魄雖然臉上表情一直平靜,但這時候總算在心裡大大的虛喘了口氣,他的平靜不過是長久經歷這樣場面鍛煉出來的假象而已,事實上,他剛纔的擔心絕對不比陳忠少。
他對自己很有信心,可對汪碩派來保護自己的這些人,卻沒什麼信任感,但隨著他的這口氣才喘出來一半,他的眼睛又逐漸的瞪大了。
我。。。。。。我操,那是什麼???白魄平靜的表情再也無法維持,他只能詫異的看著百步外的那人黑衣人拿出了個木頭架子做的小東西,擺在了手上,然後就朝著自己和陳忠瞄準了。
□□。。。。。。上天,他見到了什麼??□□??百步穿楊的東西??三百步外能一箭射穿馬甲的東西?大周用來對付北疆的利器?開什麼玩笑??這不是大周軍隊的專用器具嗎,這玩意,在大周民間不是禁用的嗎????
陳忠現在帶著自己飛躍在空中,全無立足點,那十幾個□□齊發,他和陳忠還不得像被射落的大鳥一樣?去他媽的大鳥,這比大鳥還要悽慘數倍,因爲,大鳥最多隻中一箭,而他和陳忠,恐怕會渾身長箭。
看著十數個黑衣人掏出□□,白魄簡直頭皮發麻,聲音裡再也無法剋制的帶上絲顫動,“見鬼的,陳忠,□□,這到底開什麼玩笑。”
自然不需要白魄提醒,陳忠也看到了十數個對準自己和懷中白魄的□□,“請您抱緊”在那一瞬間,他什麼思考都不能做出,只能憑藉本身反映,把身子以難以想象的角度下壓,瞬間,白魄只覺的,臉頰邊,頭頂上,無數風聲呼嘯而過。
然後,在陳忠帶著他落地的同時,身邊,身後,四周齊聲響起了慘叫,但這個時候,他根本沒時間去觀看那些無辜中箭的人的慘樣,剛著地,他還來不及站穩,身邊的人就猛力推開了他,直把他推的摔了出去。
若是一般人這麼一摔,也許也就爬不起來了,可白魄是什麼人?武功高手,現在哪怕內力全無,身子又因爲封魂針的緣故虛弱的不行,但一些本能的反映還是存在的,所以在落地的瞬間,他就一個狗打滾爬了起來。
然後,他就看到了汪碩的走狗,陳忠擋在他身前,左手持刀,而右手上橫穿著支竹箭,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剛纔這支竹箭朝著自己射來的時候,陳忠別無他法之下,只能用自己的手去擋了這一下。
廢了吧,白魄微微下移了下目光,落在了對方的右手上,又微微沉澱了目色,整支竹箭已經穿透了陳忠的手骨,垂下的右手還不斷的滴落著鮮血,就算能及時的□□,恐怕,右手也不能再像從前般了。
雖然陳忠這隻右手可以說是爲了自己才廢的,但白魄也不過只落出個惋惜的神色,就全然無視了這件事情,眼下,怎麼保住自己的命纔是最實際的,只要自己能活命,誰死不是死?
把白魄推出去後,陳忠的第一反應不是去查看貫穿自己右手的竹箭,而是回過頭去看白魄,在見到對方安然無恙的站在身後後,總算緩和了下神色。
竹箭上有打磨成三角形,現在根本就拔不出來,他只能咬緊牙根,把刀叼在了嘴裡,用剩下的左手扯過白魄,就脫離了人羣,往混亂逐漸消失的街道快速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