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滿天,閃爍不定。萬重山之巔,穹來峰,飛來石,一老一少躺于其上。
“漱元,你看!”老者突然有些激動,“大吉之兆啊!”
那少年也在剎那間驚奇地睜大了眼。事實上,在老者出聲之際,他已經(jīng)看到了天際突生的異象。
浩瀚星海之中,紫麒之星升于海之東南.太白光燦星空直沖半月,且北極星異常閃亮,南方之地有兩顆碩大光亮之星一前一后沖天而起,旁邊又有數(shù)顆小星相伴,眾星突然光芒大盛.然而異象不過一瞬就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天佑神州,終于肯降下天命之人了。”少年低嘆的聲音略顯老成。
近年來,他隨同老者夜觀星象,發(fā)現(xiàn)帝星將墜,日漸黯淡,貪狼移位,破軍妄動,紫薇星暗淡,螢惑星閃耀紅光,將星隱晦,這一切,無不預示著神州將有大難。
“可惜星象隱晦,無法查知天命之人的行蹤。”老者惋惜著,眼底卻劃過一線精芒。
“我怎么覺得這星象有些——”不對勁?就好像有人刻意掩蓋了它們的光芒?少年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疑惑,但又立刻否定了。世間皆凡人,誰會擁有有這種逆天的力量?
“我們來賭一把,如何?”老者忽然起身笑嘻嘻地挨近少年,“就賭你能不能在三年之內找到天命之人!然后讓她自愿承認你能力非凡。怎么樣?敢不敢和老頭我打這個賭?”
“好啊!彩頭是什么?”少年不著痕跡地往旁邊移了一下身體。
在這萬重山,他唯一的樂趣就是與這個老頑童斗嘴打賭,贏了他不少東西去,這一次,一定還是他贏。想起上次的彩頭,他臉色變了變,又加了一句,“不要再拿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兒來打賭。”
“若我贏了,老頭我說什么,乖徒兒你就得做什么,嘿嘿~”老者搓著手笑得猥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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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若我贏了,就罰你一月不許喝酒!”一日不喝酒這小老頭都會受不了,更遑論一月不飲。少年淺笑著抬眼,卻看見老者眼中隱隱地凝重,心下一驚,繼而面上哈哈大笑,“別擔心,屆時,我會把所有的酒都藏好的,你就等著酒癮發(fā)作吧!”
“你這目無尊長的兔崽子!再笑,明日我就把你丟下山去!”老者聞言大驚失色,卻還是咬牙切齒地答應了,“天命之人豈是那么容易找到
的?到時可讓老頭我笑掉大牙!不過倒是可以告訴你,有朝一日他必會前往天地門……”
“你怎么知道?”少年疑惑地問道。而且,竟會告訴自己?
“不敢下山就直說,問這么多做什么!”想到那個賭約,老頭賭氣地將頭轉到一邊,“這是老頭我的秘密,還就不告訴你!”
“下山就下山,誰怕誰呀!”少年咬牙切齒地回了句來。他有恐高癥,因此所有師兄弟里只他一人不會輕功,也從未下過山。這老頭兒,就知道戳他軟肋,仗著年紀倚老賣老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相較于易隨安,他要好得多了,因為易隨安也有輕微的恐高癥。可在夢里,她真切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從很高的地方直直往下掉,就像在坐過山車。
不過,這并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記得自己明明是坐在的士里掉進清淺的小溪,為什么感覺自己身上好似綁了塊巨石,掉進了無底深淵呢?這究竟是神馬情況?
想來這會兒自己應該被120抬到醫(yī)院了罷?難道是她在做夢?可一切感官似乎和現(xiàn)實中一樣,肚子會餓,身體會累,腳會酸軟。咦?!腳……腳會軟?
下方突然出現(xiàn)一點兒微弱地亮光,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形的易隨安瞪大眼睛,在看到一個單薄瘦小的身影歪歪斜斜地走著,手里貌似還抱著東西,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么時,她狠狠地震驚了。
天吶!她不會是死了吧?不然怎么會站在半空中居高臨下地打望呢?坑爹的的哥,您到底是怎么開的車啊,下個雨您居然開滑了,接著落個淺水把居然她害死了。
那種小橋,就算直接站在上面往下跳都不會被摔死吧。易隨安欲哭無淚。的哥大爺,她只是在逃避現(xiàn)實的同時順便到風景區(qū)散個心,您為什么直接就讓我一了百了呢?現(xiàn)在……估計自己已經(jīng)成了孤魂野鬼,就等著黑白無常前來帶去重新投胎了。
這廂易隨安還在怨懟的哥的不是,那邊的人忽然狠狠地跌倒在地上,她只聽一道清脆的碎裂聲,是那個人忿忿地將手中的酒壇摔在地上,立時摔了個粉碎。易隨安本能地循聲望去,誰知不看還好,一看卻把自己驚到徹底。
那個人一身絕不是現(xiàn)代人的裝束側倒在地上,懷里抱著只酒壇,一頭墨黑長發(fā),一雙醉意朦朧的點漆瞳眸,粉雕玉琢的小臉上毫不
掩飾的殤慟看得她心底一痛,繼而一愣。這個只有七八歲的漂亮小少年怎么會露出如此神情呢?還有,這是哪里?這山區(qū)……難道不是自己出意外的風景區(qū)?
易隨安就這么愣愣地看著那名少年扶著額頭跌跌撞撞地爬起來,踉踉蹌蹌地往前走。轉過一個拐角到了一個瀑布前,她就這么眼睜睜地少年呵呵地笑了兩聲,然后‘噗通’一聲,一頭栽進了水中。
“喂——你別跳啊!”
易隨安急急地叫了一聲,身體卻在此時被一股大力一撞,將她剩余的話撞散了形,大腦當場死機,人也直直地向水中的少年撲去。
其實,她想說,珍愛生命,遠離危險!像她這樣兒的,真的很不值……就算腸子都悔青,也改變不了變成新鬼想現(xiàn)實了。
渾身地濕冷讓她的腦子重新運轉起來,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掙扎著冒出水面,抹了一把臉,朝著瀑布口泅去,爬了好半天才氣喘吁吁地爬進了洞里,這個似乎早已熟練于心的動作此時幾乎讓她費盡全身的力氣,大腦嚴重短路,亂成一團。
她只覺得自己頭昏眼花,肚子發(fā)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之后,便渾渾噩噩地朝里面的小門走去,在經(jīng)過蓮池的時候,她的腳不知絆到上了什么,一個站立不穩(wěn)就跌進了蓮花池。
唉——舒服,易隨安忍不住喟嘆了一聲。想不到這水竟如溫泉般令人舒服,不過她一張口,就有水不斷地灌將進來。池子里的水很深,很快就淹沒了易隨安的頭頂,她忽然感覺身心俱疲,實在不想掙扎。
就這樣沉下去吧,哈哈,一天之間死兩次,不知道,黑白無常會不會收她這個鬼中鬼呢?就在這時,池子底突然紅光大放,強烈地暈眩感讓她本能地閉上了眼睛。
“你忘了自己的承諾嗎?”有個空靈的女聲如此問道,溫柔的話語里不帶一絲責問。
承諾?她死都死了,哪有什么承諾?易隨安迷惑不解地想著······真想就這么一直沉下去,然而,一張慈愛帶笑的面容卻在此刻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可一瞬間,他臉上溫和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面怒氣,“我本以為你是個坦蕩蕩的小子,卻沒想到卻是個虎頭蛇尾的小人!”
這人是誰啊?她答應他什么了?這個念頭還沒過,易隨安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在急切地反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