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青銅雲(yún)舟驟然間不受‘操’控地撕破虛空跌出,歪歪斜斜地打著旋,像風(fēng)中一片落葉般地墜向了一處山崖,重重地撞在地上,‘激’起了漫天煙塵,無數(shù)古木、老藤、荒草被其碾壓之下化成了齏粉。
“大姐怎麼了?”卿漣夢大驚失‘色’,愕然尋問,適才從雲(yún)端忽地跌落下墜,而後撞擊在地上,著實讓她感到後怕,所以才急急地出言相詢。
此時這一片天地宛如太古世界,散發(fā)著一股股磅礴的太古蠻荒之氣息,但在這股蠻荒氣息間,卻夾雜著濃濃的兇煞味道,讓人心驚‘肉’跳,生出極度的驚悸和不安。
“這裡怎麼會如此詭異?”卿淺落娥眉猛顫,面‘露’詫‘色’,心下不禁一沉。
無他,因爲她猛然間感到自己的修爲在進入這片天地的一瞬間便遭到了壓制,竟然跌落壓制到了築基期初期的修爲,自然便不能自如地駕馭、‘操’控著青銅雲(yún)舟了。
卿淺落當即低聲問道:“二妹、三妹,你倆可曾感知出此地的詭異和自身修爲的變化?”
“修爲遭到壓制,僅僅只有築基初期!”卿‘花’嬈和卿漣夢二人聞言,迅疾探查自己的修爲,‘花’容瞬變,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道。
“猜測不錯的話,此處便是那神秘的太古禁忌之地,也叫詛咒之地!太古之前神亡、仙隕、魔滅的兇煞之地!”
卿淺落半響頹然吐出一句話,眼中現(xiàn)出了無助,“凡入其間,九死一生!”
此言一出,一干隨行頓時人人‘色’變,場中瞬間安靜下來,氣氛極其凝重和壓抑。
“難道玄冥‘洞’府的開啓是有人故意佈下的一個套?”卿‘花’嬈不禁一愣,想到了什麼似的急急問道。
“目前尚未確定,不過咱們可要加倍小心!“卿淺落不可置否道。
“怪事,那小子爲何還能在此域內(nèi)活著?”卿漣夢忽然詫異地低語一聲。
“探查到他了?在何處?”卿淺落神‘色’猛然一振,“抓住他說不定咱們便能順利走出這兇地!”
卿漣夢素手一張,一面巴掌大的小巧‘精’致的銅鏡出現(xiàn)在她掌心,勉強注入一股靈氣,那銅鏡光滑的鏡面上忽地泛起一層亮芒。
鏡面之上出現(xiàn)一派模模糊糊的影像,不甚清晰,根本不能辨識出什麼,倒是有一點白‘色’的光點在上面緩緩遊動,卿漣夢一張俏臉因爲靈力的急速注入銅鏡而變得發(fā)白。
此時她娥眉一蹙,正要強聚不多的靈力,‘欲’要讓那亮芒中的圖像更清晰些,然而就在此時,鏡面上的亮芒一陣劇烈顫動,宛如水面疊‘浪’一般,將那原本就不清晰的幻象嘩地一下攪擾的支離破碎。
而原本那一點緩緩遊動的白‘色’光點倏然間便從鏡面上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卿漣夢在這一瞬間面‘色’煞白,嬌軀猛顫,將那銅鏡亦失手掉落在地上。
“怎麼啦?”卿淺落見卿漣夢如此失態(tài)和驚駭,心知不妙,當即疾步過去,一把扶持住卿漣夢,慌不迭地詢問道。
“現(xiàn)在我們修爲遭到禁錮、壓制,不足以完全‘激’發(fā)天機鏡,鎖不定他,只能略有所感,他身上似乎有什麼能夠掩蓋了他的氣息外‘露’的重寶!”
卿漣夢閉目數(shù)息,略略調(diào)整、平復(fù)了心情,拾起銅鏡後便不再言語,默默地在心底推衍,半響方有些虛弱地對卿淺落道:
“大姐,此地太過詭異,小妹無能,不能推衍其間掩藏的天機,眼下大家修爲遭到壓制,如果此時其他敵對勢力也進入了其間,只恐咱們會面臨滅頂之災(zāi),大家還是速速離開此地爲妙!”
“一入絕地便是生死兩茫茫,現(xiàn)在我們還有得選麼?”卿淺落面上‘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一揮手將青銅雲(yún)舟收入儲物戒中後緩緩道: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那來自神秘之地的離天宮的先頭勢力,絕對比咱們更早進入了此地,還有閔天仁久居天絕地,肯定對其間的秘密早已知曉,此時定然派出了大批的高階殺手伏在天絕地之外,正等著咱們出去好進入他們的口袋殺陣,爲今之計便是要處變不驚,隱跡行藏,跟在其他進入此地的勢力後面而後動,方能逃脫這一個困局!”
“要怎麼辦大姐你就吩咐吧,咱們的修爲遭到壓制,他們也一樣不會好受,如此一來到簡單了,不就是拼誰的人多嘛,咱們這一行人難道還怕了他們不成,不惹我們便罷,否則直接滅了他們便是,只可很我的流光寒魄劍和小妹的五行鼎被那該死的雜碎詐去了,不然……”卿‘花’嬈大咧咧嘻嘻一笑,毫不在意地大聲嚷嚷道。
“不然你要怎麼樣?”卿淺落面‘色’驀然一層,旋即無可奈何地瞪了卿‘花’嬈一眼,放緩語氣溫和道:
“二妹,此地兇險已然超過了你的想象程度,一個不慎便會丟了小命,現(xiàn)在不是咱們要去如何滅掉對方,而是要儘可能地怎樣不讓別人反滅了我等,趕快將你心底之念打住,接下來的一路上沒有我的命令不得離開半步,更不得自作主張,否則一旦出去後,我會將你關(guān)在思過崖下百年,記住了麼,嗯?”
“大姐,‘花’嬈記住了!”卿‘花’嬈從未見卿淺落如此疾言厲‘色’對過自己,不禁心下一怯,那裡還敢犟嘴,應(yīng)了一聲後便乖乖閉嘴。
“如此咱們便慢慢前行吧,記住,任何人都不要輕舉妄動!”卿淺落髮出命令後,同時亦不忘警告。“否則便死!”
………
滿地盡是殘損的法寶、靈氣,甚至還有仙器、神器等,無數(shù)殘肢斷骨橫七豎八擺滿了這片‘陰’慘慘的大地。
地上寸草不生,沒有半絲生息,只有死一般的死寂和荒涼,‘陰’煞的煞氣猶如颶風(fēng)。
在這片神王、仙隕、魔滅的古戰(zhàn)場中央地帶陡生倏息,來時疾如游龍驚鳳,去時宛似退‘潮’之‘浪’,嗚嗚的嘯聲仿若‘陰’魂慘號、大笑,讓人頭皮發(fā)麻。
“此地應(yīng)當就是那兇煞之地的中心了!主上,能不能成功便看你的造化了,成則生佔盡天道先機,不成則死煙消雲(yún)散!”
傀嬰揹負著此時已然變成一具乾屍狀的東方墨玄站在古戰(zhàn)場中心外圍,目光漸漸凝重起來,似乎是難以決定一般,這一站便是數(shù)個時辰,傀嬰一動不動。
“煞氣淬體,兇靈鑄魂,既然主上你已然是半僵煞之體,此處最爲純粹的無上煞氣當能助你成就完整的僵煞體魄,到時候憑著您無比強橫的僵煞之軀體,收拾那些修爲遭到壓制的小人們,還不像屠狗、殺豬一般,呵呵呵呵呵!”
忽然傀嬰爆發(fā)出一陣長笑,在這空曠、死寂而詭異的古戰(zhàn)場中心邊緣突然出現(xiàn)這樣一道肆無忌憚的爆笑,不要說是人,便是鬼也要被生生嚇死。
天‘色’‘陰’暗下來,夜‘色’低垂,一輪血紅之月緩緩升上半空,灑下一派血紅之芒,將這一片天地籠罩在‘蒙’‘蒙’血‘色’之中。
一切都宛如被鮮血浸染過一般,彷彿是受到了血月的召喚,一團團煞氣緩緩自地下冒出,在大地上凝聚成團,而後便化爲血紅的一泓血泉,在血紅月‘色’的映照下,晃動著血紅‘色’的粼粼煞‘浪’之‘波’。
血紅煞‘浪’越聚越多,漸漸地煞‘浪’翻涌,發(fā)出‘浪’濤互擊的轟轟之聲,一股濃烈的血腥暴戾之氣從血‘浪’煞泉中散逸出來,周遭千里之內(nèi)漸漸地有了微妙的詭異變化。
上古戰(zhàn)死的修士不甘的怨氣從這片此時依舊極其蕭殺的戰(zhàn)場各個角落中緩緩冒出來,宛如清風(fēng)便飄飄‘蕩’‘蕩’地在虛空中游‘蕩’、聚集,而後便成團成團地融進那煞‘浪’血泉之中,那血泉便變得十分的粘稠起來。,其間蘊含的煞氣也愈發(fā)地濃厚。
“吼-”
“吼-”
“吼-”
一陣低沉、悲壯、渾厚的齊吼之聲在遠處輕輕響起,先是依稀可聞,而後便清晰如在耳際,隨之便能聽到那整齊的步伐之聲,一股滔天的殺伐之氣隨著吼聲和步伐之聲,倏然間便充斥在這片天地之間。
“難道太古修士的亡魂真化成了幽冥之兵不成?”。
傀嬰瞬間目中寒氣大‘露’,面上神‘色’甚是不甘和難看,驀然間只見其深深地長吸了一口氣,隨之猛然一咬牙,喉嚨中發(fā)出嚯嚯之聲。
傀嬰一揮手便將包裹著東方墨玄的血河圖卷攝取到手中,一抖一卷之下,頓時將骷髏般的東方墨玄顯‘露’出來。
“看其這來勢洶洶的架勢,當是衝煞‘浪’血泉而來,哼,即便爾等身前便是高階修士又如何,絕不能壞了主上淬體煉魂大事!”
傀嬰呵呵冷笑數(shù)聲,聲音中滲著透骨的寒意和殺氣,“便是今日傀嬰道消也要助主上僵煞之軀煉成!去吧!”
傀嬰一抖手,東方墨玄便飛向遠處的煞‘浪’血泉,噗地一聲墜入煞‘浪’滔滔的血泉之中,瞬間消失。
“來吧!”傀嬰手執(zhí)血河圖卷,看向遠處吼聲來源的方向,面上‘露’出了平靜而必死的神‘色’。
圖卷一掃,煞‘浪’血泉之上陡然颳起一陣‘陰’慘慘的颶風(fēng),颶風(fēng)之中那原本尺餘見方的血河圖卷其上驀然紅芒疾閃,瞬間便化爲一道翻涌著重重疊疊血紅惡‘浪’的血‘色’大河從颶風(fēng)中傾瀉而下。
血河圖卷將那煞‘浪’血泉禁錮在血‘色’長河之中,血‘色’長河猛然翻涌起千丈血濤,猶如一條血‘色’惡龍,惡狠狠地向著煞‘浪’血泉鎮(zhèn)壓、吞噬而去。
轟!
巨響震天,虛空顫慄。
煞‘浪’血泉之‘波’和血‘色’長河之濤狠狠地撞擊在一起,血‘浪’‘浪’屑如沫,團團血霧飛散,驟然撞擊分散、飛濺,倏忽間凝聚成團又狠狠撞擊在一處。
轟隆隆震鳴不斷,這片天地籠罩在血‘色’飛沫和碎‘浪’之間,而此時遠處那充滿殺戮的吼聲和震懾人心的踏步之聲亦漸行漸近,但血河圖卷卻還沒能將煞‘浪’血泉煉化。
情勢危急,刻不容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