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微兒臉色嫣紅,低頭不敢看一旁的愣子,等匡嬸說完她剛想點頭,一向不怎么說話的愣子卻是開口了。
“奶,我有老婆的。”
衛微兒臉色頓時煞白,匡嬸緊盯著愣子那張兇臉半晌。
“那你知道他是誰嗎?”
愣子皺眉沉思許久后搖搖頭。
匡嬸又問:“記得她在哪嗎?”
這次愣子毫不猶豫搖頭。
匡嬸又道:“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老婆是誰,家也不知道在哪,如今你流落在此已經三年了,也不見個人來找你,有沒有老婆重要么?”
愣子好一陣才算是理解清楚這么幾句話的意思,卻是沒有反駁只是固執道:“我有老婆不能取微兒!”
這回輪到匡嬸吃癟了,呼吸有些急促,面色脹紅,若不是知道這貨就是個傻子,他這張老臉便也不用出去見人了。
“你這孩子怎的如此不開竅呢?我家娃兒哪點不好?把你撿回來又照顧你幾年,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你。。。”
“奶奶,他不娶,我們還能死皮耐臉硬嫁不成?你孫女又不是沒人要?不氣不氣好不?”
衛微兒見自己奶奶氣急,顧不上自己心中的羞臊,忙上去撫順匡嬸的氣燥。
愣子有些晃神,只是不明白哪里做錯了?還有我為什么會說我有老婆?我有嗎?思維又一次進入死循環。
隨之而來的劇烈頭痛占據了本就不多的靈智,在地上痛苦的翻滾,桌椅板凳去哪都讓他碾碎。
早已習慣的匡嬸和微兒,早在他臉上開始出現猙獰時便躲在一邊,第一次如此,若不是微兒見機得快拉回要去扶愣子的奶奶,奶奶怕是直接去了,當時自家的桌椅板凳全都被他攆得稀碎。
好在恢復的段德自己又給添置上了,比原來的都要好看,兩個婦道人家自然一來二去隨他折騰,反正好了以后換新的,衛微兒甚至有想法讓這貨把自己家房子也給拆了去。
“奶奶,他這次發作時間好像有點長啊?會不會出問題?”
微兒有些擔心的看著在地上抱頭亂滾的愣子,喘勻氣息的匡嬸倒是老神在在。
“無事,看他一身結實的肉就知道,這小子啊,能抗,都疼成這樣也不見他吱一聲”。
果然在地上爬了兩個時辰的愣子,硬是痛暈過去才罷休,有些心疼的微兒這才敢接近他,照常出去打了清水為他擦拭汗濕的身子。
這也是微兒奇怪的地方之一,海邊一年四季氣溫都不低,夏天常人不干活也會汗流浹背,而愣子平常從不出汗,再熱也是一樣,只有這個時候才會。
而且并沒有平常男人那種,相隔很遠就能聞到的汗餿味兒,反正問也問不出什么來,時間一久便不再覺得奇怪。
對于微兒和愣子的婚事,由于這癡漢子堅決不允而暫時擱淺下來,他們漁村屬于章武國,小漁村的平淡和睦并不代表這片大陸。
有人的地方從不會缺少爭斗,有國存在必不會少得了戰亂,和平永遠都是存在于人的夢想中,戰爭才是推動歷史車輪的主角。
村里人進城回來的村民聽說,最近章武國與漢青國交戰失利,又會來征兵了,這種事情他們已經習慣,隔三差五年便會有這么一次。
有時候前線吃緊,甚至連十幾歲的娃娃也會被招入戰場殺敵,容不得他們反抗,不從的話軍兵遠甚山匪,這些個平民百姓并不在乎上層誰當權,只要沒有戰爭誰當權都行。
得到消息的微兒和匡嬸情緒低落,她們知道,愣子保不住了,以他的體格肯定會被征召的。
這晚是很少沒有言語的一頓晚餐,晚上愣子房間被微兒推開,愣子有些奇怪的看著這個很少進他房間的女孩不明所以。
“微兒有事么?”
愣子直覺很怪異,或者說,微兒表情很怪異,臉上的猶豫掙扎,沒有掩飾的意思,若是愣子正常,必不會傻坐床上癡笑。
微兒沒有說話,但是眸子沒有離開床上傻笑的家伙,半晌也不言語,二人就著微光對視良久,終于,微兒還是什么也沒有做,也沒說半個字。
深深地盯著愣子又黯然關門離去,與其對視良久的愣子,呵呵傻笑摸摸頭翻身便睡去。
第二天一早,一隊盔甲鮮明的征召兵士便來到村里,喝令村中所有青壯年集合在村中平地,村中壯丁本就不多,攏共加起來三十余戶也只有二十來個算是青壯。
為首身著全身甲的將領,手持馬鞭一個個凝視這些漁民,眼中有著他們不曾見過的凌厲霸道。
“作為章武國臣民自當在國難當頭時挺身而出,報效朝廷,沒有朝廷管制,山匪四起民不聊生,爾等焉能有今日安定生活?今日我,章武國南方將軍孔韌麾下大將韓廣,官拜右將軍,親自過來招賢納士,并不愿勉強爾等,但國家需要!我希望爾等能主動從軍!隨我一同奔赴疆場,我能保爾等出士從軍之家,家人平安!”
村民只是圍觀并無人應承,這已經是最為平和的一次征兵,還是那什么將軍親自過來,可這小漁村自給自足,男人便是整個村落的梁柱。
戰場不是兒戲,他們只想安定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了他們,自己的女人,孩子,老人如何能活得下去?
半晌,沒有得到到任何回應,氣氛說不出的尷尬,韓廣有些失望之時,下面檢視各家的士卒急匆匆來報。
“將軍,那邊有一壯漢好不威猛,我等一隊人想拉他過來均被揍趴下!”
村民一陣騷動,自然知道那邊是誰家,能做到士卒所說的又是誰,各自心中不免哀嘆,愣子要沒了!
韓廣虎目一亮,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頓時顧不得再次開口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來鼓動這些壯民投軍,卷起馬鞭匆匆隨著軍士前往。
遠遠便一眼看到一條好漢矗立場中,身高八尺余,虎背熊腰不能形容其萬一,韓廣算是見多識廣之輩,此人當乃是生平僅見之絕世猛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