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晴站在宴會廳外等嚴婷婷。
她今天穿了一件櫻粉色的長款羊絨大衣, 在周圍暗色系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出衆。經過的人都會忍不住被她吸引,甚至還有幾位不明真相的男士對她說:“美女,留個電話唄。”
羽晴禮貌拒絕他們的請求。
雖然名義上她還沒有同意戚原的追求, 不過點頭答應是遲早的事, 她現在應該有作爲一個非單身的覺悟, 至少得讓某人感受到崇高的存在感。
昨天熠涵對羽晴說:“你們倆都老大不小了, 你追我趕那是年輕人的遊戲, 居然非要他追你才同意點頭答應,拜託你們倆別那麼無聊,我們還等著戚原請客吃飯呢!”
羽晴一本正經地說:“是他說要體會一下追人的感覺, 這樣有利於營造新鮮感嘛。”
籽恬:“當今社會已經不流行玩這種形式了,把車鑰匙房產證亮出來纔是硬道理?!?
羽晴反駁:“我是那麼俗氣的人嗎?”
籽恬:“你俗氣起來不是人, 要不然你的第一次戀愛和第二次戀愛怎麼會是同一個人?!?
這和俗氣有關係嗎?
第一次戀愛和第二次戀愛都是同一個人, 這充分證明她的眼光沒有因爲時代的改變而改變。
不過, 內心設想的總會和現實千差萬別,羽晴曾經的理想型絕對不是戚原這樣的。
她喜歡安靜低調的男生, 最好和她不是同一個專業,學建築、計算機的理工類男生可以優先考慮。遇到戚原以後,她徹底把理想型神馬的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戚原以前是班裡公認的高調活躍分子,安靜低調和他不沾上一點邊;專業自然不用談了,同一學校同一專業還是同一個班。好在戚原高中學理科, 現在可以算半個理工男吧, 羽晴這纔有點心理平衡。
羽晴沒有在宴會廳門口等到嚴婷婷, 卻提前碰到了季清陽。
“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門口?戚原嘞?”清陽問道。
羽晴:“我在等一個朋友, 戚原已經到宴會廳裡面了?!?
清陽點頭, 指著身旁的人對羽晴說:“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源築規劃所的負責人趙嘉荻, 你應該聽過吧?”
“久仰?!庇鹎缯f道。
清陽又指著羽晴對趙嘉荻說:“這位本來應該留給戚原向你介紹,既然提前遇到了她,我就替戚原完成這件事。她是戚原的心頭肉,我們源築景觀所唯一的員工。”
心頭肉……
羽晴眼前浮現出一塊五花肉被人拿到割掉的場景,好血腥的畫面。
“你好,我是趙嘉荻。”嘉荻看著羽晴說,“戚原眼光不錯?!?
“你好,我是賀羽晴?!鼻尻柦榻B羽晴的長篇大論裡沒有說她最重要的名字,羽晴只得自報大名。
羽晴對趙嘉荻唯一的瞭解,源於他畢業於F大並留校任教的姐姐趙嘉莧。趙嘉莧是城市規劃系的老師,連續好幾年被學生被評爲風景園林學院最具有魅力女老師。
趙嘉荻選擇了和他姐姐相同的專業,羽晴又聯想到戚原選擇了和他媽媽相同的專業,由此看來趙嘉荻的人生軌跡和戚原有足夠相似之處。
清陽說:“我和嘉荻先進場了,你千萬別錯過抽獎的時間,今年的年會我放血放的有點狠。”
“我主張重在參與。”羽晴對中獎不抱什麼希望。
清陽和嘉荻走後,羽晴終於等到嚴婷婷。
嚴婷婷見羽晴不停地左右走動,“羽晴,你在這裡瞎晃悠什麼呢?”
“等你咯?!笨偹愕鹊搅耸煜さ暮媒忝茫鹎鐟抑男慕K於放下去。
“哇塞!”嚴婷婷意外地說,“你都有家屬了居然還想著我,我感動得要哭了。”
吳天鴻突然摟著嚴婷婷插嘴:“你別裝了,你哭得出來我跟你姓。”
“有你什麼事!”嚴婷婷氣急敗壞地對吳天鴻喊道,“昨天晚上你把我買的蛋撻都吃光了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你買蛋撻的錢不還是我付的嗎?”吳天鴻不甘示弱。
眼前這對情侶吵吵鬧鬧走進宴會廳,在他們旁邊陪同的羽晴聽著他們吵鬧也很累人吶!不過,他們以後的生活一定不會寂寞,不是嗎?
情侶間的相處最怕冷場,羽晴相信嚴婷婷和吳天鴻以後的生活會熱鬧非凡,都過了四年他們還能有興趣爭執,也算是一種幸福。
******
年會開始前,戚原坐在桌前無聊地玩起了手機遊戲。
清陽湊到他手機前說:“女人不在,你一個人悶不吭聲玩遊戲可不行?!?
戚原將手機擱在一旁:“不玩了,坐等你上臺表演。”
“忘了告訴你,安排節目的時候我讓人力資源部的人把你的節目時間留出來了。七分鐘,你唱首歌再表個白應該夠了?!?
“我拒絕。”
“臺下坐著這麼多員工你拒絕,丟人的反正不是我?!鼻尻栃镑纫恍Α?
嘉荻也說:“我和清陽都要表演節目,你落單我們於心不忍?!?
戚原琢磨著,貌似他逃不掉了。
******
羽晴坐在宴會廳後方靠近門口的一桌,左邊是嚴婷婷,右邊是一個她不認識的規劃所員工。
她在坐位上遠遠瞥見戚原的身影,雖然不清晰,但她知道他就在那個方向會安心很多。
嚴婷婷順著羽晴的視線看到戚原,立刻明白羽晴坐立不安的原因:“你這麼想念原哥,不和他坐在一起反而來找我,現在後悔了吧?”
在班級羣裡看到籽恬說羽晴和戚原破鏡重圓,嚴婷婷原本不信?,F在看到她的表情和反應,嚴婷婷已經深信不疑了。
羽晴答:“他們那桌都是源築管理層的人,我去多尷尬。”
“家屬有什麼好尷尬的,最多你悶頭吃的時候聽他們說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吳天鴻接著嚴婷婷的話說:“現在你一個景觀所的人坐在我們規劃所的地盤上,不應該感到更尷尬嗎?”
羽晴:“你這是部門歧視?!?
都是同一個公司的同事,何須分的那麼清楚。
年會的表演在勁歌熱舞中開場。
像羽晴這種沒有表演的人可以全心全意吃著面前的食物,一邊享用美食一邊欣賞舞臺上的演出。
欣賞完規劃所男同胞們反串的《甄嬛傳》片段後,羽晴笑不攏嘴的同時不忘問吳天鴻:“雄哥,爲什麼這麼搞笑的表演你沒有參加?”
嚴婷婷說:“他沒有搞笑細胞,一出場氣氛都沒了?!?
吳天鴻:“那是我不想去,想去的話分分鐘秒殺臺上的人。”
羽晴打趣道:“可以想象,你穿女裝一定很美?!?
嚴婷婷在一旁笑噴,嘴裡的食物直接噴到了吳天鴻臉上。
吳天鴻一臉嫌棄地說:“今晚我的臉你洗。”
年會進行到一半,清陽和嘉荻合作表演的魔術博得滿堂彩。緊接著的抽獎環節更是將年會的氣氛推向了高潮。
臺上的主持人說:“年會開始前我們統計了到場人員的手機號,並將號碼輸入電腦。過會大屏幕上會顯示抽中者手機號,我們會與中獎者現場連線。各位,請保持手機暢通,沒話費請立刻、馬上、迅速充值,最激動人心的抽獎環節正式開始!”
年會的一等獎獎品是“法國、瑞士、意大利深度十三日雙人遊”,二等獎是蘋果筆記本電腦,三等獎是今年最新發布的iphone手機,四等獎是飛利浦空氣炸鍋,五等獎是爲源築員工特別定製的“請假優待券”,得到此券的員工可以享受一個月多請一天假的資格。
聽完獎品介紹,嚴婷婷說:“爲什麼四等獎和五等獎落差那麼大?”
吳天鴻:“我覺得五等獎好,你們倆抽到了不要可以給我,這樣我可以少上一天班在家陪老婆了。”
嚴婷婷:“抽到的獎品給你,全都是你的。”
覺得五等獎好的吳天鴻同學最終抽到了四等獎的空氣炸鍋,可把嚴婷婷高興壞了,吳天鴻帶著獎品回答餐桌前後,嚴婷婷立刻撲上去抱住他說:“雄哥你真棒,麼麼噠!”
羽晴和嚴婷婷都沒有抽到任何獎品。
想到戚原也沒抽到,羽晴心裡立即平衡了。
她的人品都用在和他在一起這件事上了,抽不到獎品沒什麼好遺憾的。
桌上的食物很早就被大家瓜分完,在最後的時刻羽晴只得猛喝飲料。她聽到臺上的主持人說:“前幾天季總特地交代我,一定要留下表演時間給我們源築最有魅力的男人——戚總。下面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低調的戚總上臺,至於戚總的表演內容,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低調?戚原?
羽晴暗想,有沒有搞錯?
吳天鴻說:“爲什麼他是最有魅力的男人,那我算什麼?”
嚴婷婷安慰道:“沒事沒事,在我心裡你最有魅力?!?
戚原在大家熱烈的掌聲中走上舞臺,羽晴看著她從主持人手中接過話筒,絲絲心動的感覺再次蔓延開來。
戚原說:“我沒什麼準備站在這裡,自認爲唱歌並不難聽。我想清唱一首《You belong to me》獻給我最在乎的女人,能在這個女人身上用情一生,也不枉我來人世間走過?!?
他什麼時候學會了矯情?矯情到羽晴都自愧不如。
可她確實陷進戚原的情話裡無法自拔。
羽晴的目光不敢從戚原身上移開一刻,深怕錯過他流露出的每一寸溫情。
You belong to me。你屬於我。
記憶中的F大操場上,他曾經親自用吉他彈唱過這首歌。
時隔多年再次想起,無盡感動被輕易勾勒出來。
羽晴融化在《You belong to me》悠揚婉轉的旋律裡,她想告訴撥動她心絃的男人——
“遇見你,我也同樣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