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明州軍退回殺虎關,據關而守。沒過多久,便有情報從燕城傳來,齊睿戰死,燕城開門投降。眾人見到這個情報,皆是一片沉默,一代梟雄,就這樣死了。楊明遠暗暗嘆了口氣,對心中的打算更加堅定了。
曹軍南下收復燕州各地,隨即十數萬大軍兵圍殺虎關,發起猛烈攻擊。
此時關內,楊明遠將親筆書信,交給準備辭行的羅峰,沉聲說道:“羅將軍,此信請務必交到國公手上,事關重大,還望將軍慎重。”
羅峰激動的接過信件,忙不迭的答應下來。就在昨晚,楊明遠便秘召自己前去議事,吐露了歸附橫山的心意。雖然對此,他至今依然存著半信半疑之心。可一旦事成,橫山將毫不費力的得到明州,實力大增。
“明王殿下放心,在下一定將此信帶到。”羅峰慎重的將書信放入懷中,鄭重的保證道。
隨即,羅峰便率領一萬余人,護送著張仲良一行人,前往橫山。而在此地,則留下了一個騎兵師協助守關。
十余天后,羅峰一行人便進入了華州地界。
將燕王家眷安頓在華原城后,羅峰隨即帶著張仲良,花費近十天時間,趕往夏州。
此時的夏州剛剛平復戰亂未久,各地正陷入忙碌的勞作之中。
林逸凡在前往寧夏郡安撫之后,便留駐統萬城,與韓松一起處理夏州戰后諸事。
當羅鋒帶回了張仲良等人前來,林逸凡不由大喜,立即召見眾人。
林逸凡是第一次見到張仲良,不由好奇的打量他一番,只見其一身清瘦,頜下一縷疏須,身著一件青袍,并無半點奢華,很難讓人覺得他是堂堂燕王之下第一人之感,反而想一名久試不第的老書生。
張仲良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當即率先拜道,”小民張仲良,拜見國公大人。“
林逸凡這才回過神來,見他跪下,當即上前,一把拉住他,笑道:“先生快快請起,我橫山不興跪禮,先生請坐。”
張仲良連稱不敢,最后在林逸凡的一再堅持下,這才小心翼翼的落座。
“張先生,對于燕王之事,本公深表遺憾。”林逸凡坐下后,當即沉聲道,“能得燕王信任,托付家眷于我,本公自當奉養之,絕不怠慢。”
“小民多謝國公大人。”張仲良感激道,“想必燕王在天之靈,也能瞑目了。”
“嗯。”林逸凡斟酌了一下,緊張的看著他,“不知先生今后可有何打算?”
張仲良心中微微一動,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對于他種有輔佐君王平定天下之志的人來說,橫山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過,如今舊主新喪,便另投新主,無論如何,他都過不了這個坎。于是便正色道:“回稟國公大人,小民如今能得以茍全性命,已是邀天之幸,只望能在此安居,了此殘生罷了。”
”這怎么可以?“林逸凡頓時急了,”先生乃是大才,豈可荒廢一身所學?我橫山如今求才若渴,若是先生不嫌棄,可愿來我橫山入仕?“
張仲良沒想到傳聞中的橫山之主,竟然如此直接,一時間不由愣住了。
林逸凡見他不為所動,以為是自己還沒有開出令他滿意的條件,當即自顧自的說道:“張先生,以橫山法制,本公雖然立即擢升你擔任高職,但只要有能力,便能得以晉升。如果先生愿意入仕,本公做主,任命你為本公秘書郎,負責輔佐本公處理公文,不知先生可滿意?“
“這,小民多謝國公大人抬愛,只是小民現無心仕途,還請大人見諒。”張仲良猶豫了一下,還是狠下心拒絕了。不得不說,林逸凡給的這個職位確實十分誘人,雖然職位不高,但卻是非心腹不能擔任。他初來乍到,便被引為心腹,實在讓他誠惶誠恐。
“還不行?”林逸凡眉頭不由微微一皺,繼而眼珠一轉,立即笑道,“先生既然還不想入仕,本公亦不勉強。不過在我橫山安居,總要尋一份能夠度日的職差吧?”
“啊?”張仲良聞言,不由一怔,此事他到沒想過,原以為堂堂國公,應該會負責供養他們這些燕王舊部的日常生活,可卻沒想到,竟然還需要自己養活自己。“這個,小民倒是頗識幾個字,或許,或許能夠教授蒙童習字吧?”
“哈哈,我橫山蒙學與天下不同,只怕先生還無法教授啊。”林逸凡咧嘴笑道,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不如這樣吧,本公便聘請你為本公幕僚,負責協助本公處理公文,月薪百兩如何?”
“這,這不是跟之前一樣的職位嗎?”張仲良臉上不由抽了抽,當即毫不客氣的指出來。
“這怎么能一樣呢?”林逸凡攤攤手,“幕僚乃本公私人聘用,先生并不入仕。而本公開出的薪資,也與俸祿不同。先生來我府上任職,賺取養家之財,有何不可?”
張仲良聞言,不由得哭笑不得,不得不說,林逸凡這招,倒真叫他無法拒絕。只是一想到之前還能混個有品級的官員,現如今卻成了國公聘用的內臣,也不知道是賺了還是虧了。
“國公大人,但不知我這幕僚之職,一日需上幾個時辰,可有休沐之期?”張仲良最終還是想清楚了,既然早晚都要入仕,那便沒有什么好矯情的了。做國公大人的幕僚,其實與他在燕王座下所做的并無二致。能得大人如此看重,他還能說什么呢?
林逸凡聞言,不由大喜,這,這就是答應了?“好好好,先生來我府上,一日只需上四個時辰,一月休十天。”
“嗯,不妥。”張仲良搖搖頭,“在下受國公大人一月百兩之資,豈能再貪得無厭?不如便一日五個時辰,一月休五天吧。”
“這,本公不是擔心先生受不了嗎?”林逸凡一聽,頓時樂了,竟然還有人自加工時的,若是舉辦一場橫山先進模范評選,這位張先生肯定能夠得獎啊。于是,立即假惺惺的笑道。
“哈哈,國公大人無需擔憂。”張仲良此時心中再無糾結,也沒有之前的拘謹,聞言笑道,“之前在燕王座下,在下可是每日里夙興夜寐,不敢松懈。如今在國公大人這邊,能夠有充足的時間休息,已經是求之不得的美差了。”
“難怪,難怪啊。”林逸凡頓時恍然大悟。
“難怪?不知大人所言為何?”張仲良疑惑的問道。
“難怪先生生的如此清瘦,看來是勞累所致啊。”林逸凡無比痛心的說道。
“呃?哈哈哈!”張仲良微微一怔,繼而忍不住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