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小殿下終于將紫陌送了回來。[]她的身上的確干凈了不少,但卻是兩行清淚,垂頭喪氣。而他卻還有些戀戀不舍,甚至連走時都還不忘拍著她的腦袋道別。
望著他漸漸遠去,紫陌恨得咬牙切齒,滿腹屈辱卻又無從言語。怡冰看在眼中,卻只是淡然一笑,輕輕將一塊氈毯蓋在了她的身上,撫摸著她的小腦袋,俯身在她耳邊輕言:“怎么了?我的龍公主,難道他欺負你了嗎?”
紫陌委屈地抬起了頭,望了望她那溫柔地微笑,欲言又止,再次伏下頭去,“嗚嗚”地哭泣起來。想到他的“惡行”,她心中又羞又怒,他怎能如此對待自己呢?真想將他那雙手給剁掉,將他那雙眼珠之給挖出來!死易迦南,永遠也別想得到自己的原諒。
“嘻嘻!到底怎么了?我的乖兒媳,難道他對你不好嗎?”怡冰竟然如此口吻,偷偷一笑,用手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額頭。
“啊?!段姐姐,你……”紫陌赫然而立,心中更加憋悶了,凝視著她,無助的淚水不停地順著眼角悄然落下。
“紫陌,說實話你真的很適合他!只不過他如今年歲尚,應當也不是問題吧!你們龍族有萬年的壽命,而他卻只是個普通人而已。年五載之后,他便可成年,而這時間對于你來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罷了!到時候你們男才女貌,不正是天造地設的一雙一對嗎?”怡冰似乎早已將她視作了兒媳,對其言語中滿是疼愛。
略微停頓了下,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再次湊近了她的耳畔,輕聲言語:“他是否已識破了你的真實身份?如若不然,你又何須如此郁悶?”
“他”紫陌霎時語塞,用雙爪捂住了頭。想到他書房中的畫像,又想起他給自己打理毛發時的小心與溫柔,她只覺得快要崩潰了,怎么能這樣呢?一大一小兩個他的影相漸漸重合,難道自己真的與他有夙緣嗎?
她不敢再想,努力平復著自己狂跳的心臟,頭也不抬地說道:“不要問我!段姐姐,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我要離開了,我不能再待在這兒了!再這樣下去,他會給毀了的,他不能再沉淪了!”
“哦?紫陌,看不出你還很關心他呀!不如就顯了真身,早日與他完婚怎樣?那樣既能讓他收心,也能早些讓龍族之血回歸王室,你認為怎樣?”怡冰的言語間,帶著淡淡的蠱惑,拉開了她捂在眼前的雙爪,帶著幾分欣賞地打量著她的面容:“其實以你的真容,想要說服王并非難事,但你卻不樂意,那就罷了!不過不許離開我。因為你是佛祖賜予我的守護神物,我不會放你走的!”
怡冰意在拖延,輕輕放開了她的雙爪,將那氈毯拉了上來,重新蓋在了她的身上,“好了,睡吧!我親愛的乖女兒,快快睡吧!早些好起來!”
“啊!”紫陌一怔,“段姐姐,我什么時候成了您的女兒了?暈哦!”
“你還說不是?”怡冰微嗔,輕柔玉掌掠過了她的頭頂,“那日若非我以乳汁救你,你如今還有力氣與我爭辯?”
“呃……噫嘻嘻……啊哈哈……難怪那么滋潤呢!哦哦!”紫陌瞇著雙眼,一臉得意,胡須有節奏地上下搖擺,顯出一副色迷迷地樣,對著怡冰嘬起了嘴巴,“啊喲!我全身都痛呢,再給喝點兒吧!”
“啪”怡冰又羞又怒,一巴掌狠狠扣在了她的頭頂,“你再調皮,今夜就讓異兒把你抱了去!”
“啊!!!”紫陌倒吸一口涼氣,突然感覺全身毛骨悚然。一想到他那臉上的邪笑,她忍不住的瑟瑟發抖。用可憐地目光地望著怡冰,“喵喵”地叫了幾聲,以示求饒。
怡冰莞爾一笑,輕撫著她的頭,目光卻漸漸投向了遠方。不知王如今身在何方,自前日一別之后,一切是否順利,只盼能夠早日凱旋。
紫陌仰視著她,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惆悵,正欲開口,卻見門外一侍女滿面欣喜地小跑而至。定睛一看,卻是怡冰新收的丫環燕兒。對于這燕兒,紫陌著實有些鄙夷。她年紀不大,比起小玉還要略小一些,原本出身名門,人也長得不錯,卻自愿入宮做起了怡冰的小丫環。然而她的用意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從她看小殿下時的眼神,與對于怡冰的討好,紫陌只覺無比的可笑。又是一名想要飛上枝頭的可憐女,可惜注定無法改變他心頭那分偏執的愛。
此時的她,一入殿門已然欣喜若狂,跪倒怡冰腳下興奮地連聲道賀:“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大王凱旋而歸了,如今正朝東殿而來……”
“夫人!孤王歸來了!”一聲洪亮的嗓門,帶著幾許狂傲,忽然間擊破了夜色的寂靜,一串宮燈相擁下,身披戰甲的王者,終于得勝歸來。此時的他,榮光滿面,昂闊步,徑直向著東殿而來。
怡冰一見,霎時間感交集,熱淚順著眼角悄然落下,久久凝視對方,萬語千言,卻不知從何說起。
“王”
近前,他也駐足了,面上浮現出深情的笑意,向著她緩緩張開了有力的臂膀。
“怡冰!孤王為你報仇了!”
“什么?”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臉上的驚喜漸漸退去,心中升起了強烈的不安。
王卻淡淡一笑,轉身打開了身后侍者手中的錦盒,平靜地說道:“夫人,這廝的狗頭,孤王給你帶來了!你要如何處置,都悉聽尊便吧!還有姚州那十二縣,都已賞給了國丈,看今后誰還敢如此猖狂!”
此時的怡冰見到那枚蒼白的頭顱,早已嚇得花容失色,搖搖欲墜。聽王此言,更是嚇得魂不附體,面比紙白。腳下一軟,差點兒跪倒在地,還好王的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攬進了懷中。
“夫人這是怎么了?難道孤王殺了那廝,夫人反而不高興嗎?”王微嗔道,臉上浮起一絲淡淡的不悅,“夫人有所不知,那廝甚是狂妄,前日無禮也就罷了,好在有靈貓相助未能讓他得逞。可他竟然還敢譴人前來向孤王所要湯藥費,說若不賠償,便要上表圣朝,說我南詔有意謀反。這等匹夫,殺他一次算是便宜了,夫人何必為其不安呢?實不相瞞,孤王已將他分尸數段,扔于行軍上任由萬夫所踩,只留下此頭任由夫人處置罷了!”
怡冰聽到此處,又驚又怕,雙眼一黑,終于暈倒在了王的懷中。王卻放聲大笑,眼角似有淚水流出,“殺此惡叟,南詔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