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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真巧啊。”
屠微聽霍少彬這么說,語氣里透著滿滿的驚訝,屠微甚至都看到霍少彬嘴角那抹勾起的細微弧度。
巧什么巧?老子他媽的就覺得跟你霍少爺孽緣不斷。一次次出門在吃飯的地方碰到,老子以前相親就老碰到你小子甩女人,霉運全都跟你小子掛了勾。老子以前就懷疑你小子跟蹤老子,不過你小子不承認我也就信你了。但是碰到你就沒好事這是事實。
拋開以前的事不說,今天是小蝦米告別單身的日子。你小子又給我忽然躥出來嚇人?我會讓你來壞小蝦米好事?
絕對不行!
屠微內心波濤洶涌,面上發愣,足足盯著霍少彬看了一分鐘,臨了吞了吞口水,又斜眼看了小蝦米那桌一眼,見那邊沒什么異狀,視線又轉回霍少彬臉上,身體前傾,伸著脖子壓低聲音說:“你來這干什么?又甩女人來的?”
霍少彬坐下,哼笑一聲,輕聲回道:“哪那么多女人給我甩?你呢?一個人來這兒吃飯?”他避重就輕地回答。
屠微緊盯著霍少彬的臉,微微側頭示意,“你看你陸教授坐那呢!他今天告白呢,我來監場子的我!現在沒我事了,你吃完了?”又轉頭往剛才霍少彬坐的地方看了眼,“你來喝茶的你?”
霍少彬裝作剛發現小蝦米的樣子,側頭隨意掃過小蝦米那桌又立馬轉回頭,輕笑道,“竟然是這樣?我倒是沒發現陸教授。我就來喝個茶,你現在沒事了?走?”霍少爺說謊也是臉不紅心不跳。
走!當然走!屠微求之不得!趕緊把這相親大殺器拉走,免得晦氣沾惹到小蝦米。
“走。”屠微一招手,“服務員――結賬!”
霍少爺:“把我那桌也結了,一壺茶。”
屠微大手一揮,拉著霍少爺走人。出了西餐廳,屠微渾身放松下來,摘了墨鏡往上衣前胸的兜里一插,掏出一盒煙,抽了一根點燃,猛地吸了一口,渾身舒坦了。他把煙盒往霍少彬眼前一遞,“來一根?”
霍少彬目光細細描摹屠微臉上的表情,看著屠微臉上的舒坦樣,笑著抽走一根煙。屠微叼著煙剛想把打火機遞過去,霍少彬卻忽然咬著煙壓了過來,煙頭輕輕貼上他嘴里的煙頭。
星光點綴的夜晚,冷風陣陣旋繞街頭,一星點的火星子在彼此的煙頭傳遞,一點點溫暖亮光仿佛在人心底悄悄傳遞。
屠微被霍少彬忽如其來的動作搞地一愣,立在原地不敢動。他眼看著近在咫尺低眉專注取火的霍少彬,腦子有點轉不過彎。視線里就只有霍少彬那濃密卷翹的睫毛在那一顫一顫地晃蕩,晃地他心有點癢,有點憋,又有點莫名其妙。
霍少彬緩緩站直身體,深深吸了一口,性感飽滿的兩片唇瓣輕輕一抿,又輕輕一張,吐出一個漂亮的煙圈,在路燈的黃暈和夜色的黑瞳下,悠悠飄向天空。他貌似不經意地看向屠微,輕笑道,“恩,爽。”
屠微被他一個爽字激回了神智,夾著煙的手一抖,心里罵了句“我操!”,提著煙指向霍少彬,“爽個屁!你他媽的有病,好端端湊過來干哈子?又不是沒打火機,燙到你我找誰說理去?!”
霍少彬淡定地彈了彈煙灰,笑得更開心了,“現在不是沒燙到么?不就點個煙,這么小氣。”
屠微狠狠吸了口煙,罵道:“你有病!”還不解氣,又加了句,“真有病。”
霍少彬邊緩緩往自己車邊走,仿若回應屠微,又仿若自言自語,輕聲說:“我的確有病。”
屠微跟上去,不爽地接道:“你還硬上了?承認自己有病?霍少,你今兒個是怎么了?”
霍少彬沒回答,徑自往前走,脊背挺地老直。屠微一看他樣子有點不對勁,心里忽然就回過神了。他剛才被霍少彬一嚇,竟然就直接罵了這大少爺。臥槽他怎么就這么呆呢?霍少是讓人隨便指著鼻子罵的么?他剛才一定是腦子被門夾了才這么痛快罵出來了。想想以前在賓館那一回,就罵了霍少爺什么,最后就被……誒不提那茬了。
屠微緊緊湊了上去,跟在霍少彬身后,伸著脖子就想看霍少彬臉上的表情,可越是想看就越看不到,誒這天怎么黑這么快啊。
“霍少,你生氣了?別生氣啊,我剛才不就是嚇到了么,一急就脫口而出了,我不是故意罵你的。”屠微就解釋啊,不解釋不行啊,他們這關系容不得那頭對他生氣啊,這多像長輩欺負小孩子啊,他都忘記這小子其實挺敏感的,誒,沒媽的孩子都敏感,他懂……
霍少彬走到車旁,打開車門一屁/股坐了進去。車門關上的瞬間激起一陣風,吹得后面的屠微一臉雞皮疙瘩。隔著車窗,屠微就像一個出軌的丈夫要跟回娘家的媳婦解釋一般,急切地敲著玻璃,嘴里不停嘟囔解釋著,“誒,你別這樣啊,我不是故意罵你的,你別生氣啊。”
霍少彬盯著方向盤,聽著車窗外傳來的“啪啪”聲,聽著屠微絮絮叨叨莫名其妙地道歉,忽然覺得這種感覺也不錯。這是不是也說明――老男人在乎他的想法了?
他緩緩收起上翹的嘴角,側頭看向窗外一臉焦急的老男人。老男人不斷開合的嘴唇,急切的語詞,凸起的眉心,焦急的眼神,這一切都是因為他,都是因為他霍少彬而產生的。想到這些,他心里就莫名地歡喜。
他搖下車窗,表情平靜地說:“上車。”
屠微一愣,立馬繞過車頭上了副駕駛座。他一坐進來就繼續開始絮叨,非常語重心長,“誒霍少,我承認我錯了。我不該這么罵你的。你沒病,好著呢。你不要放心里去。我剛才就是著急怕燙到你,我這心里會過意不去……”
霍少彬表情沉靜,深邃的瞳孔中仿佛有一團冥火燃燒著,他輕啟嘴唇,“你沒說錯,我真有病。”
霍少彬這樣子在屠微眼里就是在逞強,這就像家里的小孩跟父母吵架,父母罵孩子你這個野孩子小混蛋!孩子就哭了,哭得撕心裂肺。父母覺得小孩子被罵傷心了,哭了,于是父母心疼了,開始哄孩子,嘴里說著不哭不哭,爸媽疼你啊。可孩子就嘴倔,心更倔,覺著可委屈了,硬就順著剛才父母說的,說自己是野孩子,是小混蛋!
其實這就是委屈了,想找人疼,讓疼惜自己的人后悔,把剛才自己受的委屈加倍還給對方,一定憋著氣,讓對方拿出比剛才罵他還要更多的力氣來哄他,這樣才算完,才算找回平衡感,證明對方是疼自己的,喜歡自己的。
嘖,就一小孩,平日再怎么霸道,本質就一小孩。
屠微心里鄙夷著,嘴里卻更加來勁,表情都要扭曲了,焦急地不成樣子,“你沒病,真沒病。我剛才就是說禿嚕嘴了,恩,禿嚕嘴了。你別放心上,我真錯了啊……”真累。
霍少彬忽然伸手,抓住屠微焦急亂顫的右手,緊緊攢在手里,盯著屠微,“我有病,找醫生看過了。”
“啊?”屠微這下真傻了,傻了一會,又不相信,又問,“臥槽,什么病?”
屠微面朝霍少彬,剛才解釋半天太激動,半個身體都要掛到霍少彬這邊了。霍少彬現在抓著他的手,他也忘記掙扎,沒覺得什么不對,被霍少彬脫口而出的話嚇傻了。這事情太出乎他意料,他腦子里天馬行空,現在看霍少彬的神色,忽然覺得這小子神色里滿是悲哀,怎么看怎么都是悲慟的情緒。霍少彬眼底像是燃燒著火,又像滌蕩著幽幽深水,就這么放著,亮在他眼前,這么深邃,又這么可憐無助。
到底是什么病?草你倒是說啊?!
手上忽然傳來一陣大力,屠微就覺得身體不由自主被帶著往前一傾,然后眼前一暗,嘴上就貼上一個軟軟的東西。這東西還燙燙的,很靈活,舔了舔他嘴唇,然后撬開他的嘴巴,往他嘴巴里頭鉆,跟他舌頭纏上了。
草……什么跟什么啊。
屠微眼睛霍然睜大,眼前是霍少彬微閉的眼睛,卷翹輕顫的睫毛。
他媽的這么陶醉的表情是做給誰看啊!格老子的!
他掙扎。右手被霍少彬抓得緊緊的,左手往前一使勁要推開霍少彬,霍少彬卻挺起上身,整個人朝他這邊壓了下來,弓起他的膝蓋頂開他的手,壓在座椅和他膝蓋中間,動彈不得。
“唔……唔唔!”
唇齒交接處,津液四彌,發出“嘖嘖”的水漬聲。霍少彬像是要把他吞下去一般,啃噬著屠微的嘴唇,掃過他的口腔,甚至把屠微整個嘴唇都吸進了嘴里,用牙齒細細啃咬。屠微的牙齒和舌頭在口腔中和霍少彬開始了拉鋸戰,逮著舌頭就咬,自己舌頭不停躲著對方,心中恨極,無奈外力上敵不過對方,只能在這上面不讓對方得逞。饒是這樣,他最后還是被霍少彬親得沒了力氣,渾身軟得不行。
處男就是經不起挑逗。
霍少彬喘著粗氣放開屠微,剛要說話,被屠微迎頭揍了一拳,正中左眼。
屠微狠狠擦著嘴巴,雙眼迷亂,臉上帶著紅暈,雖然不是很明顯,但霍少彬看見了。屠微抖著手,指著霍少彬,氣急質問,“你!你他媽的發什么瘋!”
霍少彬揉揉被砸得發痛的左眼,心底暢快地不行,也不生氣,笑著說:“不發什么瘋,我早就想這么干了。”
屠微一聽,更氣,鐵拳一握,一拳又要揍過來,被霍少彬一把握住,“你先別急,聽我說完。”
“說什么?你他媽的又要說什么?!”屠微眼睛都紅了。
霍少彬緩緩收起笑容,認真看著屠微,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我得了腦癌。”
屠微手上的勁慢慢松了下來,發紅的眼睛重重看著霍少彬眼睛,半餉,放下拳頭,想笑,又笑不出來,耷拉著嘴,“我不信。別以為你說一個腦癌我就把這事忽略過去。你耍不到我。”
霍少彬苦笑一聲,朝屠微抬了抬下巴,“能給我一根煙么?”
屠微沉默了一會,掏出煙盒和打火機一起丟了過去。霍少彬抽出一根點燃,遞回煙盒打火機,吸了一口,輕聲說:“上個月查出來的。”
屠微也點了根煙,有些氣急敗壞,有些不可置信,他側頭看看霍少彬那樣,不想相信,又覺得這人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他粗聲說:“不信。怎么好端端就得腦癌?我他媽的抽了那么多年煙都沒得個肺癌,你就腦癌了?瞎雞/巴扯淡吧你!”
霍少彬吐了個煙圈,打開車窗彈煙灰,“等你看了檢查報告就信了。還記得你之前跟我說的話么?”
屠微瞪他,“什么話?”
霍少彬透過煙霧看屠微,瞇著眼睛笑,“你那次在籃球場跟我說,只要什么地方用得上你,你一定二話不說就上。這是你說的吧?”
屠微悶聲,然后說:“是,我說過。怎么?”
霍少彬挺直身體,“現在你報恩的時候到了。我時間不多了。剩下的日子,我不想其他人在我身邊,我想你來照顧我。你辦得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