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喝點水吧!”侍衛(wèi)遞過一個乾癟的羊皮水袋,蘇丹繼承人依然驚魂未定,他們剛剛擺脫什葉部落的一次追殺。蘇丹繼承人在連日的亡命天涯中精神已經接近崩潰,顫抖著接過了水袋,拼命地灌了幾口,很快便沒有了。
已經沒水了,侍衛(wèi)艱難地舔了舔嘴脣,嚥了咽口水。遠處的沙漠蒸騰起了幻象,侍衛(wèi)趴在沙地上聽了一會兒嘆了口氣焦急道:“少主,他們又追過來了,我們走吧!”說完他將少主扶上馬跨上了自己的戰(zhàn)馬朝著東方前進。
……
“太陽曆123年,春,太陽日,晴。我?guī)е僦饕呀浱油隽私咏粋€月了。整個通往東方的交通要道全部被封鎖,原本從王庭逃出來的時候還有幾十個弟兄,如今只剩下我一個了。少主顯然是嚇壞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是繼續(xù)尋找通往東方的道路還是尋找馬賊?”
“太陽曆123年,春,月亮日,晴。少主在連日的驚嚇和奔逃下患上了風熱,我沒有辦法只好尋了一個隱蔽的綠洲,好歹找了些水和食物。夜晚少主發(fā)著高燒胡亂地囈語著,我仔細地停了停,全是對於騎士的恐懼,我不免感傷,遜尼人的骨子裡會不會刻上對於騎士的恐懼呢?”
“太陽曆123年,春,星辰日,陰。少主的病拖不得了,我深刻地瞭解到少主需要藥物。然而離我們最近的一座市集是什葉人控制著的,那裡肯定在搜捕我們。可是少主怎麼辦?眼看天要下雨了,我必須做出決定!明天我必須去市集給少主買藥,真主啊,請保佑遜尼的最後血脈吧!”
“太陽曆123年,春,狂風日,雷雨。我受傷了,右臂兩處,左臂一處。好在什葉人的彎刀並不鋒利,只留下了不是很重的傷口。我簡單地爲自己包紮了一下,爲少主搭起了一個避雨的篷子,並喂少主服下了藥,感謝真主,在我寫下這些詞語的時候,少主的燒終於退了!”
“太陽曆123年,春,雷霆日,晴。少主的病好了很多,我們必須儘快啓程,不然什葉的人肯定會找到我們。看到少主一臉蒼白地爬上馬,我有些擔心,但是我們不得不走了。昨天去市集一定引起了什葉人的注意,很快這片綠洲就不安全了。”
“太陽曆123年,春,蓮火日,晴。我們沿著什葉與薩拉的分界線一路往南走了一天,似乎薩拉終於發(fā)現(xiàn)了什麼,邊界上到處都是薩拉的軍隊在於什葉爭吵要求進入領地。不過什葉竟然能夠做出和東征軍勾結的事情,那還有什麼做不出的呢?”
“太陽曆123年,春,祈禱日,晴。少主變得沉默寡言,我盡力地給他說這笑話,可是他一言不發(fā)只是很簡單地吃了點東西便揹著我睡去。少主心中絕望了,但我依然相信我們能找到出路,薩拉部落和東邊的波斯部落會爲我們報仇,懲罰那些該死的什葉人和東征軍!”
“太陽曆123年,春,太陽日,陰。我們終於被發(fā)現(xiàn)了,幾個什葉巡邏兵把我們堵在一棟沙漠建築裡。我知道他們在等待援軍,要活捉我們。我問少主願不願意被俘虜,少主用少有地堅定眼神看著我,遜尼血脈的人不做俘虜!這句話也使我感到熱血沸騰,少主,請放心,敵人活捉您之前,我一定會殺了您,保全您的尊貴!”
《逃亡日記》,這本充滿悲壯的遜尼史詩,承載著遜尼部落的最後哀歌。當什葉人終於堵住了遜尼蘇丹繼承人的時候,這個少年迸發(fā)出了臨死的勇氣。就在主僕相繼自殺後,薩拉的一支秘密部隊終於趕到了。
眼睜睜地看著遜尼最後的血脈斷送,薩拉部落的指揮官強忍著衝出去的想法,等著什葉人拖著主僕的屍體走了以後,薩拉人在廢墟之中找到了這一本日記。薩拉指揮官拿著日記馬不停蹄地將這個東西在第三天黎明的時候送到了薩拉蘇丹的手中。
震驚?憤怒?悲傷?薩拉蘇丹阿拉丁不知道自己心中是怎樣的情緒,當他當著基阿魯薩林會議上的九大部落唸完這本日記後,全場一片寂靜。堅強的波斯人終於強忍著自己的眼淚不讓它掉下來。阿拉丁只說了一句話:“背叛,這是赤裸裸的背叛,真主的兒女們,戰(zhàn)爭開始了!”
“殺了那些該死的什葉人!他們是叛徒!”一個部落的發(fā)言人狂叫著拔出了自己的馬刀。他身旁一個理智的發(fā)言人立馬按住他說:“肅靜,這是個大事!聽聽議長的安排!”人們將目光集中在阿拉丁的身上。
阿拉丁嘆了口氣,什葉部落是自己地盟友,與自己的關係良好,可是他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真是好糊塗??!你們這些什葉人!阿拉丁暗自嘆道。他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看著他,不得已之下他叫來侍衛(wèi)將與什葉人結盟的羊皮卷拿了出來。
“你們所有人覺得我會包庇什葉這個叛徒是嗎?不,從今天開始,什葉就是我薩拉部落的敵人,就如此卷!”阿拉丁抽出馬刀朝著羊皮卷一劈,羊皮卷在鬥氣之下燃燒起來成爲了一片廢墟。
人羣亢奮起來,喧囂著大罵起來。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的哥達部落打斷了人羣的喧囂,他們是暗中與什葉結盟的一個部落?!爸T位,請安靜。”哥達發(fā)言人似乎感覺到幾乎所有人都用憤怒地眼神盯著他,他只好硬著頭皮說:“什葉是我們的兄弟,至少曾經是,如今他可能是被惡魔蠱惑,我建議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該死的!他們斷絕了遜尼部落的所有血脈!”一個彪悍的發(fā)言人大吼道。阿拉丁注意到了哥達發(fā)言人向自己一直使著眼色,於是高喊道:“諸位,我們先冷靜,哥達發(fā)言人說的沒錯,我們先回去想一想,明天我們來進行投票,是不是給什葉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人羣散去了,阿拉丁將故意留在最後的哥達部落發(fā)言人請進了自己的宅邸?!鞍⒗√K丹!”哥達發(fā)言人鞠了一躬遞過了僕人送上了的馬奶酒?!澳憬裉鞝懯颤N要向什葉求情?”阿拉丁直話直說,把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
“尊敬的阿拉丁,您覺得什葉這次的背叛到底是不是壞事呢?”哥達發(fā)言人放低了自己的姿態(tài)恭敬地問道。阿拉丁瞟了一眼他:“當然,這是一個背叛!”哥達發(fā)言人搖了搖頭:“阿拉丁蘇丹,我家蘇丹告訴我,您是最有希望結束波斯幾百年分裂的人,您難道就看不出來嗎?”
阿拉丁死死地盯著他,統(tǒng)一波斯是自己心中最大的理想,他哥達部落是怎麼看出來的?感受到阿拉丁強烈的殺意,哥達發(fā)言人頭一縮立馬跪了下來說道:“尊敬的阿拉丁!我主說過,如果您願意,那麼哥達絕對是您的忠實奴僕!”說完從懷中拿出了哥達蘇丹寫個阿拉丁的信件。
阿拉丁看完信件後,不禁開懷地大笑起來:“來來來,別害怕,先喝掉這一杯,真主的兒女可不是這樣懦弱的!”哥達發(fā)言人感覺自己冷汗已經沁溼了衣衫,阿拉丁問道:“什葉這麼做,能給我們帶來什麼好處?”
哥達發(fā)言人長舒一口氣:“首先,他們給了我們出兵的藉口,其次我們可以利用什葉消耗東征軍的實力,要知道,什葉人對您統(tǒng)治的薩拉部落可是惟命是從?。 卑⒗↑c點頭,這確實是自己已經想到的,可是他還沒有想到,自己對於什葉還有另外的企圖,鹽礦!一定要趁此機會控制住這些鹽礦!
——
伊維爾長牆的修建已經進入了高潮,大批大批的民夫知道這些寶貴的修建時間是那些正在拼命的自願軍爭取過來的。菲利普翻看著法拉米爾送來的自願軍戰(zhàn)報,一封比一封簡短,到了今天幾乎就只有短短一句話:“第六十一天,死三百,傷二百。敵寸步未進?!?
法拉米爾和整個自願軍在亡靈進攻的間歇中獲得了短暫的消息,除了那面鳶尾花旗還在風聲中獵獵作響,整個營地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泰格來了十天便因爲北方的戰(zhàn)勢離開了,十天時間就帶走了一萬名勇敢的自願軍士兵的生命。
“前進,祖國的兒女,快奮起,光榮的一天等著你!你看,敵人正在對著我們舉起染滿鮮血的旗,舉起染滿鮮血的旗!聽見沒有?兇殘的惡魔嗥叫在我們國土上,他們衝到你身邊,殺死你的妻子和孩子…”法拉米爾哼起了法蘭克帝國的國歌,慢慢地這首幾乎人人會唱的《前進曲》從營地中飄了出來。
低沉,渾厚卻有力,“法蘭克人,寬宏的戰(zhàn)士,要懂得怎樣鬥爭!寬恕可憐的犧牲品,他們後悔打我們,他們後悔打我們??墒悄切┦妊膼耗Ш退耐h,這一夥虎豹豺狼,竟然撕裂母親的胸膛!”漸漸的,歌聲中竟然出現(xiàn)了哭聲。
自願軍出征後就抱著必死的信念,他們不會後退,因爲他們的腳下是他們夢寐已久的土地。曾經他們在這片土地上狼狽地逃跑,今天他們要在這片摯愛的土地上犧牲,陪伴著他們的父母愛人,一起奪回屬於鳶尾花的榮譽。
“這是最後一支忠於鳶尾花的部隊了?!狈评諊@道,整個南方到處飄揚著玫瑰橄欖旗,忠於亞特的人,要比忠於皇室的人多得多了。菲利普自己不也是這樣嗎?從一個堅定的?;庶h慢慢地成了亞特私人的忠誠的將軍。
“敵人來襲!目標屍獸!弩炮三輪齊射!放!”弩炮指揮官大聲地指揮著弩炮阻擊屍獸的靠近。法拉米爾親吻了自己手中的劍帶領長矛手衝了出去,要趕在屍獸靠近前消滅它,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掩護突擊隊!弓箭手三輪齊射!放!”箭矢越過法拉米爾和他帶領的突擊隊,射入屍獸骯髒的身體內,屍獸被強大的衝力一滯,它簡單的思考一陣暫時的走神,法拉米爾拿著一支長矛就刺入了他的小腦袋。
這又是艱苦的一場防禦戰(zhàn),憑藉著陣地,弩炮,弓箭和堅韌的步兵,終於打退瞭如潮水一般進攻的亡靈。法拉米爾舒了一口氣躺倒在地上,又算活過了今天,第六十二天。神父大衛(wèi)一身潔白的神父袍已經被污血玷污,他蹣跚地朝法拉米爾走了過來。
“法拉米爾將軍,您應該立刻接受我的淨化,你身上的污血太多了,難免不會有病變的危險!”法拉米爾無奈地笑著任由大衛(wèi)將自己拉了起來,感受著大衛(wèi)的純淨術在自己身上出現(xiàn)的效果,在他的四周,原本隸屬北方教區(qū)的戰(zhàn)鬥神父們也開始對這些累壞了的士兵詠唱起純淨術來。
“第六十二天,死六百,傷三百。敵寸步未進。”菲利普咬著牙翻看著這封戰(zhàn)報,通過法師的鷹眼術他清晰的看到那面獵獵作響的鳶尾花旗還在飄揚,菲利普眼眶溼潤地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低唱道:“前進,祖國的兒女,快奮起,光榮的一天等著你!”《前進曲》,這是不是自己最後一次唱響這首曾經自己摯愛的國歌呢?
來自豪爾郡臨時內閣頒發(fā)給自願軍的勳章菲利普已經沒有勇氣上前線送去了,他害怕面對那些已經心存死志的士兵,在他們面前,自己彷彿一個懦夫。法拉米爾他們不需要勳章,他們自己本身就是一枚令所有軍人欽佩的榮譽勳章!
——
什葉與薩拉部落的邊界,兩個部落在這裡陳兵十多萬,搞得氣氛緊張異常。什葉蘇丹知道基阿魯薩林對於自己的討論後十分驚恐,好在身邊有阿扎裡。他穩(wěn)定住了什葉蘇丹的心神,建議他立刻帶領大軍到邊界去與阿拉丁談判。
阿拉丁感覺好極了,在會議表決中,大多數(shù)部落又改變支持起哥達部落的言論。爲了平息那些激進部落,阿拉丁帶領著大軍來到了什葉邊界要狠狠地教訓一下什葉蘇丹,當著這麼多部落使節(jié)的面讓他給自己牽馬如何?
阿拉丁不禁爲自己的臆想笑出了聲,當他帶著十萬大軍來到邊界的時候什葉蘇丹已經帶著好幾萬部落勇士等在那兒了。兩支軍隊虎視眈眈,彷彿不再是曾經的兄弟,而是見了面的仇人一樣。
“好久不見,我的老朋友。”阿拉丁率先和什葉蘇丹打著招呼,很久不見這個已經步入中老年的男人怎麼老的這麼快?白髮重生,四肢乾枯,那副豪華的盔甲在他的身上彷彿壓在他身上的一座大山。
是“墮落”!阿拉丁立刻惋惜起來,自己部落裡出現(xiàn)了這種東西以後立刻成爲了違禁品,因此沒有擴散開來。而眼前的什葉蘇丹一看就知道已經吸食“墮落”很久了,看來那個控制什葉的惡魔就是“墮落”了。
“你好,阿拉丁。”什葉蘇丹不緊不慢地打著招呼,他倨傲的態(tài)度是阿扎裡建議的,遇到阿拉丁這種人,示之以弱不如示之以強,用氣魄來將阿拉丁的無理請求堵回去!什葉蘇丹顯然相信了阿扎裡,這些該死的部落肯定是來搶自己存下的金幣的!
場面一陣尷尬,好在哥達部落的那個發(fā)言人立刻出來打了圓場:“尊敬的什葉蘇丹,請您向我們解釋一下遜尼部落的事情?!笔踩~蘇丹哼了一聲說:“那該死的遜尼部落勾結馬賊和東征軍企圖吞併我什葉部落入侵東方基阿魯薩林!”
阿拉丁和部落議會的使節(jié)們大驚,使節(jié)們紛紛罵開來,指責什葉蘇丹的無恥。阿拉丁揮了揮手說:“安靜!安靜!”等到衆(zhòng)人安靜下來阿拉丁對什葉蘇丹說:“閣下,請您尊重我們,你有什麼證據(jù)證明遜尼勾結馬賊和東征軍?”
什葉蘇丹說道:“遜尼狼子野心一直想要統(tǒng)一整個波斯,侵佔我們的土地,幾十年前的那場戰(zhàn)爭已經充分說明了他們的性格,如今又想故技重施,我什葉當然第一個不答應!於是便率軍滅掉了他們。”
衆(zhòng)人被什葉蘇丹這一說辭都氣的不輕,阿拉丁恨恨道:“好,我相信你,不過你又怎麼讓這些部落的使節(jié)們相信?”“對!卑鄙的什葉人!給我們足夠的理由!”使節(jié)們紛紛叫嚷了起來。
外強中乾的什葉蘇丹冷汗下來了,他四處張望著企圖尋找援手。阿扎裡適時的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朗聲說道:“我是什葉部落總參議,請問尊敬的阿拉丁蘇丹,您有什麼建議呢?請說出來,我們可以商量一下,什葉做得到的,一定會做,什葉做不到或者說你們想趁機敲詐什葉,那麼就等著什葉的彎刀吧!”
阿拉丁大量了一下阿扎裡,這個面目稍微消瘦的人明顯是個波斯人,看起來似乎有幾分本事。阿拉丁說道:“東征軍立柱未穩(wěn),據(jù)我所知不過五千來人,我希望什葉能夠給我們做出一個表率,消滅這羣玷污真主的敵人!”
阿扎裡頓了一下說:“這個,我們要商量一下,阿拉丁蘇丹,您的情報已經過時了,現(xiàn)在的東征軍有三個騎士團,接近兩萬名騎士!”聽到這個數(shù)字不少部落使節(jié)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兩萬騎士!這是多麼強大的戰(zhàn)鬥力?
阿扎裡接著說:“兩萬名騎士,能不能夠打過他們我們需要進行一場研究會,如果諸位信得過我們,就請等待我們的迴音,如果我們可以戰(zhàn)勝東征軍,什葉絕不退縮,如果實力有差距,還請諸位能夠與什葉一切消滅這些敵人!”
“薩拉部落是整個波斯人當中最強大的部落,蘇丹阿拉丁更是一個九級武士,他無時無刻不想著結束波斯部落之間的分裂,團結起來向西邊進攻。如今什葉部落所做的正好提供了他夢想的第一步,他又怎麼不好好利用一下呢?”——亞儂?海斯崔?洛伊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