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他們,所以不能替他們做選擇,相信他們吧,要是真的相愛的話,終究是會走到一起的。”李承乾悵然道。
“像我們一樣嗎?”稱心抬起頭期待的望著他。
李承乾的目光柔和似水,在稱心光潔的額頭落下一吻:“嗯,像我們一樣。”
他們追求的其實都是一樣的,有你如此,夫復何求?
夜色幽深,草叢之中的細小蟲鳴擾得人心煩意亂。若水披了件衣裳下床找水喝。
清澈的水面上映著她稍顯憔悴的臉,若水的唇邊勾起一抹苦笑,自己又開始猶豫不決了,為什么每次只要牽扯到那人的事情,自己就不能夠斷個徹底呢?
“原來你還沒睡啊,那也省得我叫你起來了。”熟悉的聲音從窗外傳來,若水抬起頭。
月光灑在那人的身上,一身青色的長袍染上了一層光華。
“你怎么來了?”
“你惹了那么大的事情,我能不來嗎?”簫塵輕輕一躍,輕巧的落在若水的房中。
“但是你白天來不成嗎?好像你每次出現在我面前都是大半夜的吧,也虧得我每次都失眠。”
“若是白天的話,我帶得走你嗎?”簫塵若有所指的說道。
若水一愣,站在原地:“你都知道了?”
“在西湖鬧出那么大的動靜,我想不知道也難。”
“那谷主和夫人也知道了?”
“他們還在墨池宮附近,讓我先趕過來,事情應該還沒有傳到他們的耳中。”
“被他們知道了也沒什么,他們管不了那么多。”若水冷著臉說道。
“是啊,他們管不了那么多,那我呢,我能管一點的吧。”簫塵一向清冷的面容出現了明顯的刻痕:“你別忘了當初你是帶著怎樣的決心讓我帶你離開他的身邊的。”
“我沒忘。”若水立刻反駁道,當初的痛徹心扉時至今日稍稍想起,那份疼痛仍在,但是在時光的侵蝕下,那份疼痛好似摻雜了更多的東西。
”是,你沒忘,你沒忘會去給他診治,你沒忘會擔心他死在你的面前,你沒忘會連推開他的勇氣都沒有?”簫塵也站起身來,咄咄逼人的望著若水。
若水渾身一震:“你白天就在附近?”
簫塵沉默不語,若水卻激動了起來:“你明明就在附近,為什么不救我?那樣我,那樣我……”
“那樣你就不會再被他擾亂了心?”簫塵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他不是不想去救她,是根本來不及去救她,四年的時間,那個人的功力已經遠在自己之上,也讓自己再一次錯失了機會。
“若水,你還要騙自己騙到什么時候?”簫塵的聲音之中摻進了一些痛楚,讓若水面上出現了幾分狼狽。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
“那好,你不用明白,你現在只要跟我走就行了。”
“現在?”若水瞪大了眼睛。
“對,就是現在,你現在馬上收拾好東西和我離開這里。”
“可是……可是……”若水也不懂心中那本能的抗拒是為了什么,糾結了片刻之后,眼前一亮:“我不能現在離開,司徒星還有云兒還在這里,還有稱心他們,我這樣不告而別,他們會擔心的。”
“他們會擔心?若水你究竟在乎的是他們,還是用他們來掩蓋你心中真正想為他留下的那個人?”簫塵似笑非笑的臉上滿是凄楚。
“你想多了,我對他已經沒有感覺了,我不是說過了嗎,我現在就算對他還存有情緒的話,也只剩下恨了,而不會是愛。”若水移開目光,不敢正視簫塵的臉。
“哈哈哈……恨?”簫塵好像聽到了莫大的笑話:“若水,你沒聽說過嗎?沒有愛哪來的恨?這四年來你一直重申著這句話,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你還恨著他,但是你可知道什么叫做此地無銀三百兩?”
簫塵上前一步,若水便向后退一步:“你這幾年來對他所謂的恨,難道不更像是你為了想念他,為了掩飾對他無法忘懷的愛,所找的借口?”
“不是的,不是的,你什么都不懂,我恨他,恨他不相信我,恨他不分青紅皂白就判了我的死刑,更恨他害死了我期待許久的孩子。”若水雙手抱著頭大吼道,似乎是想將這幾年積壓在心中的怨憤道出。
“我不懂?如果你恨他,為什么在你們再一次見面之后,你當時明明可以將他一刀斃命的不是嗎?你卻選擇了避開他身上的要害,那刀看上去雖然深,卻根本傷不到性命。”
若水的雙手一頓,帶著明顯的顫抖,簫塵繼續說下去:“你恨他?恨到你再次見他,明明可以看著他流血而死,不管不顧,卻還是拉著他,給他治傷。若水你就是這樣恨一個人的?”
若水的話語之中已經染上了低低的嗚咽:“不是的,我只是不想欠他的人情。”
“夠了,若水,你還想自欺欺人到社么地步?那好,你說你只是不想欠他的人情是吧,那現在你已經還了他的人情,他如今是死是活也輪不到你來管了是吧?”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若水終于抬起了頭直視著簫塵,卻見他冷著臉,飛身從窗口躍了出去,向另一個方向飛去。
“那里是……”若水看著簫塵遠去的背影,忙抹去臉上的淚痕,推開房門,也向那邊奔去。
墨色的夜空下,幽靜的庭院中,兩道身影已經纏斗在了一起,李恪手中長劍如虹,簫塵手中則是握著一根美輪美奐的紫玉蕭。
兩個同樣擁有天人之姿的少年在花叢之中你來我往,無數的花朵和樹葉翩翩落地。
因為兩人制造出來的動靜,原本已經睡下了的眾人紛紛出來,卻也只是圍在外面,不敢輕易攪進兩人的戰局。若水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小姐。”云兒扶住若水,若水氣喘吁吁,到了此處才想起來,竟然忘記了自己會輕功,硬是跑了過來,果真是關心則亂啊!
“怎么打起來了?”若水望著院中打得難舍難分的兩人,焦急地問道。
“不知道啊,我們是聽到動靜才出來的,出來的時候,大師兄已經和那個人達打成一團了。”
“那還不阻止他們?”若水氣急敗壞的說道。
“若水,他們兩個可都是當世的高手,高手過招,我們這種還不夠火候的人上去勸架,只會是自尋死路。”司徒星搖著扇子一排的悠閑自在,完全沒有將眼前的生死搏斗放在眼里:“不過雖然那位吳王爺好像是功力更高一籌,但他身上還受傷,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你閉嘴,沒人問你,你好好的一邊呆著。”云兒聞言趕緊止住司徒星再說下去,細心的觀察著自家小姐的表情。
若水握緊了雙拳,緊盯著戰局中的兩人,似乎是在驗證司徒星的話語,李恪的動作漸漸地遲緩了下來,承接的招式也越來越吃力起來。終于在一個聲東擊西之下,李恪回閃不及,被
簫塵迎面打來的紫玉蕭擊中胸口,倒飛了出去。
“阿恪……”眼見著簫塵步步緊逼,紫玉蕭再次往癱倒在地的李恪攻去,若水終于站不住了,大喊著李恪的名字,將手中的銀針拋了出去。
簫塵似乎早料到了若水會有此一招,一個翻身躲過了那幾根銀針,手腕一翻,紫玉蕭直指著擋在李恪身前的若水。
“小姐(若水)。”稱心和云兒同時驚呼,那根紫玉蕭硬生生的停在了若水面前五公分處。
“你為了這男人對我出手。”簫塵冷著的臉上滿是受傷。
“我……”若水看了一眼身后的李恪,心虛的低下了頭。
簫塵的眼中掠過一絲冷厲:“你讓開,你不是說恨他嗎?現在你已經不欠他什么了?你讓開,讓我殺了他。”
若水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袖,躊躇了片刻,在李恪和眾人驚訝的目光下,伸手擋在了他的面前:“對不起,簫塵,我……不能讓。”若水咬著唇別開了臉。
簫塵冷笑道:“你這是承認了嗎?”
若水沉默不語,簫塵想實景受了莫大的打擊,臉上滄桑盡顯:“若水,有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你的專情是好還是壞了。”
若水轉過頭靜靜的注視著簫塵,想從他的眼中看出什么,卻終究只是一片的深邃。
“罷了罷了,我不會在逼你,你自己好自為之。”簫塵輕嘆了口氣,將手中的紫玉蕭往袖中一收,對著云兒點了點頭,竟然就這樣轉身離去,正如他來時般行色匆匆。
“就這么結束了?”司徒星一臉可惜的表情,他還想多看點戲呢!云兒很是嫌棄的踩了他一腳。
稱心和李承乾沒有理會兩個活寶之間的眉來眼去,而是將目光投到了園中呆著的兩人身上。
“水兒,你……”李恪剛想說什么,一道清脆的響聲瞬間響徹了整座庭院。
李恪捂著疼痛的側臉,呆呆的看著若水遠去的背影。其他人也沒能從其中反應過來。
“我終于知道你的暴力是從那里學來的了,看著都覺得疼。”司徒星僵著嘴角皮下肉不笑的感慨道。
”啊!“云兒竟然也沒有反駁他,只怔怔的看著若水的背影,原來小姐生起氣來這么可怕,還好以前沒有惹她生氣。
云兒看了一眼李恪戀上鮮紅的五指印,心有余悸的抖了抖身子。
李恪怔愣了片刻,在眾人沒有看到的角度,竟然撫著自己的臉淡淡的笑了開來。夜風吹起了庭院之中掉落的樹葉和花瓣,發泄的過后,往往是事情的轉機,不是嗎?
孤盞輕點,在屋室中染上了一層陰郁。來來往往的仆人手中多少都拿著物品,剪刀,紗布,藥品,不一而足。
李承乾看著端出的那個木盆上漂浮的血絲,無奈的搖了搖頭,對著房內的下人們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忙碌的眾人愣了愣,還是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有序的退了出去。
待所有人都離去,李承乾才走到床邊,對床上那個臉色蒼白,看似虛弱的少年說道:“起來吧,別裝了,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在用苦肉計?”
李恪慢慢的坐起身來,發現想要的人并沒有來,眼中劃過一絲失落。
李承乾將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微笑著從懷里取出了一罐小小的藥瓶:“人沒來,藥倒是讓我帶來了。”
李恪眼前一亮,伸手就想上前奪,卻被李承乾早一步收了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