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嶽凡此次是真的怒了,或者是惱羞成怒也不爲可知。衆(zhòng)人一時俱都愣了,不料這肖三少爺竟會突然如此維護這個從前不屑一顧的姨娘。然而至少,他的這份惱怒,竟是爲葉玉笙扳回了不少顏面,得到丈夫的認可與維護,這纔是在婆家的立根之本啊!
“吃飯!”老夫人一聲大喝。
飯桌上除了衆(zhòng)人的箸筷輕撞碗盤的聲音,再難聞到其他。
“啊!大少奶奶!”遙遙突然有個聲音在尖叫!
衆(zhòng)人都嚇了一跳,那個尖叫聲又響起,彷彿還伴隨著撞門聲,跌倒聲:“來人啦,快來人啦,救命啊,大少奶奶,大少奶奶上吊啦!大少奶奶......”
葉玉笙咋一聽聞這個聲音,腦子裡便哄的一聲響,肖嶽軒已經(jīng)拔腿就往梅落苑跑去了,大太太心下驚慌,失手打碎了手中的飯碗,也忙跟著跑了過去,一衆(zhòng)人便都驚叫著,前呼後擁的往梅落苑去了,獨留老夫人一人在後頭扶著紅姑的手,呼天嗆地:“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喲?冤孽,真是冤孽喲,肖家有難啦,有難啦,大難臨頭啦......”她的聲音悲涼蒼桑,前面跑著的人聽著這聲音,不免都是心頭一顫,不由自主的回頭看她一眼,只見老夫人站在門口,身後是個朱漆門框,門框裡頭黑洞洞一片,像只惡獸,張牙舞爪朝衆(zhòng)人撲過來。
“哎呀,奶奶您亂說什麼......”
大少奶奶救下來的時候,已經(jīng)奄奄一息,脖上的一條繩痕清晰可見,觸目驚心。牀前圍了一堆的人,早有小廝喊了大夫來,忙前忙後,倒是留下了大少奶奶一條命。
只是大少奶奶經(jīng)此一事,卻是一日日衰弱下去,成日裡臥在牀上,從天黑至天明,又從天明至天黑,偶爾,她會起牀,行至院子裡的長廊裡發(fā)呆,檐外,是一樹開得火紅的石榴,葉玉笙打從梅落苑經(jīng)過時,便看到那豔紅似火的石榴花下的那個單薄的人影,無悲無喜,只是靜靜坐著,像是一株斬斷了根勁的樹,曾紅的嬌顏落盡,尚未來得極結(jié)出果子,便已匆匆老去。
大少奶奶的孃家人來鬧過一次,氣勢洶洶的來,揚言若是她女兒一朝不測,定讓肖家人雞犬不寧!大少奶奶伏在她孃的懷裡痛哭了一場,卻並不說肖嶽軒半句,這終歸是件丟臉的事,妻子對丈夫不夠有吸引力,用下藥這樣下作的手段,竟然仍沒有成功。她不過是惱羞成怒,無臉面見人,羞愧自殺而已。斷不能讓人知道了來恥笑自己,她是大家小姐,女兒家臉皮比紙還薄。
因此一番掙騰下來,大少奶奶上吊的原因,除了葉玉笙與肖嶽凡、肖嶽軒外,肖府上下竟無一人知曉。
肖嶽軒經(jīng)此一事後,卻是在外的日子比在家裡的日子多。雖外表看上去依舊一絲不茍,但眼睛底下的青痕卻是日漸清晰。大少爺原本就生得纖弱,原有的一股嫵媚的風(fēng)神現(xiàn)下便逐漸被憔悴所代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