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龍熙帝眸光微閃,忽又猶疑道:“你確信他不是在故弄玄虛?”
“千真萬確!”龍?zhí)烊舻念^往前探了探,嘴幾乎要湊到龍熙帝的鼻尖上,“兒臣這些日子,雖沒打探出什麼有用的消息,可是,有些事情卻看得真真的!四弟是何等沉穩(wěn)的人?可一遇到沈千尋,整個人都變了,就跟個幼稚孩童沒什麼區(qū)別!一個男人,只有面對自己真心戀慕的女人時,纔會這般性情大變吧?”
“說起來是這麼回事,可是,沈千夢又算怎麼回事?”龍熙帝皺眉,“他慣會耍花槍,虛虛實實的,朕真心被他搞得頭暈?zāi)X漲,就像當(dāng)年的蘇蔓,誰能想到最後的結(jié)局會是那樣!”
“沈千夢是花槍,可沈千尋卻絕對不是!”龍?zhí)烊艨隙ǖ恼f:“沈千尋對四弟的感情有多深,這個倒很難說,那個丫頭一臉殭屍相,但四弟也許就好這一口,那個丫頭遇難,每次都是他出手相救!”
“所以,你的意思是,用沈千尋來牽制他?”龍熙帝問。
“兒臣確實是這樣想的!”龍?zhí)烊酎c頭,“但兒臣目光短淺,或許有思慮不周之處,還須父皇定奪!”
“你想得很周到!”龍熙帝呵呵的笑起來,“若兒啊,咱們父子倆真算是心意相通!朕也正有此意,急急的召你來,不過是想讓你打探這兩人的確切關(guān)係,倒沒想到你已把這事探得一清二楚,如此甚好!”
龍?zhí)烊粜ξ溃骸霸靖富室苍缬写艘猓∧歉富蕬?yīng)該早已訂下週密的計劃了吧?”
“你呢?你的計劃是什麼?”龍熙帝看著他。
“兒臣哪來的計劃?”龍?zhí)烊艉俸傩χ鴵项^,“這念頭也是剛纔跟父皇聊天時才突然蹦了出來,還混混沌沌的,不知該從哪裡插手呢!”
“無妨,你繼續(xù)混沌就好!”龍熙帝笑得詭秘,“這事兒,自有人替我們出手!”
“有人?”龍?zhí)烊舨唤獾膯枺罢l?”
“你說呢?”龍熙帝反問。
龍?zhí)烊舻难壑樽愚D(zhuǎn)來轉(zhuǎn)去,轉(zhuǎn)了好半天,仍是一頭霧水一臉茫然。
“你啊,小聰明不少,可就是關(guān)鍵的時候,腦子不開竅!”龍熙帝嘴裡罵著,面上卻一派寬容放縱,他漫不經(jīng)心的轉(zhuǎn)移了話題,“對了,你跟龍嘯前後腳到,應(yīng)該能趕得上看沈千尋跟龍嘯鬥法吧?”
“看到了!”一提起這事,龍?zhí)烊袅r眉飛色舞,“父皇,沈千尋這死丫頭,可真是個惹不得的愣貨!兒臣懷疑她壓根就不是人,是殭屍突變而成的!不然怎麼跟個女修羅似的?龍嘯那個副將可是倒了大黴了,我估計啊,他這會兒腸子都要悔青了,要是知道說髒話會被人割舌頭割喉管,他當(dāng)時一準兒把嘴閉得緊緊的!”
“這麼說來,是龍嘯先挑起是非嘍?”龍熙帝若有所思的問。
“那必須是啊!”龍?zhí)烊羝沧欤澳撬黎F塔,仗著自個兒手裡有兵有馬,慣會欺負人,一羣大老爺們合圍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他們還真是做得出來!”
龍熙帝輕哧:“你又心疼了?”
龍?zhí)烊粑⒄S即訕笑:“兒臣這憐香惜玉的毛病,總也改不了!不過,父皇,我跟您說實話,當(dāng)時看到沈千尋把龍嘯氣得吹鬍子瞪眼,我樂得直跳,啥時候見龍嘯吃過癟啊?哈哈,簡直太有趣了!”
“你這幸災(zāi)樂禍沒心沒肺的毛病,也同樣改不了!”龍熙帝懶洋洋的往椅背上靠了靠,端起茶盅啜了一口,說:“好了,戲臺朕是搭起來了,至於這齣戲怎麼唱,結(jié)局又是如何,朕,拭目以待!”
“嗯?”龍?zhí)烊舻哪X袋又有點跟不上,“父皇搭什麼戲臺?兒臣怎麼聽不明白?”
“你還真是個豬腦袋!”龍熙帝笑罵。
“啊?”龍?zhí)烊魪埧诮Y(jié)舌,“父皇您說的話,我有時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那就回你的王府去想吧!”龍熙帝揉揉鼻子,“臭小子,還真是臭得要命!”
龍?zhí)烊簟芭丁绷艘宦暎酒鹕韥恚徊揭徊酵庾撸_步卻異常遲緩,顯然還在想龍熙帝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冥思苦想,走到殿門前,突然興奮的大叫一聲,屁顛顛的跑了回來。
“父皇是有意要讓越王府和沈千尋對掐,是不是?他們對掐,以沈千尋一人的力量,絕對無法跟越王府對抗,所以,四弟必然出手,然後我們就可以……”他話未說完,卻被龍熙帝好整以暇的打斷,“這叫什麼話?朕是那種挑唆臣子互殺的昏庸帝王嗎?”龍熙帝挑眉。
“兒臣不是那個意思……兒臣的意思是說……”龍?zhí)烊粽f到一半,突然拍了拍腦門,笑說:“兒臣果然是個木腦瓜!不可說,不可說啊!兒臣告退!”
龍熙帝揮揮手:“嗯,去吧!哎,對了,若兒,你說沈千尋有沒有可能成爲(wèi)第二個蘇蔓?”
“這個……”龍?zhí)烊粜Φ门粒案富适窃觞N個意思?父皇想讓沈千尋成爲(wèi)第二個蘇蔓嗎?”
“朕自然是想啊,只是……”龍熙帝嘴角掛著古怪的笑,“你行嗎?”
“父皇懷疑兒臣的魅力?”龍?zhí)烊粽陆舐勇影l(fā),收腹挺胸昂頭,邁著方步在大殿中走了一圈,歪頭問:“有件事兒臣沒跟父皇說,其實兒臣在龍熙國大多數(shù)女子心中,是絕對強過四弟的,同樣俊秀的外表,可我的個性,明顯比四弟討喜!”
“可沈千尋卻並非那些鶯鶯燕燕可比……”
“烈女怕纏郎!”龍?zhí)烊麸w快的接上,桃花眼微瞇,給自家老爹拋了個勾魂引魄的媚眼,龍熙帝笑罵:“死小子,還不快死走?”
“看吧,剛纔還說最疼三兒子的,這會兒又瞧夠了!”龍?zhí)烊艋位文X袋笑嘻嘻的說,“老爹嫌棄了,我還是早點閃人爲(wèi)好,不過請老爹放心,管她什麼烈女還是殭屍,兒臣都能信心拿下,老爹就等著好消息吧!”
他說完一搖三擺的晃出了仁德殿,烏黑的長髮,被風(fēng)吹起,在空中烈烈飛舞,給他本就俊逸的面龐添了絲亦仙亦妖的邪魅氣息,一襲紫袍因爲(wèi)是胡亂的披在身上,被風(fēng)吹得半褪在肩頭,白色繡花的袍角拖曳於地,在暗黑光亮的地板上留下一道豔麗的痕跡。
龍熙帝盯著那抹痕跡看了又看,眼前恍惚掠過一抹窈窕嫵媚的身影,嫵媚卻又清純,這世間,很少會有女子像她那樣,妖豔如紅蓮,卻又清純?nèi)绨咨彛且欢渖彛`開在他的心間,可她卻也是一縷煙,轉(zhuǎn)瞬間便被風(fēng)吹散。
龍?zhí)烊魮u搖擺擺的出宮,路遇宮女嬪妃若干,照例上前調(diào)笑一通,他生得俊美,雖流裡流氣,卻也並不討人嫌惡,當(dāng)然,龍熙帝疼愛的三皇子,就算誰嫌惡,也不會表現(xiàn)出來,宮女嬪妃們一邊嘻嘻哈哈的躲著他的摧花手,一邊嘰裡呱啦的拿話擠兌他,有些年齡稍長的嬪妃,則笑罵個不停,整個皇宮登時一團和氣。
大家都知道,三皇子是不會生氣的,三皇子脾氣最好,最會憐香惜玉,當(dāng)然,也最沒心沒肺,哪怕天塌地陷,他照樣笑嘻嘻樂呵呵。
龍?zhí)烊粢恢毙Τ隽藢m門,卻還是停不下來,他咧著嘴兒,笑得超嗨,像是遇到生平最好笑的事情。
阿呆悶聲道:“行了,爺,再笑就成二傻子了!”
“爺知道!”龍?zhí)烊糌嗔怂谎郏亲旖菂s還是兩頭翹翹如彎月,他伸手扯了又扯,纔將那輪上弦月扯成下弦月。
“爺真是笑夠了!”他嘆口氣,回頭看一眼巍峨壯麗的皇宮,眸間浮起濃濃的嘲諷和不屑,“阿呆,你說,爺爲(wèi)什麼要出生在這麼荒唐的地方?”
“沈千尋出生的地方也不好!”阿呆直愣愣的回,“屬下覺得,爺比她還強一些!”
“呃,也是!”龍?zhí)烊舻偷偷男ζ饋恚案富蕟栁遥蚯粫堑诙€蘇蔓,阿呆,你說呢?”
“屬下已經(jīng)忘記蘇蔓是誰了,爺也忘了吧,一隻紅粉骷髏,記著也沒什麼意思,不是嗎?”阿呆作深沉智者狀。
“那沈千尋是紅粉骷髏嗎?”龍?zhí)烊舫聊肷危謫枴?
“爺,她不是骷髏,是殭屍!”阿呆嘆口氣,“殭屍的破壞力可比骷髏大多了,爺千萬小心一些,別沒吃到殭屍肉,反被殭屍傳染了殭屍病。”
“你說話還真是難聽!”龍?zhí)烊粝訔壍目粗澳苷f點好聽的話來聽不?”
“爺去白雲(yún)館,木槿最會說話!肯定稱爺?shù)男囊猓 卑⒋裟救换亍?
“得了吧!”龍?zhí)烊羲λ︻^,“那貨說話比你還難聽!每次看到我,就跟防賊似的,亦步亦趨的跟著,生怕爺偷了他們的東西似的!弄得爺每次都絞盡腦汁才能甩開他!”
“屬下也覺得他很討厭,改天有空,剁了他如何?”阿呆突然咧嘴笑起來。
“瞅你那樣兒!”龍?zhí)烊羝财沧欤吐曕止荆澳阋皇郑€不定誰剁了誰呢!得了,爺笑了這半天,乏得厲害,爺?shù)萌ズ煤脙旱乃弦挥X,不睡足覺,明兒哪有力氣泡妞?爺剛纔還在老頭子面前誇下了海口,唉,可這妞兒泡怕是泡不開了,只怕得弄到開水鍋裡煮一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