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秀坊一百多個義員再加護(hù)衛(wèi)足有二百多人,可是剩下的只有二十幾人。
死了這么多人,卻什么也沒有找到,坊主的臉色不是一般得難看。
這次集合,目的是清點(diǎn)活著人數(shù)。
神秘之門開啟之前,紅秀坊已經(jīng)緊閉了大門,外頭有重兵把守,除了長樂府上的那幾位公子和無顏沒有人出去過。
所以沒到場的人就意味著死亡。
叫到‘李秘’的時(shí)候,沒有人回答。
坊主巡視了一眼在場中人,在‘李秘’二字的上頭寫了個‘亡’字。
皇甫天佑想著與李秘同屋這些天的情分,又想到和他一起在太陽島上的經(jīng)歷,暗嘆了一口氣。
玉玄出了紅秀坊,直接用輕功,飛檐走壁,三躍五跳的就到了鳳淺的住處。
見千巧正端了碟糕準(zhǔn)備進(jìn)屋,“小魔女呢?”
“郡主睡下了。”千巧站住。
玉玄瞥了她一眼,接了她手上的糕,直接推門進(jìn)屋。
神秘之門出事,死了那么多人,雖然無顏說鳳淺從另一道門跑了,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他總得親眼看看鳳淺是不是真的活著。
結(jié)果進(jìn)了屋,隔著珠簾,發(fā)現(xiàn)鳳淺正趴在床上,一邊啃蘋果,一邊看書。
鳳淺聽見門響,以為是千巧進(jìn)來,也不抬頭,叫道:“你終于來了,我都快餓死了。”
她被騙上太陽島,走了那么多路,然后和詔王,再然后就進(jìn)了神秘之門,那么長時(shí)間,一口水一口飯都沒能吃上,早餓得前胸貼后背。
不過這個時(shí)辰,也不好找東西吃,只能讓千巧送些糕點(diǎn)來墊墊肚子。
玉玄聽見鳳淺的聲音,七上八下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他心情不錯,隨手把芙蓉糕遞了給她。
鳳淺接了糕,一口糕,一口蘋果,吃得很愜意。
口里塞滿了東西,卻不忘叫道:“給我捶捶腿,我腿麻。”
在熔洞里,她雖然淡定,但為了保持平衡,不掉進(jìn)熔潭,身體一直崩著,不敢有絲毫放松,一路下來,身上肌肉早僵得麻了。
這會兒放松后,渾身上下無處不酸軟疼痛。
泡了個熱水澡,都沒能得到緩解。
玉玄雖然和虞皇簽了協(xié)約,入府做了府上公子,但他終究是水族的小族長,哪有人能使喚他當(dāng)下人的。
捶人可以,捶腿,可能嗎?
玉玄哼了一聲,向她瞪去。
鳳淺聽見他的聲音,驚訝抬頭。
她是叫了人去紅秀坊叫他們回來,但她沒想到他會這么快出現(xiàn)在她面前。
玉玄下意識地瞟了眼她正看得有滋有味的書,鳳淺看的居然是他們?nèi)齻€為樣本的那本春宮。
玉玄一張俏臉頓時(shí)黑了下去,伸手搶過畫冊,“你到底要不要臉?”
“姑娘嫁人之前,母親還會特意給這玩意給姑娘看,讓她補(bǔ)腦。我和西門政的婚事雖然吹了,但好歹也算嫁過半次的人,看看怎么就不要臉了?”鳳淺擰了擰眉頭,這小子光看臉蛋確實(shí)不錯,一開口就煞風(fēng)景了。
“你……”玉玄玉臉漲得通紅,她當(dāng)著他的面看春宮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她能懂得羞恥,母豬也能上樹,“你看別人的也就算了,可這是你……你自己的。”
鳳淺撇了嘴角,“你哪只眼睛看見里面有我了?”
玉玄愕然,他哪只眼睛都看見了。
“我就看見你和皇甫天佑。”鳳淺接著啃蘋果。
玉玄最恨的就是說他和男人亂來。
這女人戳了他的禁忌點(diǎn),居然還睜著眼睛說瞎話。
玉玄氣得咬牙,翻開畫冊上只畫著李秘的一頁,“這是什么?”
鳳淺瞟了一眼,把頭仰高,面對玉玄,在自己臉上摸了一把,“我是長得那樣子嗎?”
玉玄怔了,畫冊里畫的是她易過容的模樣,跟她現(xiàn)在的臉龐確實(shí)不同。
“這明明是……”
“明明就不是。”鳳淺勾唇笑了。
接著又挺了挺胸,搖了搖屁股,再指了畫冊上的人物,“這人沒胸沒屁股的,哪里是我了?”畫冊里的李秘是照著男人體畫的。
青樓的女子也做不出這樣大膽的動作,玉玄目瞪口呆。
鳳淺順手翻到后面一頁,恰好是玉玄的一個單獨(dú)特寫。
畫的是全裸的,那玩意畫的還很大。
鳳淺輕挑了挑眉,視線順著玉玄往下看。
玉玄仿佛自己沒穿衣服站在她面前,被他觀摩,臉騰地一下紅了。
鳳淺托了腮,嘻嘻一笑,“臉畫的挺象,不知道其他的是不是畫的也象。”
‘其他’兩個字,鳳淺咬得很重,很容易讓人想到男人的那玩意上去。
這畫冊,是罪證,玉玄才強(qiáng)忍著沒毀尸滅跡,現(xiàn)在被鳳淺那怪異的眼神睨著,哪里還壓得下心頭怒火。
玉玄的眼里噴了火,三下五除二地把那本畫冊撕得粉,揉成一團(tuán),狠狠地摔在地上。
鳳淺淡定地繼續(xù)啃蘋果。
玉玄磨著牙,瞪著鳳淺,恨不得把她也一起撕了,他真是鬼迷了心竅,才來看她是死是活。
“你怎么不死在神秘之門。”
“閻王說我還有幾個不懂事的男人要調(diào)教,不肯收我。”
“鳳淺,你不要太過份了。”
“吃個蘋果消消氣?”鳳淺把啃了一半的蘋果遞到他嘴邊。
他能第一時(shí)間出現(xiàn)在她床邊,說明他是在意她的,起碼在意和她之間的協(xié)議。
鳳淺大難不死,看見他猴急猴急地跑來見她,特別的開心。
不過她覺得他生氣的樣子很可愛,看見他就想逗他生氣。
玉玄的腦子跟不上鳳淺的變化,看著幾乎塞到他嘴里的蘋果,一口氣卡在喉嚨眼上,上不上下不下,臉紅了黑,黑了紅,變化不定。
對著這么個無賴,氣真不知打哪兒出。
外頭千巧叫了聲,“云公子來了。”
玉玄重重地哼了一聲,猛地推開鳳淺的手,憤然離去。
出了門,也不看等在門口的云末,直沖沖地下了臺階。
一直沖下臺階,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不生氣了,抬頭見無顏靠在門口,把玩著扇子,見他出來,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味道。
玉玄臉一沉,轉(zhuǎn)身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
止燁一拍無顏的肩膀,“你就別再給他添堵了。”
無顏指了指自己的嘴,他話都說不出來,能給誰添堵?
現(xiàn)在最堵心的是他才對。
在熔洞里被鳳淺算計(jì)了一道,結(jié)果白累一晚上,什么也沒看見。
他不相信,里面兩個門都是直接從神秘之門里出來,沒有任何秘密。
千巧等云末進(jìn)了屋,關(guān)上房門離開。
無顏立刻飄身上前,往窗戶上貼,打算聽墻角。
止燁手臂伸來,勾了他的脖子,拖著他下臺階,“容瑾不是說,你得休息,回屋吧。”
放手,放手……
無顏被卡得呼吸困難,用力掙扎,他得去問問那女人看見了什么沒有。
止燁無視他的反抗,箍著他的脖子,把他拽進(jìn)了旁邊的一間廂房,丟在床上,“如果你不老老實(shí)實(shí)呆著,我很樂意幫你松松骨。”
無顏怨念地看了止燁好一陣,滾倒下去,臉朝里背朝外地睡下。
止燁暗松了口氣,和衣躺倒在地板上,望著天花板,怔怔出神。
無顏聽不見身后動靜,轉(zhuǎn)身過來,于黑暗中看向地上的止燁,眉心慢慢地?cái)Q緊。
云末站在門口,隔著珠簾,靜靜地看著安靜地坐在床上的鳳淺,沒有立刻上前。
鳳淺感覺到他的目光,心里緊了一下。
過了好一會兒,云末才慢慢上前,在床邊坐下,凝看著她少血色的面龐,抬手把她耳邊的一縷碎發(fā)攏到耳后。
鳳淺下意識地避開。
雖然她在海底的時(shí)候,是為了活命才和小郎做那事。
但不管是什么目的,終究是做過了。
她不能在和一個男人做過以后,又去接受另一個男人的親昵。
雖然在這個男人為她做了太多的事。
云末的手在空中略僵了一下,垂了下來,“你還好嗎?”
鳳淺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云末……”
云末從她手里拿過她不想再啃的蘋果,“睡吧。”
“云末,如果我說,我什么也沒看見,里面沒有寶藏,你信嗎?”鳳淺取出兩片三生石碎片,“只找這個。”
她進(jìn)了那紅色光團(tuán),里面只是一個極小的空間,象一個山坳的死角,又象一個枯井。
里面除了這兩片三生石碎片,什么也沒有,甚至沒有門戶可以出來。
好在今晚是朔月,她的魂魄可以進(jìn)入三生鐲,然后肉丸子不知用了什么辦法,竟在頭頂上方打開了一出口,那出口離她足有數(shù)十丈高,石壁又光滑得不能攀爬,估計(jì)只有未必知能有出去的能耐。
沒想到肉丸子把她的身體挪進(jìn)三生石,然后它自己帶著三生鐲爬了出去。
出到外面,她才發(fā)現(xiàn),那一口枯井。
肉丸子說,這井口上加了封印,把三生石的靈力與外界隔絕,只有紅秀坊的神秘之門那里有靈力可以隱隱透出來。
所以沒有會想到,三生石碎片會藏在紅秀坊外面的枯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