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倩倩全然沒有想到,剛剛自己咒罵之人,竟然會是當朝的王爺,不由得她猛地縮了一記哆嗦,雙眸在眼眶之中瑟縮著,她顫顫巍巍地抬起了手來,指向了君臨烈,“王、王、王、王爺……”
“噗咚!”
陶倩倩的雙腿一軟,猛然跌坐在了地上,她的眸光呆滯,像是癡人似的,口中默念著“王爺”兩個字。
不一會兒的功夫,陶煥之急急忙忙地跑到了怡紅樓門口,瞧見了君臨烈坐在高頭大馬上,面色陰沉的仿佛籠罩了一層陰霾。
他瞥了一眼癱軟在地的陶倩倩,忙不迭地走到了君臨烈的身前,躬身一禮,畢恭畢敬地說:“微臣參見烈王殿下。”
“呵!”君臨烈的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微微地瞇了瞇一雙狹長的鳳眸,猶如墨玉般的雙瞳之中,斂過了一抹凜然的寒意。
君臨烈翻身下了馬,澄澈的雙瞳之中,映出了陶煥之的臉,他抬手摸了摸棱角分明的下巴,冷笑著說:“呵呵,陶大人好家教啊!”
陶煥之背后冷汗涔涔,額頭之上更是汗流如漿,他的一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了,身子止不住地顫抖著,“烈烈烈王殿下,您、您這是說得哪里的話。”
君臨烈抬手指向了癱軟在地的陶倩倩,冷然道:“陶大人還是自己看吧。”
順著君臨烈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心頭一驚是一片死寂,他剜了陶倩倩一眼,輕斂眸光,向君臨烈躬身再道:“烈王殿下,微臣教女無妨,還請烈王殿下莫要見怪。”
鳳七七端坐在房中,鶯鶯燕燕的姑娘們,瞧見了君臨烈那張英俊的臉,一個個屏住了呼吸,眸光灼灼地望著君臨烈,那模樣像是想要將君臨烈給活吃了似的。
她撇了撇嘴,這些花癡的丫頭們,看見了帥哥,一個個都一個德行,“你擦擦你們的哈喇子。”
鳳七七說著,放開了懷中的無雪,緩緩地站了起來,她踱步走到了房門口,在她看向了君臨烈之時,君臨烈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君臨烈的唇角微微上揚,扯出了一抹淺淺淡淡的笑容,他朝著鳳七七點了點頭。
鳳七七頜了頜首,舉步上前,停至在了君臨烈的身前,雙手抱拳,躬身道:“草民鳳七,參見烈王殿下。”
“免禮。”君臨烈輕輕地揮了揮手,淺笑著說:“你怎么也在這里?”
“鳳七今日正巧先來無視,想要到怡紅樓中看看無雪姑娘,殊不知,遇見京兆尹家的千金,在怡紅樓外撒潑,鳳七原本想要勸阻,可殊料被陶小姐辱罵羞辱……”
“呵!”
不待鳳七七把話說完,君臨烈冷笑了一聲,打斷了鳳七七的話,眸光挪到了陶煥之身上,冷冷地說:“陶大人,你可知道皇祖母大喪舉國皆悲,你的千金在京城街道與人扭打,已經是對皇祖母的大不敬。”
“噗咚!”
君臨烈的話音剛落,陶煥之的腳下倏地一軟,雙膝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現下是夏末,天兒熱得緊,陶煥之穿得有少,雙膝砸在地上的那一雙,仿佛都砸進了鳳七七的心坎之中,就連她都感覺到了陣陣的疼。
“烈王殿下饒命啊!”陶倩倩膝行至君臨烈的身前,連連叩首求饒。
鳳七七扯了扯唇角,猶如琥珀般的雙瞳之中滿是揶揄之色,須臾,鳳七七把目光挪到了君臨烈的身上,壓了壓眉,朝著君臨烈湊了湊,輕聲在他的耳畔說:“烈王殿下,依草民看來,還是不要將這件事鬧大才好。”
君臨烈側目,瞥了一眼鳳七七,闔了闔雙眸,輕輕地點了點頭。
當朝的烈王殿下,行軍打仗多年,他是何等的聰明,皇太后還沒有過頭七,若是他在這個時候處罰官員,屆時只怕會落旁人的口舌。
原本他也沒有想要如何,只不過想要讓陶煥之把陶倩倩帶回去,可經鳳七七這么一提醒,心中對鳳七七的好感更深。
君臨烈眸光輕斂,神色淡然地瞥了一眼陶煥之,冷聲冷氣地說:“陶大人,你的家丑難不成想要鬧得滿城皆知嗎?!”
陶煥之明白君臨烈是什么意思,立馬點頭如搗蒜,連連應聲,“是是是……”
鳳七七的唇角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她舉步上前,將身子無禮的陶煥之攙扶了起來。
陶煥之以為鳳七七好心,笑著點點頭,說:“多謝公子出言相救。”
鳳七七微微地挑了一下眉,陶煥之并沒有認出自己來,她唇畔之上的笑意更甚,她湊到了陶煥之的耳畔,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人能夠聽清的音調說:“陶大人先別急著道謝。”
陶煥之聞言,倏地一怔,深深地皺起了眉頭,看向了鳳七七,“公子所為何意?”
“本公子幫了你這么一個大忙,你是不是應該報答報答本公子啊?!”鳳七七瞇了瞇雙眼,當即發揮了她財迷的本質。
陶煥之本就似搜刮民脂民膏的惡官,不坑他還能坑誰。
鳳七七痞痞地笑了笑,又說:“想必陶大人也能夠看得出來,我和烈王殿下交情匪淺,我的一句話,既能贖你的罪,也能夠定你的罪!”
忽地,陶煥之的身子猛地一顫,瞪大了雙眼猶如銅鈴一般,他頓了頓,雙唇微微地顫抖,好半晌,他方才回過了神來,他這是被人訛上了!
“公子想要陶某如何報答?!”陶煥之目光瑟縮地瞟了一眼君臨烈,然后壓低了聲音對鳳七七問。
“呵。”鳳七七淺笑,說道:“這個好辦,本公子進來手頭緊得很……”
“陶某明白。”陶煥之點了點頭,能夠用銀子擺平的事兒,就不是什么難事兒,更何況,眼前的這個小公子,還和烈王殿下交情匪淺,若是能夠結交,對自己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他點了點頭,輕聲說:“一千兩紋銀,隨后奉上。”
“唉!”鳳七七抬手輕輕地推了一下陶煥之的手,“一千兩銀子就想要換陶大人的項上人頭,是不是便宜了點呢?”
“那、那你想要多少!?”陶煥之蹙眉問。
“一口價五千兩。”鳳七七剛剛已經言明,她一句話就能夠讓君臨烈贖了他罪,同樣也能夠一句話要了他的命,她吃準了陶煥之定然不會討價還價,當即便來了一個獅子大開口。
陶煥之聞言,先是微微一怔,然后急忙點了點頭說:“明日定將紋銀五千兩奉上,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這個你不用知道,明兒一早,我要看到五千兩紋銀,送到怡紅樓,如若不然的話,陶大人項上人頭不保,可別怪本公子!”
鳳七七眸光微涼,語氣如霜,傳入了陶煥之的耳廓之中,讓他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冷戰。
陶煥之側目瞥了一眼鳳七七,怎么看她都不像是在幫著自己,反而像是在坑騙自己,可現在已經被人捏住了七寸,他也不敢多言一個字。
陶煥之走到了陶倩倩的身前,冷眸剜了她一眼,怒聲道:“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趕緊跟我走!”
“陶大人請慢。”
眼瞧著陶煥之要帶著陶倩倩和方城離開,鳳七七倏然開了口,“我幫了你這么一個大忙,難不成,你連一個寫字都沒有嗎?!”
陶煥之顫顫巍巍地抬起了眼皮兒,深深地吞了一口唾沫,朝著鳳七七瞟了一眼,然后看了看君臨烈。
瞧著君臨烈面色淡然,沒有絲毫的表情,猶如一尊雕像似的站在原地,他深吸了一口氣,連忙扯過了陶倩倩,怒喝道:“還不多謝這位公子!”
“爹,您是不是老糊涂了,竟然讓我謝她……”
“啪!”
陶倩倩的話還沒有說完,陶煥之猛地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臉上,怒喝道:“孽女,還不趕緊向這位公子道謝!”
陶倩倩一臉的委屈,捂著自己被打地紅腫的臉,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她抽了抽鼻子,心不甘情不愿地朝著鳳七七福了福身,咬牙切齒地說:“多謝公子。”
鳳七七扯了扯唇角,哂笑道:“陶姑娘無需言謝。”
她輕輕地揮了揮手,目送著陶家父女二人離開,須臾,她轉身面向了君臨烈,雙手抱拳恭敬地說:“還請烈王殿下贖罪。”
君臨烈不解,微微地蹙了一下眉,眸光瞟落在了鳳七七的臉上,輕聲問:“鳳七為何會這么說?”
鳳七七抬起了睫眸,莞爾道:“草民實不相瞞,今日之事,正是草民一手所制。”
“呵呵。”君臨烈似乎早就已經看出了一切似的,勾了勾唇角,疏淡地笑了笑說:“你倒是有膽色,而且也聰明。”
“草民都是些小聰明,豈能入了殿下的法眼。”鳳七七笑了笑,抬眸望著君臨烈。
君臨烈點了點頭,“本王今日還要進宮,就不多和你說話了,明兒我讓唐玉前來請你過府小坐,咱們再敘。”
鳳七七垂下了眸子,恭聲道:“鳳七遵命。”
君臨烈上了馬,在漫過了鳳七七的身邊之時,他的雙眸含笑,眸光有些復雜地看著鳳七七。
鳳七七對上了君臨烈的雙眸,不禁蹙了一下眉頭,他的目光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他真的有龍陽之癖看上了自己?
下意識,鳳七七抬手緊了緊領口,心中感嘆:哎!我的魅力果真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