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聽說你回來了。“李金寶在房門口大呼小叫。
換成以前,他早就闖進(jìn)來了,后面被綺羅收拾了幾次,就再也不敢了,知道要等在外面了。
謝小玉從定中醒來,他猜到這幫人會來。
昨天因為有一大群道君在,除了洛文清在一旁配著,其他人連陪的資格都沒有,今天就沒這樣的拘束了。
果然出門一看,幾個愣子,還有大叔、老礦頭等人全都等在門口。
“沒事了吧?“大叔第一個問道,他是真得關(guān)心謝小玉,不像玄元子有許多心思。
“沒事了。“謝小玉顯得異常輕松,現(xiàn)在他是真得沒事了,連最后一點隱患都已經(jīng)消除。
“哥,為你沒事,俺們今天好好慶祝一下。“李金寶大大咧咧地說道。
他正說話的時候,綺羅和青嵐從帳篷里面走了出來。
李金寶天不怕地不怕,唯獨看到綺羅立刻就縮了。
“我才不管你們呢!不過話說在前頭,你們?nèi)c祝沒問題,但是不許喝酒,至少他不行。“綺羅管得挺嚴(yán)。
上一次李金寶過來找謝小玉,就帶著好幾葫蘆的酒,幾個人倒是沒有喝醉,不過嘴里滿是酒氣,那天晚上綺羅恰好過來,原本要和謝小玉親熱一番,結(jié)果被酒氣給熏到了,沒親熱成。她當(dāng)然不會責(zé)怪自己男人,這件事被記在了李金寶頭上。
“不喝,不喝。“李金寶連聲說道,他怕綺羅是因為他媳婦已經(jīng)拜入了霓裳門,對綺羅這個掌門俯首帖耳,綺羅讓他媳婦收拾他,他媳婦絕對不會放水。
就在這時,十幾遁光由遠(yuǎn)而近,瞬間落在了面前,最前面的那個人正是蘇明成,他立刻問道:“什么不喝?不喝什么?“
“不許喝酒。“綺羅叉著腰說道。
“不喝,酒有什么好喝的?“蘇明成也挺乖巧,沒辦法,這也是有家室的人。
來的不只是蘇明成,其他人也都到了,王晨、吳榮華、趙博。就連法磬都來了。
“可惜,麻哥事情太多,想來都來不了。“蘇明成搖頭嘆息,這是幫麻子解釋。
不過對謝小玉,根本就用不著解釋,他比其他人更清楚麻子有多忙?那家伙屁股后面的一堆活,半數(shù)以上是他塞過去的。
“走走走,咱們找一個地方聚上一聚,人已經(jīng)很久沒這么齊了。“蘇明成大聲嚷嚷著。
眾人有意無意掃了綺羅一眼,誰都知道,之所以要另外找個地方,為的就是避開這位的眼睛。
不只是李金寶,其他人也或多或少領(lǐng)教過綺羅的兇威,自從這女人當(dāng)上了掌門,那氣勢是越來越強(qiáng)。
“要不然。咱去天寶州?說到熱鬧,還是得數(shù)那邊。“李金寶提議道,顯然他的這個提議夾帶了不少私貨。
“這一來一去好幾個時辰,有點麻煩吧?“王晨裝出一幅猶豫的摸樣,因為他偷眼看到綺羅變了臉色。
“有傳送陣了,你們不知道嗎?就這幾天架起來的。“趙博有些缺心眼,一點都沒察覺綺羅的變化,反倒賣弄自己消息靈通,卻不想想,他在這方面怎么能和王晨比?
“都要離開了,怎么突然想起要造傳送陣?“謝小玉嘟囔了一句。
造傳送陣可不是簡單的事,建造傳送陣所需的材料都很珍貴,而這東西一旦造好,將來廢棄不用的話,只有很少一部分材料能夠收回來再用,大部分材料就只能廢棄,絕對讓人可惜,正因為如此,之前沒人想過要造傳送陣。
趙博并不回答,只是一個勁地瞪著謝小玉。
謝小玉很聰明,他一下子明白了,肯定是之前那場危機(jī)讓大家感到警覺,所以認(rèn)為沒必要在這方面節(jié)省。如果那艘船上有一座傳送法陣,陳元奇、羅元棠、敦昆和謝小玉這幾個人就用不著留下來斷后了。
wωw? тт kдn? C〇
作為當(dāng)事人,謝小玉很難做出評論,他連忙轉(zhuǎn)移話題,朝著眾人說道:“既然有傳送陣,我們就去天寶州吧。“
“等等我。“遠(yuǎn)處傳來一聲呼喊,那是洛文清的聲音,他不像其他人那樣自由自在,他的上面有師父和一大堆師叔,下面有師兄弟,剛才好不容易請出假來。
“你老兄總算來了,我們原本以為你和麻子一樣呢!“蘇明成在一旁打趣,他現(xiàn)在和洛文清也越來越隨便,再也不像當(dāng)初那樣拘謹(jǐn)。
“走了,走了。“謝小玉大聲招呼著。
片刻之后,這群人已經(jīng)踏上了天寶州的土地,傳送陣在內(nèi)城區(qū)。
因為之前出過事,謝小玉的侄子被人設(shè)下圈套,最終引發(fā)了一場軒然大波,所以現(xiàn)在每個街區(qū)都有一個拳頭大小的東西懸浮在半空中,這些全都是記錄影像的法器。以前雖然也有,不過數(shù)量要少得多,而且管這東西的人來源復(fù)雜,現(xiàn)在就不同了,不但數(shù)量多,還全部控制在璇璣派的手里,由最可信的弟子負(fù)責(zé)。
他們隨便找了一幢朱漆金裹的酒樓,這幢酒樓給人的感覺是奢華富貴,和修士很不相稱,不過在場的人大多是散修出身,對這種地方?jīng)]一點排斥。
出發(fā)之前,謝小玉用幻術(shù)掩蓋了眾人的真面目,所以酒樓的伙計沒認(rèn)出來這些人的真實身份。
“咱們?nèi)硕啵o我單獨一層。“蘇明成朝著那個伙計吩咐道。
“幾位跟我來。“伙計高高興興地在前面帶路。
不需要什么樓梯,大廳的角落掛著一面明黃色的簾子,那是一座挪移陣,走過簾子,一轉(zhuǎn)眼,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樓上。
這是一個空的樓層,四周都是窗戶,推開窗往外看,可以看到整個臨海城,就好像這層樓是在數(shù)百丈的高處一般。
沒人感覺奇怪,對于這種酒樓來說,所謂的獨立一層,也就相當(dāng)于雅座的意思,反正有縮尺成寸的法術(shù),一層樓占用不了多少空間,至于窗外的景色,也只不過是簡單的幻術(shù),酒樓沒那么高。
“拼桌還是分開?“蘇明成問。
修士吃飯一般是分散坐開,每個人一張小桌,就像昨天那樣,不過眼前這些全都是散修,更喜歡熱鬧,習(xí)慣和世俗中人差不多。
“拼桌吧。“謝小玉就算不為蘇明成等人,也要替幾個愣子想想,再說,大家來這里就圖個熱鬧。
眾人紛紛說好,唯一對此不習(xí)慣的就是洛文清,不過他絕對不會說煞風(fēng)景的話,干脆從善如流。
沒人注意到那個伙計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鄙夷的神情,此刻臨海市到處都是真人,真君也有一大堆,甚至連道君也有幾十位,散修絕對是最底層的一群人。
“我對這里不熟。“謝小玉看了一眼洛文清。
“我也不熟。“洛文清不打算搶這個風(fēng)頭。
“老蘇,就交給你了,你負(fù)責(zé)點菜。“謝小玉哈哈笑道,他不在乎被旁邊的伙計聽去,天底下姓蘇的人多得是,未必會猜到蘇明成頭上。
蘇明成叫過伙計點菜去了,李光宗看著那個伙計消失的背影輕啐了一口,低聲罵道:“直娘賊,敢看不起我等。“
“狗眼看人低,用不著在意。“謝小玉拍了拍大叔的肩膀安慰道,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有些奇怪地問道:“咦--你怎么知道?“
剛才那個伙計掩飾得極好,鄙夷之色一閃即逝,大叔一直背對著這個家伙,應(yīng)該沒看到才對。
謝小玉自己也沒看到,他是感覺到的。
靈虛分身能夠吸收各種情緒,不管是正面的還是負(fù)面的,剛才那個伙計的身上散發(fā)出一絲鄙夷的情緒,立刻被靈虛分身捕捉到了。
大叔撓了撓頭,有些無奈地說道:“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自己可以感覺別人的喜怒哀樂,就比如那家伙打心底里面看不起我們,臉上卻沒露出來,還一個勁在那里虛情假意,我就覺得渾身難受,恨不得給他一個耳光。“
謝小玉微微一愣,緊接著他就想起了一件事。
當(dāng)初他去找忠義堂的人算賬,大叔跟著他一起去了,就是那個時候,大叔觸動機(jī)緣,感應(yīng)天地,晉升練氣八重。和別人不同,大叔感應(yīng)的并不是天地之力,而是世態(tài)人情。
“別人對你感恩的話,你是不是也能感覺出來?“他連忙追問。
“是啊。“大叔茫然地回答,他覺得奇怪,謝小哥是不是傻了?感激不也是一種情緒嗎?當(dāng)然能夠被他察覺。
“我再問你,每當(dāng)有人對你感恩的時候,你是不是覺得渾身有勁?“謝小玉繼續(xù)追問,他可不是無的放矢。
大叔這一次不太肯定了,他想了好半天,然后含糊地回道:“好像有。“
“這里面有什么特別的嗎?“王晨問道,他對謝小玉非常了解,知道謝小玉對什么事在意,肯定有特別的原因。
謝小玉猶豫了一下,這件事關(guān)系到大叔。
“小哥,是不是我有什么不妥?你盡管說,我頂?shù)米 !袄罟庾谝灿行┚o張起來。
既然大叔這樣說了,謝小玉也就沒什么可隱瞞的:“我懷疑你誤打誤撞走上了神道之路。“
“神道?“周圍頓時一陣喧騰。
大門派出身的人對神道并沒有特別的歧視,更不會有敵意,大乘佛法就是脫胎于神道,散修就不同了,因為神道大劫的緣故,散修大多認(rèn)為神道不是什么好東西。
當(dāng)然這里面不包括大叔等人,他們連散修都算不上,完全是半路出家。他們聽人提起過神道,卻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李叔,這段日子你想必幫了不少人吧?“謝小玉看了一眼窗外。
李光宗尷尬地笑了笑,讓他自己回答,確實有些為難,這豈不成了王婆賣瓜自賣自夸?
“那是當(dāng)然,不只是俺爹,俺們幾個也幫了不少人,俺們看到下面那些人,就忍不住想,俺們當(dāng)初也和他們一樣,要不是碰到哥,俺們說不定還不如他們呢。“李金寶就沒這么多的忌諱了。
旁邊的王晨也插嘴說道:“他們幾個現(xiàn)在的身份不低,說的話比一些大門派的掌門都管用,著實幫了不少人。“
“恐怕還不止這些,別忘了,被招募進(jìn)來的那些人不是都會被帶走,是被踢掉?還是被留下?全都在他們幾個人的一念之間。被踢掉的話,就是死路一條,所以每天晚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向他們祈禱,千萬讓自己留下,這可比什么感恩還要強(qiáng)烈得多。“吳榮華說道,他負(fù)責(zé)監(jiān)視,那些拿著船牌的人以為躲在帳篷里面,別人就不知道他們干什么,其實一舉一動都被他看在眼里。
“這就對了。“謝小玉把前因后果全都湊攏了起來:“李叔,你還記得自己是怎么踏出感應(yīng)天地這一步的嗎?“
“感應(yīng)天地?“李光宗拼命回憶著,對他來說,那已經(jīng)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在忠義堂門口。“謝小玉提醒道。
大叔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我想起來了,那天你殺了姓朱的老家伙,我以前也是忠義堂的人,一時之間有些想不明白,出來之后腦子里面迷迷糊糊,看到來來往往的行人,突然間就知道了他們的喜怒哀樂。對了,我就是從那時候開始變得不正常的。“
李光宗總算知道什么時候出的問題,卻不清楚問題出在哪里?
其他人同樣不懂,這幫人對理論方面的東西也是一竅不通,這些年來,他們也學(xué)謝小玉看了很多書,可惜,看書和明白道理是兩回事。
“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不過這確實是神道的法門,李叔握著決定別人去留的大權(quán),又幫了不少人,得了他們的感激,這就轉(zhuǎn)化成為了愿力。“謝小玉簡單地解釋道,說得太復(fù)雜,他怕這些人聽不懂。
“愿力?那豈不是很糟糕?“法磬在一旁問道,他在九曜門的時候多少聽別人提起過愿力之道,也知道大乘佛門現(xiàn)在的困厄。
“糟糕“兩個字一出口,眾人全都嚇了一跳,連大叔本人都有些心驚膽顫。
“那倒不會,李叔是先幫了別人,然后得到別人的感恩,這才生成愿力,和大乘佛門那套不能相提并論,所以用不著擔(dān)心。“謝小玉連忙回答,這更多是為了讓大叔安心。
大家這才松了口氣。
就在這是,角落里面那個傳送陣發(fā)出了一陣輕響,蘇明成回來了,他一邊走,一邊嚷嚷著:“菜點好了,難得輕松一下,我點了這里的特產(chǎn),有生猛海鮮,也有珍饈野味,不過,我把話說在前面,珍饈野味里面有些東西多少還留了一些瘴毒,感到忌諱的話,可以別碰。“
突然,他感覺氣氛不對,疑惑地問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哥剛才說了,俺爹莫名其妙走了神道之路。“李金寶嘴快。
“我早就知道。怎么了?“蘇明成莫名其妙。
“你知道?“眾人全都震驚。
“是啊,當(dāng)初我就感覺出來了,麻子也是,洛哥應(yīng)該也看出來了。“蘇明成越發(fā)疑惑起來。
“你們。你們怎么都沒發(fā)聲?“法磬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他的心情很糟糕,那個時候還不同于現(xiàn)在,他在這群人里面,實力只排在洛文清和麻子的后面,絕對在蘇明成之前,卻沒想到蘇明成看出來了,他卻沒有。
“這不是謝哥的意圖嗎?“蘇明成傻愣愣地問了一句,緊接著又說道:“我們?nèi)齻€都是這么覺得的,李叔年紀(jì)大了,以前又沒底子,尋常的路恐怕走不通,所以謝哥讓他兼修神道,借神道之力提升修為,突破瓶頸。難道不是這樣?“蘇明成看著洛文清。“看來我們都猜錯了。“洛文清搖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