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應該亮了,至少在別的地方太陽早該升起,但是這里仍舊是一片漆黑。
這是極北之地的特點。
到了冬天,這里天亮的時間極短,越往北越是如此,如果再深入北方百余萬里,干脆就沒天亮的時候了,半年都是黑夜,而另外半年則是白天。
這也是謝小玉決定走極北冰原的原因之一。
有敦昆,有敦昆手下的那群苗人,黑夜對他們是最好的保護。
“得加快速度,這里畢竟不太安全。“謝小玉走到洛文清輕聲說道,負責指揮撤退的是洛文清。
他們之間分工明確。
他是首領,但是他不負責具體事務。其他人各有權柄,洛文清負責指揮,姜涵韻負責協調,麻子負責營造。
所以,謝小玉只是提醒,并不會越俎代庖,直接發號施令。
“我這邊倒是沒什么問題,中午就能把人移走,你還是關心一下麻子那邊吧,養殖船全都空出來之后,他得把支架重新裝好,更別說還要種上東西了。“
“那倒不是問題,干這活不需要在地面上進行,把那些支架裝上船,路上有的是時間讓他們弄。“謝小玉隨口說道,他對麻子那邊一向放心。
看到謝小玉閑著沒事,洛文清把這家伙拉到旁邊,輕聲問道:“你真得打算走這條路?“
其他人都以為這只是迂回,最終還是要往西或者往南,只有他清楚,謝小玉打算一直沿著極北冰原前進。
謝小玉看了看左右,確定四周沒人,這才說道:“至少在冰化掉之前,我不打算改變方向。
那些筏子是倉促間建造的,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在海面上沒法借力,只能在冰面上航行。這件事沒解決之前,我不打算改變方向。
再說,越往北,活的東西就越少,大部分妖族也不喜歡來這里,現在又是冬天,白天時間很短,不容易暴露。“
“鬼魂呢?“洛文清點了一句,鬼魂這東西可是最喜歡陰冷黑暗。
“它們盯著中土、婆娑大陸和天寶州都來不及,哪里有工夫撒開大網,抓我們這些漏網之魚?“謝小玉沒什么壓力,至少還有一年,天道才會沉睡,大劫才會正式開始。
一年的時間,足夠他們逃出很遠。
這就是他的自信,這個世界太大了,大到一旦突破包圍圈,就再也別想找到他們的蹤跡。
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妖、鬼、魔三界的大能直接出手,現在不怎么擔心了,因為他們有仙界幫忙隱匿。
“這么多人吃什么?“洛文清問道,他需要答案,他猜謝小玉已經有辦法了。
“我打算兵分兩路,所有的筏子集中在一路,沿冰原航行,這樣比較隱秘,不容易出事,另外一路往南面一些,這樣陽光就不成問題了。而且這一路人馬,就像是一道屏障,如果異族追過來的話,首先會撞上他們。“謝小玉早有打算,之前他沒說,是因為沒這個必要。
“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洛文清不打算多費心思了。
謝小玉笑了笑,正想開口說些什么,突然他的目光轉向了遠處。
有人正朝著這邊飛來。
“怎么?出了什么事?“洛文清可沒謝小玉那樣靈敏的感知。
“好像是探路的人回來了。“謝小玉的身影漸漸淡去。
片刻之后,他出現在了一座冰崖之上。
這座冰崖是臨時的議事大帳,玄元子、陳元奇、左道人、周龍等人都在這里。
負責探路的全都是道君,其中就包括老小孩,這群人同樣已經到了,正在和玄元子說些什么。
“路探得怎么樣?前面有危險嗎?“謝小玉徑直問道。
“這個鬼地方,活的東西真得很少,不過能夠在這種地方存活,要么是小魚小蝦,要么就是妖獸,妖獸的比例不小。“老小孩第一個回答。
“我這一路也是。“另外一位探路的道君證實了老小孩的話。
“沒有驚擾到它們吧?“謝小玉連忙問。
他現在最擔心的是那里面有被開啟了智慧的小妖,畢竟異族準備了數萬年,天知道它們有沒有來過這里?
老小孩想了想回道:“應該沒驚擾它們,我遇到的妖獸,大多挺笨的。“
“我這邊也是。“
“我遇到最機靈的就是一頭雪熊,那家伙在洞里呼呼大睡。“
其他人的回答也差不多。
“這里是極北冰原,方圓幾百里都未必有活物,發生紛爭的可能性很小,也就不容易被偷襲,所以這里的妖獸全都往皮糙肉厚方面發展,感應用不著太靈敏。“
其他道君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老小孩是散修,而且走南闖北,見聞廣博,在這方面比其他人強出不少。
“要不要把那些妖獸全都干掉?“陳元奇輕聲問道。
謝小玉在沉思。
換成以前的他,根本不會考慮那么多,安全第一,他會毫不猶豫把一路上的妖獸全都干掉。
現在就不同了,他反倒更愿意留它們一命。
“你們把那些妖獸的蹤跡全都標記出來。“謝小玉朝著老小孩等人吩咐道。
半個時辰之后,他拿著一疊地圖出現在了一艘船上,他找的是姜涵韻。
這個女人負責的是一些瑣碎事,比如前進路線的具體安排,又比如斥候的布設。她這邊做好計劃,就交給洛文清、蘇明成、麻子等人去執行。
讓謝小玉感到意外的是,他找到姜涵韻的時候,這位翠羽宮代宮主正在和慕菲青吵架,兩個人一看到謝小玉過來,同時拉住了他。
“你來評評理,這件事對不對?“姜涵韻首先喊道。
“這丫頭,居然讓我們用法術把所有的種子全都催生出來,她以為這么簡單?“慕菲青在旁邊抱怨。
“那么多人在船上,我讓他們喝西北風去?“姜涵韻自然有她的理由,作為這支船隊的總管,她必須對所有的人負責。
就和所有的總管一樣,她對底下的人不可能和善,必須拼命壓榨底下人的每一絲勞力。
“船上還有不少存貨,難道這還不夠支撐幾個月的?“換成別的人,未必清楚有多少食物儲備,慕菲青卻一清二楚。
“你也知道只能支撐幾個月,幾個月后呢?“姜涵韻順帶看了謝小玉一眼,她和洛文清不同,她并不知道整個計劃,也剛知道謝小玉沒打算走西南,而是轉向北面,改走極北冰原。
這樣一來,原本的計劃徹底泡湯了。
在她原來的計劃里面,每天會組織一部分人去捕魚,多少可以彌補一下食物的不足,多撐個一年半載,應該沒問題。
現在倒也能捕魚,不過要鑿開厚厚的冰層,先不說效率多低,一路上留下這么多痕跡,難道是怕異族追錯方向?
謝小玉根本不在乎這個女人的怒目而視,他轉頭朝著慕菲青問道:“海藻呢?催生這東西應該不難吧?“
他現在對海藻越來越有好感,這東西產量驚人,還用不著費心。
“可以。“慕菲青一口答應下來,反正不是他吃,底下的人能夠填飽肚子就行了。
“先用這東西頂一陣吧。“謝小玉不負責任地說。
他知道只吃海藻不行,早晚要吃出毛病來,現在已經有人視力衰退,還有人四肢浮腫。可惜他實在管不過來。
“那就這樣吧。“姜涵韻瞪了謝小玉一眼,悻悻地說道。
“慕師伯,青木宗肯定擅長假死之術吧?那些平民一直在沉睡,如果施以假死之術,消耗應該小很多吧?“謝小玉知道這很殘忍,不過還是那句話,他實在管不過來。
他帶這些人出來,讓他們有機會活命,卻沒法保證他們活得很好。
施了假死之術,人呼吸和心跳都會變得異常緩慢,深埋于地下十幾天,也不會死,幾個月不吃不喝,也沒問題,這樣一來,消耗就可以減到最少。
不過假死之術很傷身體,一不小心,就恢復不過來,假死就成了真死。
“可以。“慕菲青點頭答應,假死之術人人都會,就連散修都能施展,之所以讓青木宗出手,是因為他們在這方面別有所長,由他們出手,傷害要小得多,假死變成真死的可能性也小得多。
“那就拜托師伯了。“謝小玉稽首為禮。
“沒什么。“慕菲青樂呵呵地走了,他很高興有事可做,事情越多越好。
看到慕菲青走遠,謝小玉把地圖放在姜涵韻的桌子上,輕嘆了一聲說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
“我沒說過。“姜涵韻不承認,不過她那冰冷的臉孔說明了她的心情。
“我們這一次非常成功,輕而易舉就擺脫了異族的追蹤,知道是為什么嗎?“謝小玉慢條斯理地問道。
“不明白。“姜涵韻仍舊在賭氣。
“因為異族非常確信我們會走西南那條路,因為我讓你做的方案都是往西南去,它們對這些方案一清二楚。“謝小玉淡淡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我泄露了秘密?“姜涵韻勃然大怒。
“沒錯。“謝小玉一點都不在意,臉上仍舊帶著一絲微笑:“不過,是我故意讓你泄露的。“
姜涵韻的瞳孔一陣緊縮,她當然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翠羽宮有一個奸細,那個奸細的地位極高。
她甚至已經猜到那個奸細是誰了。
遁一盟前前后后經過好幾次清掃,最后一次借助的是神道的力量,應該沒奸細能夠躲過。不過有人沒有被清查,因為她還留在中土。
翠羽宮的道君幾乎全都已經閉關,為的是盡快提升實力,只有一個人還沒來得及閉關,因為她剛剛從中土過來。
她很忙,整天東奔西走,誰都不知道她接觸了些什么人?
“不錯,那個人就是你的虞師叔,她很精明,所以你師父讓她留守在中土,負責那邊的撤離,她也很低調,所以沒人注意到她,她故意滯留在中土,躲過了一次次檢查,可惜,她做錯了一件事,讓太多的人聚集在江洲。“謝小玉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我也聽說了,不過那些人是自己來的,想要隨著我們出海。“姜涵韻沒覺得哪里出了問題。
“我第一次去翠羽宮的時候,就發現翠羽宮還保留著神道之法,你們用得非常小心,只取很少一部分愿力,但是這一次我去翠羽宮,卻發現無窮的愿力凝聚于翠羽宮前。“謝小玉嘿嘿一笑,淡淡地問道:“你師父不可能那么糊涂,忘記撤去前殿的香火吧?“
姜涵韻駭然變色。
謝小玉之前說的那些話,只是猜測,此刻這番話就不同了。
她清楚地記得,師父臨走之前,將前殿完全關閉,還撤下了所有的神牌,搬走了香爐。想要恢復可不容易。
就算有人將這一切都恢復過來,謝小玉都能一眼看出來,虞師叔不可能視而不見,更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危害。
不只是這個消息讓姜涵韻嚇了一跳,謝小玉說翠羽宮前聚集起無窮愿力,也把她給嚇到了。
沒人比她更清楚愿力反噬的下場,大乘佛門面臨的困境就是最好的注釋。
即便她們沒有吸取那些愿力,仍舊有很多辦法能夠讓愿力反噬作用在她們的身上。
看到姜涵韻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謝小玉微微一笑:“放心,我既然已經看出了蹊蹺,肯定會有所布置,你忘了我讓智通禪師回中土?他們才是最后一批回來的人,你的虞師叔一到天寶州,我就讓他們搗毀翠羽宮前殿,散去上面聚集的愿力,在這方面,佛門比道門確實更加擅長。“
“她在哪兒?“姜涵韻臉色鐵青。
“出發之前,她已經被我們控制起來了,借用仙界的力量,確實是一件讓人上癮的事,因為很方便,以往對這些奸細搜魂的話,什么都不會得到,這一次卻不同,我們得到了很多有用的東西。“謝小玉悠然地說道。
。。
冰面上,一艘艘“筏子“緩緩地動了起來,它們的速度一開始很慢,一點點加速,變得越來越快。
和飛天劍舟相比,這些“筏子“要安靜得多,沒有那震耳欲聾的轟鳴,和普通的飛天船比起來,它們也要安靜得多,因為它們沒有那“呼呼“的扇輪轉動的聲音。
能夠聽到的,只有劃破空氣的嘶嘶聲,聲音很輕細,離開半里地就聽不見了,就算聽見,也會被當成是風聲。
這些筏子飛得不高,離地也就數十丈,底下仿佛有一個無形的墊子托著,以它們那巨大的塊頭,又有這樣的速度,所過之處應該如同狂風席卷才對,卻平靜得出乎預料。
在最前面那艘船上,玄元子、李天一、洛文清幾個人站在船頭,他們的身體四周有一道無形的壁障,風根本吹不到他們身上。
“還是太倉促,拼命趕工,很多地方都沒有完善。“洛文清輕輕搖著頭。
“清兒,已經很不錯了,計劃趕不上變化,很多事原本都沒有料到。“玄元子倒是不怎么在意。
“聽說接下來要兵分兩路?“李天一就是來問這件事的,謝小玉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西面和南面,實際上選擇的卻是北面,他同樣一無所知,所以這一次他要打聽清楚。
玄元子點了點頭。
“那么這一路由誰負責?“李天一繼續問道。
“鍺師弟。“玄元子答道。
李天一沉思片刻,最后不得不承認,這是最好的選擇。
鍺元修長年駐守極北之地,收集天空中落下的星屑,對于這個地方確實比其他人要熟悉的多。
極北之地是很大一片范圍,中土的北面也是極北之地,夏天的時候,那里是一片海洋,到了冬天,海水凍結,就成了極北冰原。
事實上,走極北冰原,也可以從中土到達天寶州,剛剛發現天寶州的時候,就曾經有人這么干過。
“這邊就要拜托鍺師弟了。“李天一隨口說道,如果負責的不是鍺元修,他倒是想弄一個人過來,畢竟九曜派地處北方,對極北之地比其他人要熟悉得多。
他對這一路其實并不感興趣。
這一路雖然人多,卻不重要,船里面裝的全都是沉睡著的平民百姓,隨行的除了鍺元修之外,頂多再有二三十位道君。
“我們這邊什么時候出發?“李天一轉而關心起這件事來。
玄元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
“不會太久,麻子那邊在加緊改造。“洛文清連忙回答。
李天一贊許地點了點頭,他的臉上隱約可見一絲落寞的神情。
別人家的孩子越有出息,就越反襯出自家孩子沒本事。
當初九曜派也到處發掘應劫之人,最后真被他們找到了幾個,這幾個人同樣也有應運而生的味道,各有奇遇,修煉也快。
可惜,幾年過去之后,兩邊的差距越拉越開。
他們那幾個弟子原本和謝小玉、洛文清是同一檔次的,先是被麻子、蘇明成超過,然后被綺羅、青嵐等人超過,現在就連李光宗、李金寶這些半路出家的外行人也遠遠超了過去。
九曜派唯一能夠指望的就只有法磬。
李天一對法磬,頗有幾分愧疚。
當初那件事把法磬給耽誤了,要不然法磬就算達不到蘇明成的地步,至少也能和綺羅、青嵐并排,現在卻落到了中等靠后的位置。
玄元子看出了李天一的心思,他連忙安慰道:“師兄別想得太多,你沒看到嗎?璇璣派上上下下,只有清兒和他那徒弟稍微強些。“
他說這話,并不完全是安慰之詞。
別人看他高高在上,他看別人也滿眼羨慕。就拿李光宗、李金寶那伙人來說,將來就算達不到十尊者的層次,也應該是緊隨其后的人物。另一個讓他羨慕的是翠羽宮,別看現在不怎么樣,姜涵韻、慕容雪兩個都是毫無疑問的應劫之人,后面還有一個謝小釵,也有幾分應劫之人的味道。
玄元子、李天一有著各自的感嘆,這讓旁邊的洛文清很是難受,他正琢磨著要不要找個借口離開,卻發現他師父和李天一猛地轉過頭來。
“怎么了?“洛文清連忙問道。
那兩個人沒開口,他們的神情都異常凝重。
就在剛才,他們同時感到一陣心悸,那是一陣莫名的心悸,好像有什么糟糕的事發生了。
好半天,玄元子低聲自語:“這個方向應該是天寶州。“
“或許,我們的行動惹惱了異族?“李天一也喃喃自語著。
他們不但抹掉了對方的一個基地,臨走之時還留了一道后手,直接借用仙界的力量,一下子干掉了異族那么多厲害家伙,對方不抓狂才是怪事。
說這幾句話的工夫,空氣微微地震動了兩下。
這里是極北冰原,離開天寶州四十幾萬里,居然連這里都能感覺得到震動,很難想象那邊發生了什么?
“要不要回去看看?“洛文清輕聲問道。
“不急。“玄元子立刻搖了搖頭。
“先等等。“這是李天一的回答。
兩位掌門想的都一樣,這樣的攻擊絕對不是凡間的手段,只可能是妖、魔、仙、佛四界的力量。
就像當初謝小玉擔憂的那樣,那些大能一旦出手,真仙也只不過是螻蟻,如果這時候他們跑回去,無異于送死。
“等到打完之后,我們再過去也不遲。“玄元子并不覺得自己臉皮厚,每個正常人都會這樣選擇。
“萬一。。“洛文清遲疑了一下,他想問,萬一道門各派敗了怎么辦?
玄元子知道徒弟想些什么,立刻回道:“沒有萬一,現在大劫還沒到來,天道沒有沉睡,妖、鬼、魔三界的大能實力再強,能夠發揮的力量也有限。“
他頓了一頓,臉色露出了一絲憂愁,嘆息一聲說道:“不過損失肯定不會太小。“
他想到的是聚集在臨海城的那些平民百姓。
沒人知道有多少人聚集在小小的天寶州?他們能夠帶走的,畢竟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人只能被留在那里。
“謝小玉事先留了一手。“洛文清連忙安慰道。
玄元子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徒弟指的是那些船牌。
船牌上有那些人的精血,可以用滴血重生之法,讓那些人復活。
不過,這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魂魄沒事。
如此恐怖的力量對撞,就連道君都未必能夠逃脫,普通人十有八九會形神皆滅。
“可惜,羅師弟實力受損,要不然他倒是可以過去看看。“玄元子黯然神傷。
羅元棠身外化身被毀,遠比陳元奇傷得要重,沒有一年半載的苦修,根本別想恢復過來。
他再一次感覺到自己沒人可用。
李天一心頭一動:“我九曜太陰一脈都是有不少修煉身外化身的師兄弟,就請他們過去跑一趟吧。“
“那就有勞了。“玄元子此刻也沒更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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