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玉微微皺著眉頭,他在考慮。
他和佛門的關(guān)系一向?qū)擂危钦嬉f兩邊壞到哪里去?卻又未必。當初他還裝扮過和尚,主持過一家寺院,嚴格說起來,那是他建立的第一個門派。
如果眼前這人是婆娑大陸的佛門弟子,他肯定想都不想,立刻拒絕。婆娑大陸的佛門可不是什么好東西,而且《六如法》明顯不屬于婆娑大陸佛門的傳承,他和佛門有很深的淵源,但是對婆娑大陸的佛門卻沒任何虧欠。
眼前這個和尚是密宗弟子,密宗倒是從來沒得罪過他,相反他還認識三個密宗和尚,一起煉過藥,有那么一絲香火之情。
和尚看出了謝小玉的猶豫,腦筋一轉(zhuǎn),立刻有了想法,他湊到謝小玉跟前,輕聲說道:“我多羅那加宗,供奉的是多羅陀龍王,和那些供奉綠度母,供奉大日如來的宗派不能比,只能算是一個小宗派,不過門下弟子忠誠之心倒是很高.。“
也不管謝小玉有沒有在聽,他自顧自地解釋起來。
多羅那加宗屬于西域密宗,西域密宗有兩大類。
一類是政教一體,一個教派就相當于一個獨立王國,寺廟就如同朝廷,底下是一大批頭人,有點像官吏,又有點像苗疆的寨主,再往下是平民,大多是工匠和生意人,最底層則是農(nóng)奴。
另外一類是族群供奉,一群人世代聚居,互相之間通婚,早已經(jīng)變得血脈相連,而寺院完全就是家廟,整個寺院上上下下根本沒有外人,互相之間都是親戚。
多羅那加宗就屬于后者。
毫無疑問,這種傳承方式要嚴密得多。
“你那寺院有數(shù)萬僧眾?那么供奉你們的人又有多少?“
謝小玉當然要問清楚,對方說這話,肯定是有目地的,最有可能就是想搭他們的船出海,這樣一來他就要算一下人數(shù)了。
“也有數(shù)萬。“和尚回答得很是簡練。
“一個人供養(yǎng)一個和尚?“謝小玉有些意外,中土的佛寺都有田產(chǎn),農(nóng)田是租給佃戶種的,寺里有多少和尚,全看田產(chǎn)多少,差不多十個佃戶養(yǎng)一個和尚。
那個和尚連忙解釋道:“在我們那里,大家都是親戚,消災(zāi)祈福是我等的本份,要什么供奉?再說,我們那里土地貧瘠,田里的出產(chǎn)根本不夠塞牙縫的,與其種田,還不如做買賣。說到做買賣,普通人一日間頂多行走十幾里,背負百十斤,如果趕一輛大車的話,也不過數(shù)百斤。我等只需一個上品納物袋,一次可以裝千斤之物,一日夜來去千里,所以在我們那里,是寺廟供養(yǎng)族人,而并非眾人供奉寺廟。“
“這個家伙就是專管買賣交易的,所以才會和我結(jié)識,這一次來,他也是做交易來的,沒想到卷進了風波之中。“黃臉漢子也在一旁幫忙說話,如果沒有這個朋友,他根本不可能撐到這里,也就不可能有現(xiàn)在的機緣,所以飲水思源,他當然是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謝小玉有些心動了。
他現(xiàn)在手底下有三群人,一群是從天寶州帶過來的人,那是真正的嫡系,是他的老兄弟,絕對可以信任,可惜連一百個人都不到。一群是苗人,他能夠調(diào)用,卻不是直接管轄,而且里面探子一大堆,讓人心煩。最后一群就是剛剛找到的劍宗遺脈,這群人同樣可以信任,不過數(shù)量也太少,真正的劍宗成員還不到三十人,就算把簡家所有的人加起來,也才兩千左右。
或許可以接納多羅那加宗。
謝小玉有把握讓多羅那加宗聽命于他,將來出海之后,璇璣、九曜諸派加起來有幾十萬之眾,全都屬于道門,多羅那加宗是佛門,絕對不可能投靠過去,想不受欺壓,就只有緊跟他。
這個道理和他之前千方百計想要收服那些苗寨一樣。
“你能做主?“謝小玉可不想白高興一場。
“他當然可以做主,多羅那加宗分成內(nèi)外兩院,他就是外院的主持。“黃臉漢子又搶著說道。
所謂內(nèi)外院,就相當于各大門派的長老和太上長老。太上長老全都縮在內(nèi)山門的洞天之中,很少出來,也很少插手門派事務(wù)。長老才是主事的,至于外院的主持,豈不就是掌門的身份?
謝小玉點了點頭,這就算是答應(yīng)下來了,不過同時他也有些失望,掌門只有真君境界,這個門派總體實力可想而知。
“你把多羅那加宗最主要的幾種功法說一遍吧,特別是你剛才提到過的龍王變。“
和尚大喜,他并不認為謝小玉是在誆騙多羅那加宗的傳承,謝小玉一臉失望之色,顯然對他的宗門不怎么感興趣。
更何況,不久之前劍宗公開了所有的傳承,一下子撒出去幾百萬部劍訣,其中不乏無上級別的東西,這樣大的手筆不但顯示了劍宗的底蘊,同時也讓各大門派不得不佩服劍宗的慷慨。
現(xiàn)在如果有人說,劍宗傳人貪圖某家的功法,肯定會被人當面啐上一臉唾沫。
和尚從袖管里面掏出了厚厚一疊功法密錄,小心地放在謝小玉面前。
“這東西,你一向都隨身帶著?“謝小玉有些奇怪。“他是拿來和我交易的,當初說好了的,除了多羅那加宗的那門龍王變,我還可以挑三部功法。“黃臉漢子又在一旁解釋。聽到這話,謝小玉點了點頭,這個和尚還算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