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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臨海城到處都張燈結(jié)彩,從郡主到一般的妖族都沉浸在喜悅之中。
最讓人感到意外的是,這里面居然還包括俘虜。
牢房早已經(jīng)空了,所有的俘虜全都被放了出來,他們有兩個選擇,留下向郡主殿下效忠,或者離開。
大部分的俘虜選擇了前者,因為他們都看得出來,這位郡主殿下已經(jīng)隱約成為了人間妖族的領(lǐng)袖之一,正在漸漸取代原本屬于悠太子的位置。
一個正在上升階段的領(lǐng)地,一個正需要大量人才投靠的領(lǐng)主,一個機(jī)遇無窮的地方,沒有什么比這更令那些擁有才智,卻得不到施展的妖在意了。
不過這里面并不包括晉久和嬌嬌。
晉久是因為心障,不管怎么說,他的行為都是投敵,悠太子雖然不怎么在意他,卻也沒虧待了他,背叛悠太子,他心里確實有些過不去,也就高興不起來。
不過事已至此,郡主殿下連他的家人都已經(jīng)接過來了,后路已絕,從今往后他只能一心輔佐郡主。
和晉久不同,嬌嬌之所以沒一起慶祝,是因為她正躺在床上,她為她的臨陣倒戈付出了代價,一回來就被謝小玉狠狠收拾了一頓,死去活來不知道多少次,最后連氣息都斷了,差一點沒緩過來,這才被放過。
謝小玉、舒然、絕和青玉此刻正在郡主府。
為了慶祝這場勝利,筵席從郡主府一直擺到大街上,只要是有頭有臉的妖,全都被請了過來。
最熱鬧的自然是在大殿之上,這里總共擺了九張桌子,主桌就五位,郡主坐在主位上,左面是謝小玉,右面是舒然,再往右是絕。青玉在謝小玉和郡主之間搭了凳子,她的身份特殊,原本是郡主的丫鬟,后來被賞賜給了謝小玉,就算是有功之臣,奴婢肯定不能和主人同桌,所以才這樣安排。
現(xiàn)在誰都知道,舒然真正的身份是朱鸞一族的太子繼承人,他的真名叫舒。他在這里擔(dān)任客卿,多少有些白龍魚服,游戲風(fēng)采的味道。絕的身份差一些,他的情況和公子曲有點相似,身為純血后裔,卻沒有封地。
對于桌子上的山珍海味,說實話,在座的五位都不怎么感興趣。
舒身份最高,甚至還在闌郡主之上,但是他偏偏喜歡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絕則有些精神恍惚,此刻他還沉浸在決斗之中,那暢快淋漓的戰(zhàn)斗,那一次次的揮刀,他好像把握到了什么,卻又說不清楚。
“他怎么了?“郡主輕聲問道,雖然說到境界,她比在場任何一位都高,不過戰(zhàn)斗和境界并沒太多關(guān)系,特別是近身搏殺。
“按照人族的說法,他現(xiàn)在是在悟道。“謝小玉低聲說道
“悟道?“郡主沒辦法理解。
妖族擁有天賦神通,根本不需要領(lǐng)悟什么,只要血脈不是太雜,就能夠從血脈中獲得力量,根本沒必要悟道。
“決斗之前,我讓他看了很多有關(guān)劍之道,武之道的東西,那是純粹的技藝,能夠把力量發(fā)揮到極致,舒和青玉都不感興趣,他卻看進(jìn)去了,決斗中,他似乎有所感悟。“謝小玉說了一下絕的情況。
“妖又不是人,技藝的掌握沒有力量的提升那樣明顯。“舒很有些不以為然。
“話不能這樣講,陣法難道不是一種技藝嗎?“青玉不知不覺開始替自己男人說話了。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沒有意義,別忘了就算是最強悍的大陣,在人族的太昊戰(zhàn)船面前也沒用,一擊就破。“舒有他的想法,他面對的那個老刺客,毫無疑問在技藝方面已經(jīng)達(dá)到了巔峰,卻被他的大火徹底燒死,連逃跑都做不到。
“沒必要在這個問題上爭論下去,因為根本沒有答案,劍之道,武之道,戰(zhàn)之道,殺之道既然存在,就肯定有它們的意義,不過超絕的力量也確實能夠壓制技巧。“謝小玉不想和舒爭辯,人族爭辯了幾十萬年,最后也沒爭辯出一個結(jié)果來。
不過有一點他很清楚,十尊者里面,李太虛選擇了戰(zhàn)之道,九曜、赤屠選擇了殺之道,空蟬有些不一樣,他選擇了算之道,
技或許勝不過力,但是技的提升肯定快過力的提升。
“滑頭。“郡主掩嘴輕笑:“你選擇的方向應(yīng)該是技巧吧?“
謝小玉搖了搖頭:“我修煉的時間太短,根本來不及積累,只能走技巧之路,不過我打算補足這個缺陷,只有夯實基礎(chǔ),才能走得更遠(yuǎn)。“
旁邊幾位全都一愣,這個回答出乎他們的預(yù)料。
舒和絕心中感嘆,也多了幾許深思。
郡主卻不為所動,反倒問道:“所以你就看上了那條美女蛇?“
她的語氣很是平和,但是仔細(xì)聽,卻可以感覺到一絲淡淡的酸味。
謝小玉的心微微一緊,他就怕提這件事,干脆呵呵一笑,沒敢回答。
“幻術(shù)怎么走力量之路?“郡主還偏要提,女人畢竟是女人,想法自然和男人不同。
好在這個問題容易回答,謝小玉連忙說道:“我擅長的幻術(shù),其實是意識控制,接下來我打算強化意念,“
“為什么以前誰都沒有想到?“郡主托著腮問道。
謝小玉猶豫了一下,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有想過。
“道理不是明擺著嗎?“舒在一旁開口了:“你們不看看擅長幻術(shù)的都是哪些種族?“
他掰著手指數(shù)道:“蜃龍、九尾妖狐、幻蝶、美女蛇、人魚.全都是女的比男的厲害,能夠修煉成大妖,基本都是女的。“
“女的怎么了?等一會兒我們交手試試。“郡主不樂意了。
“別--“舒不敢答應(yīng),他可不想被雷劈。
謝小玉被這意外的一番話點醒了,不只是那幾個種族,就連虹鸝也是女的比男的厲害。
不管是妖族、還是人族,女的天生比男的力弱,所以更注重技巧。
“你在想什么?“郡主突然問道。
“沒什么。“謝小玉一下子清醒過來,他剛才走神了。
“蜃龍、九尾妖狐這樣的洪荒異獸血脈,我或許沒有辦法,幻蝶、美女蛇、人魚這類上等妖族,我可以幫你弄一批過來,怎么樣?“郡主輕聲問道。
這話像是在開玩笑,卻是正經(jīng)事。
謝小玉猶豫了一下,最后搖了搖頭:“殿下,我覺得讓那些部族自己來投,才是最好的選擇。“
“自己來投?說得容易。別說蜃龍、九尾妖狐了,那是一方霸主,幻蝶、美女蛇、人魚之類的也都是豪族附庸。我記得某位長輩名下就有一群幻蝶,我如果向老祖宗請求的話,應(yīng)該能夠把這群幻蝶弄到手,至于美女蛇,青龍一族麾下最多。“
郡主真心為謝小玉著想,不只是因為感情的緣故,也是因為謝小玉一直無欲無求,幫她做了這么多事,卻沒索取過什么回報。
“多謝殿下。“謝小玉顯得很興奮。
他心里其實在想另外一件事。
從郡主殿下剛才的那番話里面,他看到了妖族另一個致命的問題,一些族群成為另一些族群的附庸,一百多萬年過去了,這種關(guān)系始終沒變。
剛剛接觸妖族的時候,他感覺妖族很強,人族想要贏得這場大劫的勝利,根本連一點希望都沒有,但是時間長了,他卻發(fā)現(xiàn)妖族問題重重,只是沒有爆發(fā)出來罷了。
“你在想什么?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心不在焉。“郡主轉(zhuǎn)頭問道。
“啊--“謝小玉抬起頭來:“我只是在想,怎么向悠太子提條件?不能太過份,要不然對方有可能拒絕,即便答應(yīng)下來,青龍一族也會感到不滿.又不能便宜了悠太子,機(jī)會難得,必須狠狠咬上一口.還要讓悠太子有苦說不出.“
謝小玉邊說邊想。
大殿里面頓時安靜了下來,為的是不打擾謝小玉思考,這件事不但和郡主有關(guān),還關(guān)系到大家的利益。
過了好半天,謝小玉突然一拍巴掌:“有了。“
“快說。“郡主立刻抓住了謝小玉的手臂,連聲催促起來。
其他人對此視而不見,根本不在乎郡主的舉動是否太過曖昧了。
謝小玉咳嗽一聲,把手手臂抽了回來,這才說道:“我們只要讓悠太子承諾,他手底下的那些附庸,主支不動,所有分支盡數(shù)獲得自由,任憑我們招募,只要愿意跟我們走,他就不得阻攔。“
老烏龜嚴(yán)伯搖頭晃腦地在一旁說道:“妙,實在太妙了,主干不動,分枝盡折,自由來去,民心向背。“
老家伙很會總結(jié),簡簡單單四句話,道破了謝小玉的心機(jī)。
作為賠償條件,這個要求不算過份,悠太子沒理由拒絕,青龍一族也不會允許他拒絕。
“這招夠狠。“旁邊那位唯一剩下的輔相拍案叫好,這位前幾天還在為自己又降回到輔相的身份而感到郁悶,對決斗的結(jié)果還有一絲不太好的想法,但是決斗一結(jié)束,這邊一個沒傷,那邊盡皆斃命,他再也不敢有任何想法,現(xiàn)在一心想著拍謝小玉的馬屁。
“這話怎講?“郡主立刻問道。
那位輔相連忙回稟:“殿下,您不知道,悠太子出手豪闊,花錢如流水,他的花銷都是底下的附庸在拼命支撐,所以他的附庸過得很苦,別說和咱們比,說不定還不如癩那邊呢。“
“沒想到會這樣。“郡主皺起了眉頭,她一向以為悠太子是個賢明之主,她有很多事是學(xué)悠太子的做法,卻沒想到,底下的妖卻不這樣認(rèn)為。
“殿下,說一句不當(dāng)講的話,這恐怕不是悠太子的原意,他肯定也想領(lǐng)地富強,子民祥和安樂。但是以他高傲的個性,怎么可能低頭去關(guān)心最底下的那群子民?“謝小玉趁機(jī)說道,這話他早就想講,只是沒機(jī)會。
郡主稍微一想,突然臉色一變,猛地一瞪,傳音問道:“你同樣也在說我吧?“
“殿下英明。“謝小玉立刻傳音回道:“當(dāng)初您肯定也想讓子民過得舒服,可惜您手下都是一批蛀蠹之輩,只知道,盤剝搜刮,您的附庸過得未必比悠太子那邊強。“
郡主默然無語,她被觸動了心弦。
看到殿下沉默下來,謝小玉連忙說道:“我們這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了下等妖族,這絕對有吸引力,我相信至少能夠吸引六成部族投靠過來。“
“才只有六成?“舒這個家伙有些貪心不足,他覺得少了。
“肯定有不少部族會選擇觀望。“謝小玉說這話,并非信口開河,而是天機(jī)盤演算的結(jié)果。
“有理。“舒點了點頭,反正謝小玉說什么,他都覺得有理。
突然他哈哈大笑起來:“我早就看悠不順眼,能夠看到他大失血,實在讓人高興,來來來“他舉起了手中的酒杯:“大家滿飲此杯。“
眾人哄然而起,紛紛舉起了酒杯。
“混賬,混賬,全都是混賬。“
水晶宮中傳出了一陣憤怒的吼聲。
一張全新的龍案被踢飛了出去,悠太子早已經(jīng)沒有了往日的風(fēng)度,他在龍椅前來回走著,渾身顫抖,臉色鐵青。
“好一個‘主干不動,分枝盡折‘,好一個‘自由來去,民心向背。‘“這位太子爺自言自語著。
底下群臣全都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
他們想到闌會窮追猛打,也想過對方會狠咬一口,卻沒想到會用這招。
“有多少部族打算離開?“悠太子停了下來,他朝著底下怒目而視。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敢回答。
“輝,你是文臣之首,領(lǐng)地里面的一切事務(wù)都是你在管,你不可能不知道。“悠太子干脆點名。
這下子再也躲不過去了,輝也沒心思搖什么羽扇了,苦著臉拱手回道:“殿下,最后的結(jié)果還不知道,很多部族都在觀望,只知道明確要走的部族大概占據(jù)五成。“
悠太子的臉頰抽動了兩下。
五成的部族沒了,這還不是最后的結(jié)果,最后肯定更多。
“我聽到外面有很多傳聞,說我窮奢極欲,所以治下子民活得非常凄慘。“悠太子滿臉猙獰,他猛然間大聲吼道:“有沒有這回事?“
底下群臣更是一片默然,他們的這位主公好大喜功,喜歡聽好話,而那些傳聞最惡毒的地方就是沒有刻意夸大,甚至還幫著推脫,不惜以闌郡主做例子。
這看上去是幫悠太子說話,實際上并非如此,真正的目地是挑撥殿下和群臣的關(guān)系。
闌郡主可不是好大喜功、窮奢極欲,而是她的善良被當(dāng)做軟弱,臣子們?yōu)樽约褐\利。這邊的情況卻完全不同。
可惜,沒人敢這么說。
“殿下,底下的那些部族確實負(fù)擔(dān)不輕。“輝硬著頭皮說道,這已經(jīng)是最婉轉(zhuǎn)的說法了。
“這樣說來,我好大喜功也是真的?“悠太子板著臉問,他一定要問明白。
老狐貍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他突然懷念童在的日子了,有那個家伙在,至少可以分擔(dān)一下壓力。
他很清楚,如果說真話,那是忠言逆耳,這位殿下不會愿意聽,如果說假話的話,那是敷衍搪塞,殿下肯定聽得出來。
想了好半天,他只得說一些不真不假,和稀泥的話。
“殿下家大業(yè)大,麾下良臣猛將眾多,消耗免不了會大一些,這也是領(lǐng)地初創(chuàng),迫不得已的事。“
他不說太子不好,也不說群臣不好,
悠太子坐了下來,他也知道這是辯解,不過老狐貍的話也點醒了他。選擇離開的只是最底層的附庸,這些臣子不會離開,如果他逼得太緊的話,那就難說了。
看到太子的情緒平和一些了,輝揮動著羽扇說道:“其實闌的這招并非無法可破,只不過殿下可能會成為眾矢之。“
“你說說看。“悠太子往龍椅上一靠,耐心地聽了起來。
“平心而論,莫空確實有才,簡簡單單一個條件,就讓我們方寸大變。“輝先把曾經(jīng)的對手狠夸一頓。
“夠了,夠了。“悠太子連忙打斷,他現(xiàn)在最不想聽到那個人的名字。
“殿下,破招就在這里,我們可以向他學(xué),也來個主干不動,分枝盡折,自由來去,民心向背。“老狐貍剛才那通狠夸,就是為此鋪墊。
這就像先聞過惡臭,再進(jìn)入茅坑,感覺就沒那么糟糕。
如果,悠太子沒有一口拒絕,而是問道:“這話怎么說?“
“殿下您的名聲不差,慷慨大方,急人救難,闌頂多只能說后來居上。“輝先拍一通馬屁,然后才說道:“只要咱們也廢除下等妖族,肯定會吸引很多妖族投靠。“
眾臣頓時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豈不是壞了規(guī)矩?“一個老臣跳了出來。
“咱們是被闌逼的,不這么做的話,大部分附庸都會跑到闌那邊去。“輝朝著太子殿下拱手說道。
“我看不出這有什么意義。“另外一個老臣也跳出來反對。
這些老臣接二連三跳出來是有原因的。
如果太子殿下這么做,他們這些做臣子的肯定也要響應(yīng),這樣一來他們也要廢除下等妖族。
“那是因為你有私心。“輝一點不給面子。
他轉(zhuǎn)身朝著悠太子說道:“殿下,莫空這套辦法一旦成功,妖族必然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很可能,今后不會再有下等妖族。
那些名聲好,受擁戴的主君,就會吸引眾多部族前去投靠,用不了多少時間,勢力就會變得異常龐大.“
輝不再說下去了,因為他已經(jīng)用不著再說了。
“這豈不是要大亂?“悠太子有些惶恐起來,他能猜到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殿下,現(xiàn)在是天地大劫,是大爭之世,一切都已經(jīng)亂了,以往的規(guī)矩根本沒必要固守。“輝顯得異常深沉。
悠太子沉吟不語,此刻他已經(jīng)沒了剛才的憤怒,他的心很亂,亂極了。
“殿下,這已經(jīng)是生死關(guān)頭,您不能再猶豫了。“輝變得急切起來,他跨前兩步,大聲喊道:“闌踩著您上位,您的勢力縮水大半,恐怕有人認(rèn)為您已經(jīng)沒落了,正打算落井下石呢!“
悠太子渾身一顫,猛然醒悟過來,他不是沒有敵人,不但有一大堆外敵,還有好幾個競爭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