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起來便覺得頭疼欲裂,水月見我起來連忙趕過來服侍,世民恐怕早就離開了。
我捂著自己的頭,就這水月的手喝下一碗湯,這是我以前自己配的方子,醉后第二日喝,用著挺管用的,所以就一直留了下來。喝完后,我問水月,“昨日我沒說什么不該說的話吧?”水月搖頭道,“從未見娘娘如此醉過!昨夜皇上將我們都遣了出去,奴婢也不知里面的情況。”我聽她如此說,心里已經有些沒底了。以前雖然罪過,我總能保持清醒,所以可以放心的讓水月進來服侍。可是昨夜我是真的不知自己說了什么,干了什么。心里暗暗責怪自己怎么就這樣沖動。
晚上世民來時,我一直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他萬一問我些什么,我該如何回答。可是他與往常一樣,半分未提昨夜之事,我自己倒是憋不住了。等宮人們侍候我們梳洗完,都下去后,我拉著他坐在床邊問道,“昨夜,我,我……”他看著我的樣子,笑道,“怎么了?現在后悔與我喝酒了?”我立馬警醒的看著他,“你知道什么了?”他忽然地攬過我,一臉認真的說道,“靈溪,有些事,你如果不想讓我知道,我永遠都不會問你的。不管你是誰,我都愛你,永遠都是。”他很少與我說這樣動人的情話,他的情意總會藏在心中,眼中,卻從來不會掛在嘴邊。他的幾句話比昨夜的酒更加醉人,不知不覺我便醉倒在他懷里,早就忘了盤問我昨夜酒后到底吐出了怎樣的真言?卻只知道此時春光無限好,花燭始燃到天明。
雖然春光明媚的日子已經過去,可是這幾日我的心情卻是百般的燦爛,恪兒的婚事終于落定,他要娶的是右衛副率慈汾二州刺史靜公楊譽的女兒,雖然沒有靜姝那樣讓我滿意,但至少也是個是個溫婉賢淑的好孩子。以前我與恪兒提起他的婚事,他總是沉默,可是這次他卻點頭答應了,終于有女子入了他的法眼了。我與世民說后,他自然也是高興的,讓我去張羅兩人的婚事,我自然歡喜的去辦了。
這婚事可比辦晚宴要復雜得多,我每日是忙的昏天黑地,焦頭爛額。正在聽禮部官員列舉當天的禮儀細節,歆兒風風火火的進來了,來了之后,就一直質問我這個做娘的偏心。我原先是聽的一頭霧水,聽了半天才知道,原來是他嫌我替恪兒求親,卻未替他求。我真真是哭笑不得,本是想讓他成熟些再成家立業,可是這毛頭小子別的事情不上心,這種事他卻要搶到前頭。再想想念采,這幾年也是文靜了不少,也漸漸有了大姑娘的樣子。這些當年還蹣跚學步,咿呀學語的孩子,轉眼間卻都要娶妻生子了。看來,我是真的老了。正兀自想著,卻聽到念采邊叫我邊往我這里跑。我搖搖頭,剛在心中夸她文靜了些,她便這樣的不爭氣。
我問歆兒,看中的是哪家姑娘,歆兒正待回答之時,念采高聲叫道,“娘親,靜姐姐來信了。”我一下子站了起來,也不管歆兒說了些什么,立馬接過念采遞來的信,娟秀的字跡印入眼前,“天地廣闊任君游,鳳棲梧桐,紅塵未央,安好,勿念。”我欣慰的一笑,靜姝是幸福的,那樣胸襟的女子是該擁有這樣的幸福的,我從心里替她感到高興。念采在旁邊高興的搖晃著我的胳膊,說道,“娘親,靜姐姐還送來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玩意,回頭我差人給你送來。”我愛憐的摸摸她的頭,說道,“真的啊,既是靜姝送給你的,你便自己留著吧。”她搖搖頭,“娘親,有好多是給你的,不光是我的,像什么龜頭子,雪蓮,還有把精致的藏刀,還有……”我興致勃勃的聽著,歆兒在旁邊幾次三番的想要打斷我們,卻奈何插不進話。最后實在忍不住,一下子拉過念采,說道,“有個先來后到,好不好,你說個沒完了你?”念采驚訝的說道,“六弟,你怎么也在這?”歆兒抓狂的叫道,“我這么個大活人,你看不到啊!”念采道,“我太高興了,沒注意你,哎,對了,你找母后所為何事?”本是滿腹話語的歆兒此時卻是臉憋得通紅,如何也說不出話了。我在心里早就樂開了花,原來他也有害羞的時候,從小到大,也就念采可以制住他了。
估計他是怕聽到念采的奚落與嘲笑,半天也未答出一句話,眼見著念采又要開口問,他訕訕的說了一句,“現在沒事了,我改天再來找母后。”說完逃也似的出了門口。
我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念采莫名奇妙的看著我,我便與前因后果說與她聽。聽完后,她便笑著往外走,我叫住她,問道,“你干嘛去?”她邊笑邊說,“娘親,有這樣的事,我怎能放過奚落他的機會,順便去打聽打聽是哪家姑娘這樣倒霉被他給看上了?”
聽他如此說,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歆兒最要面子,他要是知道我當著眾人的面將這件事說出來,說不定明日便要來找我的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