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八百多萬啊！

楊凡在曹琳芳面前說得輕鬆，而他自己也確實有自信把它給賺出來，但真的想到這麼多錢，楊凡還是覺得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楊凡知道，也幸虧是現在，如果在“夢”中，估計自己嚇都要被這鉅額債務給嚇死了。

不過，雖然急需用錢，楊凡現在還是面臨著和高中時類似的問題，那就是學業和寫作不能兼顧。還有幾天就要期末考試了，而他卻拉下了將近兩個月的課程，如果現在不專心補習的話，最後鬧出幾個紅燈不算，真的落了個處分可就糟糕了。

算了，反正也沒幾天了，先抓緊時間備考，等放了假再加緊寫作吧。晚上，楊凡在牀上想了半天，終於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楊凡習慣性地叫上了曹琳芳，一起去食堂吃早飯。只是，整頓飯，兩人實在是吃得彆扭之極，幾乎在任何時刻，都有人朝他們行著注目禮，甚至不時有同學過來搭訕，不僅如此，那充滿著異樣和懷疑的目光，也令這對其實在校園裡並不少見的學生情侶渾身不自在，最後幾乎是逃一般的離開了食堂。

這就是成名的代價吧？當初，楊凡就是預料到了這樣的場面，所以一直都不肯把自己的寫手身份公開，這次爲了挽救曹琳芳，他毫不猶豫地利用了自己的身份，而且也確實是無怨無悔，但想到了剛纔那一陣接著一陣的騷擾，楊凡直到下午上課時，還在苦笑不已。

第一節課下課，楊辰忽然收拾起書本，遞給楊凡說：“老大，幫個忙，等會兒給我帶回宿舍吧。”

楊凡一愣，問他：“還有一節課呢？你不上了嗎？”

“呵呵，不上了，我現在就要進城了，否則晚了就沒票了。”楊辰笑嘻嘻地說。

“票？什麼票？”楊凡大惑不解。

“歐洲盃啊！”楊辰叫道：“老大，你前一陣雖然忙，可不會連這都不知道吧？現在電影院的票都很緊張啊，去晚了就沒了，所以我現在就得走了。”

“哦。”楊凡恍然大悟，現在正是2000歐洲盃的比賽日，他前一陣爲了曹琳芳無暇關心其它事情，可連這個都忘記了。想了想，楊凡又問：“你去哪兒看？”

“怎麼，老大你也想來？”楊辰大感興趣：“我們去紅樓，那兒最便宜，學生票5元一個晚上，兩場比賽兩部電影，環境也還不錯，最後還有抽獎，怎麼樣？你也來吧，我幫你先買好票。”

“那可不行，我功課都拉下很多了。”楊凡搖了搖頭，隨即問道：“你剛纔說‘我們’？”

“是啊，猴子、大B他們也要去。”楊辰笑道：“不過他們會晚上來，我是打前哨的，先把票買好了。”

“那你買了票以後幹什麼？”楊凡有些好奇。

“耐心地等啊，逛街消磨時間。好啦，我要走了。”楊辰說著，就轉身離開了教室。

不知道這次歐洲盃的結果是否和夢中一樣？楊凡上課時想著這事，忽然又有了些心動，畢竟他對歐洲盃的結果記憶更爲清楚，然而，下課後楊凡要過同學的報紙一看，卻又是大失所望，上一輪的比賽結果不但與他的記憶毫不相干，甚至連參賽的球隊都完全不同了。

死了這條心，楊凡乾脆連具體的戰報都不看，直接回到宿舍，自學起這段時間的課程來。本來，在不寫作的時候，楊凡一般都是和曹琳芳一起去教室裡上自習的，但現在，楊凡可不敢這麼出門了，雖然宿舍裡也同樣會有人來打擾，但比起教室，畢竟好了不少，以楊凡的話來說，那是“先躲一陣避避風頭”。

吃過晚飯，宿舍裡的電話響了，是寶劍鋒打來的。儘管楊凡現在已經買了手機，但知道他號碼的幾個人，無論是在上海的寶劍鋒，還是在北京的陳芊芊，或是蘇州楊凡的父母，都知道他現在的累累債務，因此找他都還是儘量打他電話，至於這手機，倒成了擺設似的。

“楊凡，關於網站的發展，我們有了個初步的計劃，但還要徵詢一下你的意見。”寶劍鋒開口就說。

“什麼計劃？”楊凡馬上問道。

“呵呵，那龍淵閣不是在向讀者撒錢嗎？那我們就反其道而行之，向讀者收錢。”寶劍鋒呵呵笑道。

楊凡一時沒反應過來，奇怪地說：“收錢？那不是趕他們走嗎？”

“不，不是簡單的收錢，我們是代替作者收錢。”寶劍鋒解釋說：“我們商量過後，決定實行貴賓制度，把書庫的小說分成兩部分，免費的和收費的，其中收費部分，只是對最新的章節收費，而且過一陣就會免費發佈出來，這樣，既讓所有的讀者都有機會看到所有的小說，又體現了貴賓的特殊待遇，讓他們能夠先睹爲快，而作者……”

寶劍鋒正要繼續說下去，楊凡已經叫出聲來：“vip制度！”

“vip？”寶劍鋒一愣，隨即笑道：“對，就是vip，看來你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

“明白了，明白了。”楊凡連聲說著。對這個vip制度，楊凡哪裡會不清楚？在“夢”中，楊凡記得也是由起點中文網首先推行了vip制度，在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後，用戶們漸漸從反對改爲支持，最後甚至把這看成理所當然的事物，而其它書站也紛紛效仿，一時間，vip之風吹遍了整個網絡小說界。

在“夢”外，楊凡也曾經想過這個問題，想過照搬這些規矩，也搞個vip會員制，只是當時優秀的作品還沒這麼多，楊凡覺得時機還不太成熟，而後來，他在繁忙之中，也漸漸把這事給忘記了，現在聽寶劍鋒說起，楊凡不禁生起了一種歷史重演的感觸。

“那你覺得怎麼樣？”電話那頭，寶劍鋒詢問道。

“很好，很好啊。”楊凡哪會有什麼反對意見，連連表示贊同。

“那好，我們就把這事確定下來。”寶劍鋒笑道：“只是在具體的收費標準上，我們幾個還有些分歧，我的意見是儘可能簡單化，每千字收取兩分錢，可趙風平他覺得這樣不加區分的……”

“不，這樣很好，這樣很好。”楊凡聽完介紹，立刻表了態。

對楊凡的這般爽快，寶劍鋒大感驚奇，卻聽他繼續說：“對了，別忘了叫江南加上保密措施，vip閱讀別用文本了，都做成圖片格式的，並且背景上加上與vip帳號有關聯的編號，這樣的話，雖然未必能怎麼防止盜版，多少會好些吧。”

楊凡的這個建議，其實寶劍鋒他們早就商量過了，而且只是最基本最先想到的幾個措施之一，不過，楊凡現在提出來，寶劍鋒還是大大的吃驚了一回，訝道：“楊凡，你以前就想過vip制度了？”

“這個麼，呵呵。”楊凡想了想，也乾脆地承認了，“我是想過的，不過當時好書還沒現在這麼多，所以我覺得還不成熟，不過現在就不同了。”

對楊凡的遠見，寶劍鋒暗暗佩服，卻不知電話那頭楊凡更是對他景仰不已，兩人相互說了幾句奉承話，然後再商量了關於vip制度的幾點重要措施，就結束了通話。

放下電話，楊凡心裡忽然感到一陣驚慌。Vip了，起點已經要開始實行vip制度了，在記憶中，這應該是三四年後的事了，也就是說，歷史因爲他楊凡的存在而提前了好幾年，vip是這樣，超級寫手們是這樣，經典小說也是這樣，似乎一切都被提前了，而換句話說，他楊凡所知道的未來，已經不多了，他所知道的經典小說，也不多了，很快，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唉，那個長達七八年的大“夢”，“夢”裡的自己雖然一無是處，荒廢了七年多的光陰，也錯過了許多人生的機遇和值得留戀的東西，可是對於“夢”外的自己，卻是那麼的有用，靠著這個“夢”，自己成爲了現在炙手可熱的網絡作家通靈者，自己也一改昔日頹廢的作風，哪怕被寫作佔用了大量的時間，最後還是進入了這所名牌大學，還是出版了數部長篇小說，獲得了鉅額的稿費，也過上了充實的生活……可是，這麼好、這麼有用的一個“惡夢”，就要完成它的使命了嗎？

驚慌了一陣，楊凡忽然笑了起來。自己還瞎擔心什麼呢？現在的《黑科技時代》，已經絕大部分都是自己的東西了，在各大寫手的指點下，他對小說的理解越來越深，掌握的技巧也越來越多，甚至包括創意，現在都不時會有些在他腦子裡出現，這可完全是他楊凡自己的東西啊，就在他的大腦裡，誰都搶不走的，等完成了《黑科技時代》，再創作一部完全屬於自己的小說，難度其實並不是想象的那麼大。

楊凡越想越是興奮。是啊，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寫作技巧有了，各大牛人都結交了，而更重要的是，曹琳芳已經不會再紅顏早逝，陳芊芊也不會給他一句“對不起，我已經有男朋友了”，等大學畢業以後，再奮鬥個幾年，先把欠款還了，再多掙幾筆，然後和曹琳芳、陳芊芊一起……

楊凡想著想著，不由呵呵地傻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