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臺長老這么嘆氣,遲遲心里也跟著低落。
這些她也明白,可是,就莫勁修跟公公那每次都劍拔弩張的氣氛,她就是想勸,也必須打退堂鼓啊。從沒想過跟自己的頂頭上司還能聊聊家事。遲遲想了一會兒,也沒將這話給編全。
好在歐陽青就是這么說說,遲遲聽到就好,回不回應(yīng)不重要。
兩人都默了一會兒后,歐陽青這才重新轉(zhuǎn)過來正對著遲遲,“也就4天就放年假了,這事兒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真正消停。這一段時間段小潔的工作也上手了。不然,小遲,你提前休年假吧。“
“嗯?”遲遲先前一直低著頭,直到歐陽青說這話了,她才抬頭。
“不愿意?”歐陽青見她的反應(yīng),微微蹙了下眉,聲音倒是沒變,“等年假過后,你的工作還是歸你自己管的,段小潔不會這么快上來的,你放心。”
“不,不是的……”這樣的誤會,這下遲遲有些著急了,“我不是擔(dān)心我自己的位置。我和莫勁修的關(guān)系從來沒有公開,媒體也不認(rèn)識我,休假是完全沒必要的。”
“有這樣的想法是好的。不過,遲遲,這樣的機(jī)會我輕易不給人的。每年年底,電臺都會預(yù)錄許多新聞,你的播音時間段還是播你的。還是不愿意?”
遲遲哀怨了……
這解釋來解釋去的,不還是擔(dān)心她會誤會段小潔上位?
遲遲本來還想多說幾句的,只是,看歐陽青這樣的態(tài)勢,她也不好再說。越解釋,她肯定會以為她越在意。畢竟,上次還有個調(diào)職申請報告在那里放著呢。要是讓她以為自己調(diào)子高就慘了。
只是這樣無緣無故的也給她休假了,就算出發(fā)點(diǎn)是為她好,遲遲也不大樂意。這種濫用職權(quán)給予她方便的事情,她還是很排斥的。
但是,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她也只好勉強(qiáng)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沒事,不缺這幾天的。”歐陽青這回倒是滿意地笑了,“好了,你先回去吧。記得勸下阿修。還有,他現(xiàn)在找不到人,我也聯(lián)系不上。等找到了,給首長的一秘打個電話。”
“嗯。”遲遲點(diǎn)點(diǎn)頭。
出了會議室,遲遲又小心的幫歐陽青帶上了門。
本來想再去趟辦公室的,可是,她都已經(jīng)被提前放年假了,也沒工作要做了,再去辦公室不是多此一舉么?去晃蕩一圈就回家?指不定徐玉還得問幾句,她怎么回答?付冬青的事情波及到自己身上了?這可不是個什么好借口。
遂,她猶豫了下,還是直接下了樓。
剛出了軍電大門,公公莫志國便來了電話。倒沒跟遲遲說些什么,只是詢問莫勁修的下落。可惜,遲遲自己都不知道。
莫勁修,莫勁修!
一提到這個,遲遲就渾身不舒服。
怎么出了事情了,就通通來找她了,不出事情的時候,她壓根就是個木偶?遲遲忽然想起,上次付冬青打她電話的時候,她就開口問過莫勁修這件事情的。他是怎么說的?現(xiàn)在想想,他當(dāng)時根本就是敷衍的態(tài)勢。
這樣一想,遲遲真是來氣了,心里堵得慌,迫不及待地想找莫勁修問個清清楚楚。
同一時刻,遲遲心里埋怨的莫勁修,卻早已經(jīng)到了燕郊的軍區(qū)守備團(tuán)附近的軍事監(jiān)獄。
空蕩蕩的審訊室里,只有兩條凳子,一張桌子。
付冬青手上扣著手拷,被兩警衛(wèi)員壓著坐在凳子上。他的對面,是表情陰沉的莫勁修,還有一身軍裝的薛子明。
“薛院長,人已經(jīng)帶到了。”兩名士兵說完,按照尋常的要求正步向兩邊走去。刑犯除了收押審訊,所有的探視,都應(yīng)有人監(jiān)督,這是部隊(duì)的規(guī)矩。
“你們都退下去。”薛子明卻瞅了一眼兩人,直接發(fā)了命令。
兩名士兵相互看了彼此一眼,猶豫不決。
“退下去!一切后果我來承擔(dān)!”這時候,薛子明的聲音比剛才又硬朗了幾分。兩名士兵面面相覷,用眼神商量了一會兒,便真的退了出去。
“我去監(jiān)聽室。”
看著他們散去的背影,薛子明這才轉(zhuǎn)了身,他狠狠拍了下莫勁修的肩,然后才昂首闊步出去。
莫勁修送他到門口,順便將審訊室的門從里頭反鎖好。
將門鎖好以后,他卻沒有立馬走過來,而是深沉著一張臉,站在門口,不說話,只站著,視線也沒放在付冬青身上,而是盯著墻頭的一個小紅點(diǎn)。
付冬青隔了三米多遠(yuǎn)的距離看著莫勁修。他只覺得他此刻的眸子冰涼冰涼的,整個人似乎都籠罩在一片冰層里。看不透徹。他隱隱有些慌張,害怕。
忽然,墻角的那個閃著紅光的燈滅了。
付冬青這才注意到,原來,莫勁修盯著的東西是審訊室的攝像頭。他渾身一顫,大概猜到自己接下來的境況不會太好了。尤其,此刻的莫勁修……他的身上,似乎燃起了一把火。那兩只剛才還像是被冰霜覆蓋的眼睛,已經(jīng)被火炙熱的烤著。
付冬青動了動,凳子隨著他的動作往后移了移。他想,他得離莫勁修遠(yuǎn)點(diǎn)。
莫勁修自然是看到了他的動作的,可他卻沒動。只是匆匆掃了一眼整個審訊室。審訊室里空落落的,只有一張半人高的桌子,桌子上放著厚厚的筆記本,還一個筆筒,筆筒里孤零零的放著一支筆。桌子前面,是一條凳子,很簡單的木凳子。
木凳子。
莫勁修憤怒的目光落在那條孤零零的凳子上。不等付冬青反應(yīng)過來,忽然,他一個箭步朝那條凳子奔過去。再然后,飛速地操起桌子前的那條木凳子,“啪”地就朝付冬青的身上揮了過去。
“哐當(dāng)”一聲,凳子在付冬青的身上碎裂。登時,付冬青的手臂,被廢了一般,生生的疼。偏生,莫勁修挑的地方傷不到筋骨,也破不了相,更死不了人,只有火辣辣的疼。男子漢,大丈夫,此刻幾乎疼得能落下淚來。
可付冬青卻來不及痛,更來不及害怕。這樣的莫勁修,太過讓人錯愕,吃驚,他咬牙看著再度步步緊逼的莫勁修,腦子里幾乎是一片空白。雙腿下意識地再往后挪,只期望離這個惡魔遠(yuǎn)一點(diǎn)。
可莫勁修卻沒能讓他如愿。他湊上前去,手里的半截凳子又朝付冬青揮了過去。
“嘶”地一聲,這次付冬青再也忍不住了,痛呼了出來。
莫勁修看他喊痛,這才氣急敗壞的將手里殘余的木頭扔到了地上。轉(zhuǎn)而直挺挺,陰狠狠地看著他。
“你想干什么?這里是軍事監(jiān)獄!”
付冬青被他暴打了兩凳子,現(xiàn)下再看到他兇狠的目光,終于忍不住出聲兒了。
“嘿……”莫勁修卻只是嘲諷似的笑了聲,鷹一般銳利的眸子仍舊瞪著他,瞳孔里,閃著微微的光,“現(xiàn)在知道怕了?打熱線的時候不是挺爽?我想干什么?付冬青……你怕?他媽的你也知道怕?”
莫勁修湊近他,差點(diǎn)碰到他的鼻尖,“他媽的同性戀?他媽的你跟童謠兩情相悅?只有童顏那種沒腦子的女人才會相信。付冬青,你敢抖出這些破事兒,怎么就不敢說出口你與莫錦程的關(guān)系?給自己留臉面?當(dāng)初你爬上莫錦程的床的時候,你他媽的怎么就不想想你還要這張臉。幫你們處理這檔子破事,我他媽的都嫌丟人,你竟然還好意思光明正大?”
莫勁修反手就狠狠給了付冬青一耳光,“給你條活路你不走,死路你偏偏尋著來。”
“想要我好看?”莫勁修狠狠的盯著他,“你背后有人?”他瞅著他,這句話似乎是咬牙說出來的。
付冬青卻被這話激得整個人一頓。
烏黑的眸子因著莫勁修的注視,與他隔空相撞。
莫勁修此刻的火氣似乎小了許多了,看付冬青的驚愕的樣子,他頓時來了興致。他反而退后了幾步,單手撐在伸手的桌子上,小半截的身體都押在桌子上,淡淡道,“伊萬?”
“你怎么知道?”這名字一出來,付冬青立馬不淡定了。莫勁修卻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往常的淡漠神色。
“伊萬,你了解?你在寄希望他會來這里救你出去么?他要對付的是我,你只是他手中的棋子。棋子,棋局結(jié)束之后,是沒有任何好處的。相反,棋子可能會背叛他,讓他的一切計劃功虧一簣,讓他整盤棋翻盤。為了公爵的位置,伊萬手里死了多少臥底警察你可知道?”
“莫錦程是混蛋,但對你,至少是掏心掏肺的。而你,真tm不是個好東西。我不收拾你,臟了我的手。破壞軍婚罪,依你今日的言行,十年有期徒刑不在話下。至于伊萬么?“莫勁修瞥他一眼,“你想看我被他收拾?下輩子吧。”
莫勁修扔下這一長串的話后,便連看都沒有再看付冬青一眼,踏步就往門外走。
先前莫志國的那通電話,讓他憋了許多的氣,讓他郁結(jié),讓他惱怒,讓他發(fā)狂。他自認(rèn)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他需要發(fā)泄,需要解火。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付冬青。
于是,他盛怒之下,便來了這里。
付冬青直到看著他離開,渾身還是發(fā)抖的。他終于知道莫錦程當(dāng)時為什么說千萬不要惹莫勁修了。可是,已經(jīng)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