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信吃的差不多了,包廂門被人推開,蔣俊走了進來,還帶著一個熟人,陳逍。
“誒?你在這兒。”
陳逍和蔣俊直接坐下,蔣俊一起筷子,陳逍也就不介意,他瞧得出來,唐信身邊那倆人,并不是正式談生意的架勢。
唐信看了眼身旁的錢慧瑤,介紹道:“這位,就是上次和你說起過的,陳逍。”
陳逍剛吃兩口菜,抬頭疑惑地望向錢慧瑤,不解地問道:“說我?我認識你嗎?”
錢慧瑤微笑搖頭,按說面前這個男人是天海大學曾經名噪一時的白馬王子,真在眼前,換了其他女生,估計多半會激動,但她大方平靜地說:“你是我和唐信的師兄,現在學校里,不少人還會談論起你,還有與你同屆的白鄴宇。”
原來如此,陳逍面不改色,淡淡地嗯了一聲,沒有下文。
大學時期的輝煌,沒什么可追憶的。
就好比中學生很少會炫耀小學考了雙百的歷史。
如今是在社會上發展事業,學校里的“崢嶸歲月”不值一提。
“叔,他倆是什么來頭?”
唐瀟拉住唐信的胳膊,低聲詢問了一句,他明顯變得拘謹,之前就好奇蔣俊的身份,現在又來了一個西裝革履瀟灑不凡的陳逍,心里的探究更加強烈。
蔣俊的身份不好說,說他是生意人。可他是市長公子。說他是,可他又明顯是一副做生意的排場。
“這人叫陳逍,是風雅集團的董事。”
唐信簡單介紹了陳逍后,唐瀟目光充滿了敬仰的味道。
對他而言,這些人,比他年長,也不會超過十年,可人家事業有成,真令人羨慕。
陳逍和蔣俊都聽到了那個“叔”字,不過倒沒追根問底的打算。
“你是來找蔣俊的?”
唐信朝陳逍問道。
陳逍點點頭。說:“是他約我來的,談投資基金的事情。”
唐信將目光投向蔣俊,問:“那你把他帶來這里干嘛?”
蔣俊說:“我想,也許你也感興趣。再說,你聽聽,總歸沒壞處。”
眼下蔣俊資金不少,他跟唐信的協議,那都是過一定期限還一部分款,他自己的私房錢是個天文數字,光攥手里,不是個長久之計,于是動起了投資基金的打算,以前是在羅氏集團旗下的基金里有投資。羅家煙消云散后,風雅集團旗下的風雅基金又因薛剛武曾經“政變”清洗了幾個內部投資人,蔣俊想把這個空缺填上,于是把陳逍請來。
風雅基金的名頭,在國內是名聲顯赫,全國不少投資人想要來送錢,可都被風雅集團拒之門外。
投資這回事,有時必須客觀看待,越多的投資人,資本越大。這無可厚非,可投資人越多,則內部就越復雜,各種利益關系牽涉會讓人焦頭爛額,所以。風雅基金是不對外招募投資人,完全都是風雅集團內部的人。
“這里面有我什么事兒?”
唐信吃飽喝足。想要點根煙,打火機是掏出來了,可沒帶煙。
蔣俊把自己的煙給他遞了一根,順手也就給他點上。
陳逍笑道:“真有你的事兒,你看,言廣慈善上次要做投資,那是個短期循環的投資,風雅基金本來就有你的股份,但,蔣俊想要入伙,你不點頭,董哥不會一意孤行做主的,現在,你面前,就有兩個決定要做,第一,蔣俊入伙,你同意不同意。第二,言廣慈善,有沒有興趣做長期投資,風雅基金空缺不多,說實話,沒人進來,我們內部的人寧愿多出些錢填上。風雅基金若對外開放,趨之若鶩的投資者,多如過江之鯽,為什么?因為我們能賺大錢。”
唐信抽著煙思考,沒急著表態。
唐瀟在一旁聽傻了,低聲問錢慧瑤:“姐,他們說賺大錢,是多少?”
錢慧瑤也不知道,可她身心輕松,隨口說道:“直接問唄。唐信,這基金一年能賺多少?”
唐信微微一笑,悠然道:“一年少說幾個億。”
聽起來不多。
金融市場一年賺幾個億,還是人民幣,放眼國際,沒什么可炫耀的。
可在華夏,這就不得了。
全國的基金加起來,每年賠掉數千億,太正常了。
不賠不賺,就是優秀的基金。
能賺10%,那就能被吹上天。
這些年,風雅基金資本不斷擴張,年盈利率都是一個令人咋舌的數字,真要在全國排名,前十是跑不掉的。
一根煙抽完,唐信扭頭對陳逍說:“蔣俊要入伙,這個我無所謂,風雅集團的管理,我不參與,董賦才不用看我臉色。至于言廣慈善是否也入伙,你還是去問那邊的意見,慈善機構是我出錢,可所有權不在我手里,我也不想插手。”
既然已經是父母的事業,唐信不管是從一個兒子的身份,還是從一個商人的身份,都不應該越俎代庖。
蔣俊聽到了意料之中的答復,給唐信倒杯酒,兩人碰杯飲盡。
陳逍卻目露疑惑,他目光鎖定唐信,問:“我真是好奇,唐信,你發跡是靠投資期貨,你現在,少說幾百億身家,金融這個游戲,為什么你不玩了?你在海外的hx國際,也都沒有涉足金融產業。”
話音一落,唐瀟和錢慧瑤臉色微變,驚訝不已。
錢慧瑤知道唐信有錢,可還真不知道他有錢到這個地步。
幾百億?!
陳逍自己,也陷入了沉思中。
具體點說。也就是一年多以前。唐信才只不過有七千萬而已,而他的財富,在一年多以后,暴漲數百倍!
需產,打撈寶藏,這都是常人渴望不可及的發財夢,但唐信都實現了。
唐信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搖頭嘆道:“這事兒很簡單,風雅基金的投資組合,我看過。股市,期貨,外匯。6:3:1.國內股市是你們投資的重點,說句不好聽的。在股市里撈錢,對你們來說,太容易了,可對老百姓而言,就是被你們搶錢,這種事,我不是很樂意去做,這是現實,我無力改變,也不能批判別人。所以,我只是沒興趣,等哪天資本夠了,我寧愿在國際上興風作浪。”
陳逍聞言一愣,隨即無力地嘆道:“唐信,水至清則無魚。我們要玩一個游戲,首先要了解游戲規則,然后在這樣的規則下,玩的比別人好。”
唐信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說:“我剛才說了。我承認這樣的現實,我不批判。”
整個華夏的資本家在股市里撈錢,方式都差不多,規則,就是這樣。并不是你照搬國際先進標準就能改變現狀,那不可能。何況,資本運作這一套,華夏也是從國外學來的,我們終有一天要為這個過程付出代價,度過了陣痛期,才能邁向更公平,公開,公正的金融體系。
有時,前車之鑒,不發生在自己身上,則永遠不能將這慘痛教訓引以為戒。
敲門聲響起。
黃振康帶著幾個服務員又端了四個菜和幾瓶酒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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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唐信來的時候,飯桌上七道菜一個湯,冷熱葷素八件,已經足夠。
可陳逍來了,黃振康則立刻叫人再添兩個冷盤和兩個熱菜,順便自己也下點血本,光幾瓶酒,就七八萬。
他倒是很會做生意,光是蔣俊每年光顧他生意,帶來的利潤就上百萬,自己這邊自然不能吝嗇。
“幾位,吃著喝著,有什么不滿意,立刻叫我,我就在外面大堂候著。”
黃振康只表達心意,一盡地主之誼,絕不過多湊上前去套近乎,那樣只會適得其反。
他走了出來,果真和嘴上說的一樣,站在大廳前臺和中年熟女經理隨意聊天。
“黃總,你這前倨后恭伺候這些客人,你還笑得出來?”
女經理見多識廣,可還真是頭一次見到黃振康這般親力親為曲意逢迎的。
黃振康是面帶微笑,他斜靠在臺桌邊,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比他大幾歲風韻猶存的女經理,說:“青姐,你不懂,這些大人物能來我這里,這就是賞臉,你可以笑話我賤,狗腿命,無所謂,我不在乎,真有一天,我該求人的時候,我可不想為別人嘴里一文不值的尊嚴而后悔,你不知道,這些人,有時高抬貴手,就能讓普通人撿回一條命。”
女經理嚇了一跳,她即便見識過形形色色的富商老板,可還是頭一次從黃振康嘴里聽到這樣的話,訕笑道:“黃總,你別誤會我剛才的話,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好奇,這里面的人,都是何方神圣?”
黃振康瞥她一眼,心知肚明她剛才,現在,或許之后,還會鄙視自己今天的行為,可他一點兒不介意,為人處世的是他,別人怎么看,見仁見智了。
“別胡打聽,你一年掙百萬,在人家眼里,數零頭還差一兩位呢。我巴著人家,不求財不求路,只求心安理得。”
黃振康剛說完,眼睛不經意地掃了眼夜總會大門外,神色驀然轉變,愈發凌厲。
夜總會有停車場,可偏偏有人要把車停在門口,一般而言,不是好車不敢囂張,若然一輛夏利停門口,保安都敢理直氣壯教訓司機,可今天停在門前的是一輛銀白色敞篷法拉利,不光如此,后面還接連停下蘭博基尼,保時捷,寶馬,奔馳等高檔轎車,把夜總會門前堵了個水泄不通。
黃振康第一預感就是有人上門挑事,來這里玩的人,有錢有勢多半也低調,開個奔馳就招搖過市,那是跳梁小丑嘩眾取寵。
真開著豪華跑車堵門前,這也只有年輕氣盛不知收斂鋒芒的年輕人做得出來。
黃振康的預感很快得到了應驗。
外面的保安不敢攔,從法拉利上跳下一位身材修長的青年,手上提著一根棒球棍滿面冷酷地為首走了進來。
在他身后,跟了一票衣著光鮮的青年,無獨有偶,每人手上都提著棒球棍,全部涌入了夜總會中。
好在夜總會大廳寬敞,將近二十個青年進來,也不顯得擁擠。
打頭的三人,中間那人身體圓胖,扛著個棒球棍在肩上,身旁一左一右各站著一位魁梧健碩的青年。
“你們這兒有個客人,叫唐信,他在哪間房?”
這中間打頭的胖子一副居高臨下的礀態,氣勢不弱,對著女經理沉聲發問。
黃振康穿得西裝革履,女經理是穿制服,旁人不知根底的,還以為黃振康是客人。
此時,黃振康知道來者不善,于是隱蔽地給女經理打個眼神,自己裝出一副退避三舍的模樣悄然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