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鄴宇身材高大器宇軒昂,一張俊郎的面孔對女性極具殺傷力,而他又始終帶著溫和迷人的笑容,給人第一印象非常良好。
相比有些長相不錯的男人喜歡刻意裝憂郁頹廢的氣質,白鄴宇反倒陽光近人。
他的女伴身材高挑相貌清美,略施粉黛更添姿色,與白鄴宇站在一起猶如金童玉女。
白三爺親自挨個過目八仙桌上的古董,而且明顯把這些古董分成兩撥,一撥是真品,一撥是贗品。
店里的年輕人端著茶具來到唐信和白鄴宇面前,沏好一壺碧螺春給二人倒上。
“我們上一次見面,是在一輛車里。”
白鄴宇似乎在考驗唐信的記憶力。
唐信端著茶杯仔細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哦,你是董賦才的司機?應該也不是,那天我就奇怪,董賦才的司機為什么喜歡看我,而且對我和他的談話很在意,這超出了一個司機該有的本分。”
白鄴宇笑容更盛,十分正式地朝唐信伸出右手說道:“白鄴宇,風雅集團董事。”
唐信與他握握手,笑道:“唐信,高三備考生。”
白鄴宇哈哈大笑地扭頭朝他女伴望去,指著唐信說:“看,這就是我提起過那個很有意思的人,董哥都在他面前吃癟,哈哈哈。”
再面朝唐信,白鄴宇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女朋友,李秀麗。”
李秀麗衣著時尚,脖子上戴著白金項鏈,耳垂掛著鉆石吊墜,看上去是個時尚麗人,她從走進白寶齋就臉色淡然,在白鄴宇介紹她時看了眼唐信,勉強擠出個公式化的笑容。
不難看出,她眼中對唐信的輕蔑,或者說根本沒把唐信放在眼里。
“你怎么說也是個酒吧小老板了,還說自己是個學生,不厚道啊。”
白鄴宇心情不錯,可唐信攤手無奈道:“我要是說自己是個小老板,你身后的女人就不會無視我了,而是鄙視。另外,坐在我身后的人,叫夏清盈,我朋友。”
白鄴宇聽到夏清盈的名字,看了眼她,微笑打個招呼。
李秀麗對于唐信拿自己作為話題,露出一個厭惡的表情,又將目光越過唐信投向夏清盈,兩個女人都在打量對方,而后似乎無形中陷入一場眼神戰爭。
場面很詭異,唐信能看見劉秀麗的表情,白鄴宇也能把夏清盈的神色瞧得一清二楚。
兩個男人心照不宣地翻個白眼。
唐信無奈道:“她以為她富有。”
白鄴宇含笑道:“她以為她能力出眾。”
“她覺得自己長得比對方漂亮。”
“她認為比身材肯定完勝對方。”
“她自信你比我出色。”
“她嘲笑對方無知,你,才是真正與眾不同。”
兩人你來我往說完后,不約而同放聲大笑。
李秀麗和夏清盈已經氣得腦門生煙,被這兩個男人調侃得無地自容。
笑聲止住后,白鄴宇看著唐信說:“唐信,交個朋友吧。”
當唐信打算開口時,他又補充道:“你千萬別誤會,我和董哥立場不同,他管商業,我只是閑人,我絕不是打著收攬你作為工具的想法。”
唐信口氣玩味地問道:“你知道朋友和敵人有什么區別嗎?”
白鄴宇一愣之后,問:“什么區別?”
唐信向前探探身子,低聲道:“敵人在背后捅你一刀,你回頭說:你是?朋友在背后捅你一刀,你回頭說:是你!”
雖然唐信聲音壓低,但白寶齋內二人的談話聲所有人都能聽到。
唐信的話讓白三爺都笑了,他扭頭對白鄴宇說道:“鄴宇啊,你親爺爺教了你二十年,他一句笑話就說明白了。現在的年輕人,喝個酒聊個天把什么都當真,跟人推心置腹最后死在誰手里都不知道。朋友?呵呵,往往拿著刀準備捅你的,都是朋友。”
白鄴宇意興闌珊地嘆道:“是是是,三爺爺教訓的是,人心險惡不得不防。”
白三爺已經把古董分清兩撥,望向唐信說:“三百八十萬。不還價。”
夏清盈這回真是無語了!
合著一開始這位白三爺是坑唐信呢!
沒眨幾眼,二十萬就漲到三百八十萬!
她狐疑地湊到唐信耳邊問道:“你到底哪兒弄來這么多值錢貨?”
她壓低的聲音依舊傳入每個人耳中,白三爺也很好奇,等唐信答應下來后才問道:“小伙子,這東西都是你淘回來的?你的眼力可要比行家更毒。”
真品擺在眼前鑒別對白三爺而言不難,難的是古玩市場里假貨橫行,真能一瞧一個準,那才是難比登天呢。
就像是大浪淘沙。
唐信隨口說:“運氣,都是運氣。”
白三爺也不深究,也許對方背后有高人呢?反正他不相信唐信有真本事。
回過頭招手讓那在一旁等候差遣的年輕人過來,指了指桌上另一波的贗品。
“丟門外垃圾桶去,看著敗興。”
這些都是唐信刻意買來混在真品里的贗品,讓人覺得他淘寶也有看走眼的。
付款問題上,唐信不要支票,讓對方自己去銀行給他轉賬,報了銀行賬號后,小伙子就出門去銀行辦事,白三爺看著十幾個木雕陷入沉思,也不知該把這些清代宮廷木雕放哪里擺設最合眼。
白鄴宇看著唐信,忽而問道:“唐信,邱道盛你應該認識吧?”
邱強他爹嘛。
唐信坦誠地點點頭。
白鄴宇繼續往下說:“風雅集團和天盛地產最近合作投資,打算在北四路建一個酒店式公寓,你有什么高見嗎?”
唐信呵呵一笑,說:“你們搞金融的,怎么也搞起實業投資了?”
白鄴宇也不避諱,坦然道:“有資源為什么不用?現在金融市場也不景氣,董哥說要低調一段時間,投資些實業,也是保障嘛。”
這倒也是實情,風雅基金風頭無兩,要是一直這么搶眼,恐怕是弊大于利,反正名頭已經打響。
唐信沉思半晌后說:“北四路被天海的金融商貿街輻射,地段不錯。這筆投資最重要的是幾點,第一,公寓式酒店和酒店式公寓,一定要分清,前者是被判為商業用途,土地使用權是四十年,后者是列為住宅用途,土地使用權是七十年。第二,酒店式公寓的管理服務團隊要求很高,外語,商業,日常交通等等,都要包括在服務項目內。第三,設施肯定要齊全,餐廳,超市,會議室,小酒吧等等,反正開辦這種酒店式公寓,大多住客都是高管或外企在華的員工,畢竟很多大公司給高管都提供酒店報銷,你們可以用一個最原始的方法來完善服務。”
“原始?說我聽聽。”
白鄴宇對唐信說的話很感興趣,李秀麗看唐信的目光也轉為驚訝,唯獨夏清盈嘴角含笑似乎覺得一切順理成章。
唐信微微一笑說:“跟蹤調查唄。你們派人調查那些住酒店或租房的高級白領高管職員等等,看看他們平常生活的需求,比如飲食,工作需求,作息時間,購物傾向等,說白了,現在的社會做買賣怎么賺錢?顧客要什么,你就賣什么,你把自己當成一個客人,也就知道生意該怎么做了。”
白鄴宇認真聆聽,白寶齋陷入沉靜后,突然被一嗓子打破寧靜。
“白三爺,我來給您拜年了。”
一位衣著光鮮的青年跨門而入,放蕩不羈的氣質,進了門扭頭一瞧,頗顯驚訝地說道:“呦,鄴宇你也在?這位是?”
女人被他自動忽視,盯著唐信上下打量一番,玩世不恭的笑容甚為不屑。
以貌取人的大有人在,唐信一臉風輕云淡,根本沒把他當回事。
“羅展雄,這位是唐信,你來干嘛?”
白鄴宇似乎對這個羅展雄不怎么友好,對待他連對唐信一半熱情都不夠。
羅展雄大大咧咧地說道:“喂,白鄴宇,你用不用這么小氣?上回普南藥業的事兒,最后是我吃虧,董賦才不夠意思吃了肉把骨頭吐我身上,我可是損失了一千多萬,該有意見的人,怎么輪到你了?”
這番話他一說完,唐信就明白過來了。
原來上回董賦才要揪出的內鬼,是這個羅展雄的人。
這也就理解了白鄴宇的態度。
競爭對手嘛,何況是玩下三濫手段。
白鄴宇還是懶得理他,羅展雄也不多說,把一個唐代玉馬送到白三爺面前,笑嘻嘻說:“白三爺,新年禮物。”
白三爺瞧瞧手里的唐代玉馬,抬眼看他,問:“花了多少?”
這東西,價值百萬!
結果羅展雄笑意濃郁,神秘地比了個六的手勢。
“六十萬?賣你的人是傻子。”
白三爺剛說完,羅展雄哈哈一笑道:“六萬,這天底下不識貨的人海了去。”
他一說完,眼神一轉朝夏清盈望去,李秀麗和白鄴宇一樣,沒給他好臉色,羅展雄卻見到夏清盈后,走到唐信面前,玩味道:“妞兒不錯。”
這明擺著是指夏清盈,她當即薄怒,在憤而起身之前,唐信拍拍她的手,溫和說道:“別犯傻,他就想看到你發怒,然后我也跟著失態,緊接著針鋒相對把是非鬧起來,人家再擺出有權有勢的架子把你踩一踩,你中計,他得意,你無視他,他就是跳梁小丑。”
唐信說完后目光溫和地看了眼笑容僵住的羅展雄。
白鄴宇眉開眼笑神色舒展,好似有人替他出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