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濛濛,寒風徹骨,林草搖曳。
睡眼惺忪,朦朧眼目,傾聽風雨,鬥狗吟詩: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一手撫摸著犬犬的皮毛,一手搖頭晃腦: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聲音漸高,雙眼陡然睜開,乜斜著,嘴角含笑:
“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走!”一聲輕喝,擡腳跨出烏篷船,瞬間於水面上消失不見,犬犬緊隨其後,鮫人瑾和萱怔怔的看著這一切,不知所措,唯有你臨走時的喃喃自語尚飄散於耳畔,“哼,今夜,我是否能入你之夢呢,朗月閣?!”
朗月閣,銀河流域西面唯一的大傳承,在閣頂東面,閣主皇甫凌薇正對月修煉。
很奇怪,即使是陰雨雪天氣,月亮依舊掛於東面,似乎追尋著至理,永恆不變。
一個輕微的空間漣漪出現,轉瞬平復,一人一狗一鶴於閣頂出現,浮於半空。
皇甫凌薇錯愕帶有些警惕,如不是百年間日日守護於此,修煉功法,於此空間和月亮的聯繫變得十分密切,恐怕還真察覺不到剛纔細微的變化。
你和犬犬,小羽就這樣突兀的立於皇甫凌薇的眼前。
你盤腿坐於小羽那寬鬆的的柔背上,左手不時點著犬犬的脖頸,右手支著額頭,烏髮隨意飄灑而帶有點點星雨,神情慵懶,嘴角含笑,月夜下說不出的瀟灑邪魅。
奇妙的氛圍,誰也沒有先開口打破寧靜。
“月後可在?”你終於迴歸正題。
“不知公子何事,深夜打攪,還否請公子明示?”皇甫凌薇頓覺有異,好言相待。
“哼!”你冷哼一聲,站起身來一步跨出,直達皇甫凌薇的面前一丈。
“月後,封號時代初女子的佼佼者,只是不知爲何要在這銀河流域建這朗月閣?”你緊盯著皇甫的雙眼,如狼獵鹿,“閣主如果知道箇中緣由,那就不用麻煩月後了!”
此言如針尖麥芒扎於心口,猶如驚天霹靂炸於全身,令皇甫凌薇臉色大變,身體蜷縮,急忙退後運功防備,要知這乃朗月閣最大秘密,一直以來唯有閣主和月後方能知曉的辛秘。
“呵呵,看來閣主也知道,甚好,還請閣主坦言相告,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樣,那麼我也就不予追究了!”
“閣下何人?”
“舊人吧,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樣的話,我也算舊人。”此言一出,你的神情倒是有些唏噓。
“舊人?不知……”皇甫凌薇也是皺緊眉頭,心中嘀咕。
“我的耐心最近不太好,還請閣主諒解,只有半柱香的時間,閣主最好請示下月後!”
“不必了!”一聲煙魅清冷而有點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迴應後,一個宮裝女子出現於閣頂。
華容婀娜,天上無儔;玉體逶迤,人間少匹。輝輝面子,荏苒畏彈穿;細細腰支,參差疑勒斷。
明月下,此女就如同月中女神,令人眼前一亮,心生敬意,膜拜而不敢冒犯。
“哦,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你帶是有些不客氣,一句話打破美景。
皇甫凌薇趕忙躬身行禮,月後駐足你面前,仔細端詳著你身旁的小羽,似有不確定的問道:
“萬古仙禽,蓑羽鶴!”
“什麼,蓑,蓑羽鶴?”皇甫凌薇大吃一驚,這可是封號時代之前就存在的,僅記載在史冊上流傳於老祖口中的,不可知時代的天地寵兒,人間仙禽.
“眼神還行!”你笑了笑,繼而認真而又眼色迷濛的問道,“不多說了,我只問當初創建朗月閣時,可認識一個叫皇甫文茵的姑娘,那是個經常女扮男裝愛手拿雙扇的高挑女孩!”
“不認識!”月後回答乾脆利落!
“哈——哈——”煙花易冷,如花綻枝頭,水滴入川,綻放璀璨而轉瞬即逝,正如你現在的癡笑。
“殺了!”同樣的乾脆利落,冷硬而隨意,確如諭旨聖言。
如此跳躍性的情節,兩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道滔天巨浪攜無比兇悍的煞氣直撲月後。
巨浪如吞天巨獸如混世魔王,凌然不可一世,氣浪翻天席捲寰宇,令人如墜地獄如臨九幽,心生絕望——月後亦如此。
危險地直覺剛剛冒起,死亡的陰影已經籠罩全身,剛要出手,一道動如霹靂快過閃電的身影便降臨到月後脖頸處。
“呲!”似噴血又似利齒刺穿血管的聲音,於閣頂寂靜處清晰可聞。
皇甫凌薇心中一驚,往月後處一瞥,頓時愣於當場。
只見月後左脖頸,一道深深地咬痕,一個大大的血洞,猙獰可怖,淤血瞬間佈滿脖頸,卻沒有半滴流出,甚是詭異!
“ 月後!”皇甫凌薇快步奔到月後面前,眼前的景象令她倒吸一口冷氣:
雙手痙攣,面目扭曲,嘴角大張,雙眼突出,似是不甘心又似遭受痛苦。
突然,月後靈臺氤氳環繞,華光流動,隱隱約約,張牙舞爪,靈識涌出,直奔你而去。
“找死!”你雙瞳一閃,左眼雷火涌動,右眼無窮幽暗,天地煉獄仿若藏於此,厲鬼撕嚎不斷出於這,令人毛骨悚然,神思錯亂。
一明一滅中,月後的靈識消散不見。
“你怎能如此喪心病狂,月後被你突然襲擊,你不僅痛下殺手,現在竟然還要銷魂銼骨!”皇甫凌薇心神大震,氣憤填膺,也不管此人如何高深莫測,直接豁出去了,不吐不快。
“你如此喪盡天良,簡直,簡直是禽獸不如!”她也是不知該罵些什麼,瞥見你身旁的寵物,便慌不擇言。
“好笑,你這是久在樊籠,身在深閨啊,如此不明事理,身爲封號人物,就應當有隨時赴死的覺悟,特別是現在即將到來的爭霸時代”你看出蹊蹺,便壓住火氣,難得的解釋道。
“再者我之前說過了,今日來此不善,你和她已有防備,何來突然襲擊,況且我出手前也提醒過了,既然出手,非死即傷,她只能怨自己學藝不精,老糊塗了,你也看到了是她捨棄肉身以靈識攻擊我,我使出瞳術,並未主動絞殺,是她自尋死路,與我何干!”
皇甫凌薇雖是郎月閣主,但年歲尚小,又是溫和素雅之人,且平日只知修煉,不善言辭且從未殺生,生平何曾見過如此詭異血腥,還有你那犀利的言語和咄咄逼人的氣勢。
頓時方寸打亂,但是一想到月後臨死反撲,靈識離體就不可能回身,開弓沒有回頭箭,卻被你三兩句解釋的一乾二淨,雖覺不妥但也無話可說,內心極爲憋屈,頓時凝噎含淚。
“哎,真是麻煩,你這丫頭也真夠良善,也不知怎麼當上這朗月閣主的,覺得挺委屈是吧?!”你也看不下去了,心軟了。
“無論怎麼說,月後乃我朗月閣老祖,守護朗月閣千年,更是我閣中之人,公子擅闖此地,殺死我閣中人,此仇不共戴天,至於公子所言之事,我無可奉告,不過皇甫文茵這個名字我從未聽說!”
“公子若執意遷怒我朗月閣,我等自是不懼,勢必要與朗月閣共存亡,我自知不是公子對手,若公子就此離去,我必感恩公子大義,屆時帶我料理完月後和閣中之事,自會登門拜訪以報此仇,絕不告知他人,到時生死有命,還請公子不吝賜教! ”
皇甫凌薇終於恢復過來,好歹還是有點閣主的架勢的,簡明利害,不卑不亢,婉轉勸說,意圖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