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前。冰島上,丑時。
教導並修煉了一夜,確實有些乏了,該躺下了休息會,霍振虎回頭看著阿研的睡姿不由癡了。你看,她就斜斜地側躺在那件外罩上,雙手疊放在鬢角,一頭烏髮如雲鋪散,熟睡時仍抹不掉眉眼間淡淡的優雅慵懶。
霍振虎的目光劃過她蝴蝶微憩般的睫毛,紅潤如海棠脣,最後落在不慎裸露在外的雙腕,呼吸一緊,腦中頓時想到一句詞“爐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那潔白如牛乳般的肌膚,那微微凌亂的鬢角,她睡得那麼柔美,那麼放心,尤其現在,似睡似醒,若含羞之嬌羞,若睡蓮之皎潔。
霍振虎心中猶如火炭,欣賞之餘憐憫之心迴盪,更有一絲絲的感動和慶幸。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輕輕地吟出這句經典,也是霍振虎的心聲和暗暗決定的誓言。
銀盤隱去,紅光漫撒。
霍振虎豁然張開眼,全身神經拉緊,悄然走出洞口,旭日的光輝刺痛雙眼,微微瞇眼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襲藍色,眼角中華衣裹身,鎏金護甲,頭插五菱翅,身系軟煙羅,手執軟棱鞭,腳蹬繡瓦鞋,容華若桃李,身材聘婷,雙瞳剪水,湛湛有神,膚色奇白,鼻子較常女爲高,眼中卻隱隱有海水之藍意的女子傲立於眼前。
女子見到霍振虎的,微微頷首,手中亮出一面鏡子,鏡子古樸一般約半個手掌大小,只是接下的一幕令霍振虎疑惑不解。
只見女子指尖一劃,一滴鮮血落在鏡面上,而鮮血竟然融入鏡中,同時鏡面慢慢凸顯鮮紅的五個字“瓦殿 姚星移”不到半柱香字跡消失不見,而古鏡也被收起來了。
“從今天起我將負責你的安全!”女子沒有多餘的廢話,冷冷開口,便手掐腰間駐守在洞口。
“恩?瓦殿的人,保護我,什麼啊,這到底怎麼回事?”霍振虎喃喃自語,但是那古鏡他知道,那是瓦殿所獨有之物—身份的象徵,據說只有瓦殿擁有之人的血纔可以令其顯字。
看來女子是瓦殿的人沒錯,但是保護我是誰的意思,瞬間霍振虎就想到了關鍵。
“虎哥。”阿研的呼喊打斷了霍振虎立刻要進行的詢問。
“醒了,多睡會吧,剛剛修煉一定要注意身體,有什麼情況及時說,外面的有我在!”
世間就是如此奇妙:明明才相見,卻可以不問出身,而相濡以沫。
一夜的相處,雖然有限,但是彼此已經泰然處之,好像神交已久猶如“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的感覺。
阿研款步走出,赧然一笑:“我沒什麼,你也要注意,額,剛纔我聽到有人的聲音,是你的熟人嗎?”看來阿研心中起疑,已經聽到那女子的話了。
“哦,我跟你介紹一下”霍振虎頓覺兩個頭大,咧嘴呵呵掩飾。
如弱柳扶風,卻又溫柔大氣,蕙質蘭心——這是姚星移見到阿研的直觀感覺。
冰雪颯爽,英氣逼人,生機勃勃的可憐人——這是阿研對姚星移的印象。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最終不同性格不同年紀的二女會發展到那種底布。
從此二女就跟霍振虎三人行,結下不解之緣,之後更是一路相隨。
“蒹葭蒼蒼,白露爲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霍振虎看到阿妍最近在這滄浪遺蹟和空島到處走動,偶爾撥動水面時而撩水嬉戲時而採桑摘果的一副小女人的姿態,實在是詩興大發。
“看不出來,你還挺有才?”姚星移一臉詫異的走來。
怎麼說也跟了倆人幾日時間,也知道了霍振虎大咧咧開心樂觀的性格,因此至少不是那麼冰冷,偶爾還是會說說話。
“那必須的,也不看看是誰教出來的!”儘管知道是裝的,但霍振虎還是趕鞭子就上,急忙顯擺自己。
“哦,誰啊?” 姚星移這次真的吃驚了,看來這傢伙來頭不小,文武兼修?
“不可說啊,不可說!”霍振虎揚揚眉毛,不在泄露半句。
“虎哥,姚姐,你們在聊什麼?”阿妍笑著從岸邊走來,手中還拿著撿上來的貝殼,小腳丫子在沙灘上格外亮眼。
“沒什麼,阿妍,撿到啥了,我來看看?”
“蚌殼,說不定會有珍珠哦?”
“呵呵,這麼好,那我扒開看看!”
“不,我自己來。”阿妍使勁掰開蚌殼,隨即眼睛一亮,滿臉興奮,小嘴驚呼,“啊,真有啊,快來看,好大一顆!”
霍振虎笑吟吟的走過來,而姚星移看著陽光沙灘下似乎老天都要陽光點綴的兩人,不由得嘴角一笑,可轉瞬就暗自傷感,恢復冰冷的姿態。
“來我看看,真是挺大的哦!”霍振虎誇張的表現著,只是看到珍珠的時候沒來由的感到疑惑,不過馬上就拋之腦後,伸手拿起珍珠,舉起手在陽光底下輕輕地轉著仔細端詳。
“咦?”珠子樸實無華根本沒有半點光亮,霍振虎心中覺得很怪,也不知道爲什麼,同時阿妍也湊著額頭看著。
“快扔掉那珠子!”姚星移畢竟是久歷人事,眨眼間看出了不對勁,心中暗急,趕忙大聲呵斥。
霍振虎一聽,頓時揮手將珠子拋到水中,只是終究還是晚了。
但聽“轟”一聲,珠子爆炸,同時一股濃煙瀰漫,更令人瘮得慌的是在這濃煙中猛然射出無數青綠烏黑的鍼芒,鋪天蓋地而且是悄無聲息的,就在此時地面一陣水土翻涌,而霍振虎一看突如其來的變化不由分說直接側身護住阿妍,剛要出手,便聽一聲“叮叮噹噹”的聲響,姚星移已躍身來到跟前,手中軟棱鞭一甩已經吸附所有鍼芒,同時手腕用力反轉回去。
“屏住呼吸,濃煙有毒!”說完提起二人就要衝出煙霧,而這時水土中的翻涌已置眼前,頓時一陣銀光閃閃,一張羅網眨眼間變成鋪天巨網從天而降,而腳下一陣轟鳴,奔波而出,瞬間鋪滿身邊,這時一上一下形成絕殺。姚星移毫不慌張,眼神殺意瀰漫,口中快速吐出一口氣襲置巨網,手中軟棱鞭形成範圍護住二人,左手猛然拍出一掌,直接將萬道金輪崩滅無數,腳下一跺踏在一個金輪上騰空而起,氣勢洶洶的朝著口中吐氣方位略去,鞭隨身動,鞭影閃過,一個迴旋,便衝開重重封鎖,三人輕飄飄的落於地面
霹靂,暗器,毒煙,金輪,巨網,刺殺,只是須臾的時間。
“殺!”沒有廢話,身爲從小接受訓練的姚星移,根本就毫無壓力的挺身而出,隨即展開反殺。
“沒棱圈!”鞭舞輪迴,搖曳心神,神通術法。
“火葬!”更加簡潔,然而威力驚人,整個島上似乎陷入火山噴發,炙熱無比,尤其是軟棱鞭似乎要隨時被吞噬燒成灰燼!空間坍塌,手中奇燙,身體似乎著火,很不得立刻死去,彷彿置身火爐。
“黔靈碎!”揚鞭頓時無數星光散射,鞭影重重。
姚星移一驚,看到突然出現的三人和神通,想起了什麼,趕忙使出絕招撤身回來。
可惜在她反殺的時候,她似乎忘了她的身份,保護人才是最重要的,亡羊補牢卻已經晚了!
如此會把握時機,一個影族一個侏儒,還有精通火神通的半步封號強者,螳螂捕蟬啊。
“七侯門客!”作爲半個同行更是混跡滄浪許久,當然明白自己遇到的對手。
姚星移心中暗驚,要知道爵寨十爵二十列侯皆是中原十八流域各大王朝王侯將相級別的存在,手中不乏朝中大元,更是廣收門客,爪牙無數。
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惹上了爵寨!看來今天吾命恐將休矣!
雙方對峙。一方顧慮她的後臺,她顧慮對方手中的人質。
“此女我們必須帶走!”最終,強者開口。
原來是阿妍,還好不是那小子,正想開口斡旋的時候,一聲冷哼改變了立場。
“笑話,要想帶走阿妍,必須踏過我的屍體!”三人詫異。
“好,就是現在!”
當機立斷,把握時機。明白霍振虎心思的姚星移直接拼命了。
“千年回!”“獵靈!”
心中發狠,使出軟棱鞭的終極形態,更是消耗生命使出禁術來衝破空間,只見鞭子悄然變長,迅速抽打抓住霍振虎的影族,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倒捲回來直接將霍振虎捲住,同時左手隔空鑷取被侏儒綁著的阿妍。
“找死!上!”在眼皮底下把人劫走,也是怒髮衝冠了
“火怒!”
“虛空裂!”
“擎天霹靂!”
“拼了!”姚星移作爲瓦殿出身自然有同歸於盡的底牌!
“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炎爆!”
“血舞輪!”
“影遁!”
“呵呵,都要死!滄海桑田!”
“你瘋了,啊……”哀嚎聲響徹天空,隨即三具屍體躺在地上,
姚星移口中沁血,踉蹌著來到二人身邊,查看二人兩人無事,心神一鬆,直接暈倒,畢竟本身也就接近封號實力,殺死這三人本就危險極大,更何況之前爲劫走二人更是消耗生命。
昏死前不由暗歎:命苦啊,沒想到剛出來就要回去,唉!
大礁上,兩女二男。
“什麼,剛纔,那是金鈴子?!”姚星移神色鉅變,口齒凌亂。
“大驚小怪!”霍振虎瞥了一眼姚星移,慢條斯理繼續,“你之前又不是沒吃過?”
姚星移直接抓狂了:“什麼啊,這可是混沌奇果,一顆可以延命,可以感悟天機,可以參悟造化的奇物,就連殿主都沒有得到的東西啊,你還說……等等,你說什麼,我吃過,難道是那次——”
“嗯哼,答對啦,就是那次”
頓時姚星移俊眉高挑,嘴脣大張,傻愣愣的待在原地,只是須臾間便淚滿盈眶,神思不定,心情此起彼伏。